第37章 戰鬥開始

  夜已深沉，卓然上人獨自站在峪靈峰的山巔，俯瞰著腳下靜謐的大地。

  整座峪斗山在夜幕的籠罩下宛如沉睡的巨龍，唯有腳下峪靈宮的燈火閃爍，猶如星空中的繁星，微弱的光芒中還夾雜著一陣陣爭吵聲。

  峪靈宮眾長老圍繞前兩天的事爭論不休。葛長老憂心忡忡道：「掌門深夜將我們召集於此，究竟為了何事？為何不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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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茼長老道：「以我觀之，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樹大招風，對我們不利的人並非首次出現。只要我們加強防範便可高枕無憂。」

  杜長老卻哼了一聲：「你或許過於樂觀了！那隻妖獸不僅闖入了峪靈宮，更用出了千機水卦符。妖獸的腦子裡都是大糞！有本事做出這種事嗎？背後肯定有推手！說不定門中就出了內賊！」

  葛長老道：「是啊，如果僅僅是用符干擾陣骨，不過一兩天時間此舉便會被發現。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肯定還有後手！」

  茼長老不服氣地反駁：「山下設有三道防線，包括門丁、官府衛兵以及我們自己的弟子。只要有靈力波動，峪靈峰立刻就會察覺。如今沒有任何反應，難道敵人能從山陰峭壁徒手攀爬而上？」

  葛長老疑慮重重地道：「莫非果真是妖族所為？如果是它們的話，確實有這種能力！」

  杜長老冷笑一聲：「妖族不像我們人，它們都是一群只會撕咬的動物，如果群龍無首，豈會做出這種事？」

  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鶴興風身著寬鬆道袍，拾級而上，在場的人感覺到他的到來，紛紛閉上了嘴。

  「別人都欺負上門了，各位還能沉得住氣，在這裡扯閒篇！」鶴興風不滿地說。

  「要我說還是先下手為強，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為師祖們出最後一把力氣！」杜長老大義凜然道。

  茼長老和葛長老對視了一眼，沒有繼續說話。

  絲絲聲音飄入卓然上人的耳朵，他冷若冰霜，沒有一絲表情。

  幾人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鶴興風更是要按耐不住，一直想為他兒子報仇。

  現在峪靈宮就像是外強中乾的空架子，急需時間恢復。可是最近的種種跡象表明有人想要趁峪靈宮虛弱之際，對他下手了。

  要知這北方，通過幾次大大小小的戰役，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教派了。南方雖然有幾個實力不菲的門派，但是一盤散沙，長途跋涉來朔州進犯的可能性也不大。

  只有不遠不近的聖墟宗可能有這種野心。

  只是那隻妖怪……

  卓然上人低頭思索。突然間，他似乎嗅到了林中隱約散發出的異樣氣息。

  然而，由於距離較遠，這股氣息只是在他心頭一瞬即逝。

  「縉雲！立即率領一支隊伍下山探查情況。」

  就在剛才還空曠無比的後方，不知何時縉雲已經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是！」縉雲恭敬地領受了師令，迅速行動起來。

  卓然上人一解身上的寬袍，看也不看扔在地上，露出裡面的勁裝。他剛剛還愁眉不展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這股感覺不對！

  山下的樹林裡儘是龜息在淺土下的妖獸。

  一隻精緻的牛角，在小妖的恭敬呈遞下，被山魈仔細端詳。

  山魈走向壅將，與它共同察看。

  令人驚奇的是，這隻普通的牛角上竟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映射出道道神秘的符號，顯示出要傳遞的信息。

  「雖然在執行過程中兩個仙靈族人死了一個。但總體而言任務進展順利，他們聯繫上了另一個盟友，能夠準時完成對陣眼的封印，他們讓我們寅時發起進攻！」

  山魈看了壅將一眼，「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只要有你的能力，峪靈宮此次在劫難逃！」

  峪雲峰。

  屋裡氣氛低沉，峪雲峰弟子不眠不休，緊張守護著陣骨的幾處關隘。

  幾個要緊的出入口也都被其他峰來援的弟子守著，整座峪雲峰的弟子加起來有上百人。看起來已經萬無一失。

  千圭坐在偏殿，這次對他來說是個大考。

  自從千圭變成了峪雲峰的掌舵，峪雲峰似乎變了一個樣。千圭和峪雲峰歷代峰主相比，無論哪一點都算不上稱職，若不是顧忌門規和師兄弟之情，哪個弟子都想挑戰他的權威。

  此時，在一處誰都沒有留意到的角落裡，出現了幾道影子。

  「雷雲飛豹」

  「魁狄」

  「紫烈龍」

  隨著一個個名字喊出，一片片牛骨被人用力掰斷，如點將一般，被拋在地上。

  「去吧，見人就殺，不留活口！」

  那些身形在黑暗中瞬間消失。

  只過了片刻，峪雲峰上就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起初，從山道崗亭處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山腰處升騰起滾滾黑煙。

  「立刻通知主峰！有敵軍來襲！」

  數十名弟子迅速組成劍陣，驚恐地面對前方的黑暗。

  大地仿佛在戰慄，黑煙中仿佛湧現出千軍萬馬，魁狄分化為一大群四角鱗獸，氣勢磅礴地向前撲來。那從遠及近的呼喊聲中，夾雜著興奮的咆哮和嗜血的渴望，如同狂風暴雨般席捲而至，目標直指峪靈宮的弟子們。

  雙方一接觸，十多名弟子立即潰不成軍，有些已經成了這些四角鱗獸的腹中之物。

  這些四角鱗獸吸收了靈力，又出現新的分身。

  殺紅了眼睛的妖物不要命似的沖向其他敵人，其中幾名弟子再也堅持不住，轉身飛走，剩下的幾個來不及逃跑可憐人轉眼就被妖獸們生吞活剝。

  月光下，山道上升騰起一團團血霧，弟子們尖叫聲不斷向山頂蔓延，但是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山頂上的形勢也不容樂觀。

  在峪雲峰山巔之上，一條紫色的長蟲盤踞大殿上。這條長蟲，通體散發著詭異的紫色光芒，它的身軀如同一條巨蟒，長達數十米，寬度則有數米之寬。

  儘管峪靈宮的守衛在斬妖除魔的過程中已經歷經無數次妖怪的挑戰，然而眼前這龐大的怪物仍然讓他們不禁微微變色。

  他們好像忘記了守衛陣地的職責，在這紫色長蟲的威壓下，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千圭看了一眼歷代祖師的排位，轉身飛出。

  紫烈龍正向峪雲峰宣洩著無盡的烈火，周圍的房屋已經焚毀，一片燒焦的屍體。

  千圭身形飄逸，步伐輕盈，他的手中捏著一個複雜的法訣，隨著法訣的變動，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開始顫動。

  紫烈龍像是察覺出了什麼，更加暴怒，它張開大嘴，尾巴如鐵鞭般擺動，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道道烈風。

  千圭口中念誦的咒語在空氣中迴蕩。瞬間，那些咒語仿佛化作了一道道看不見的鎖鏈，向紫烈龍飛去。而紫烈龍則噴出一道紫色的火焰，與鎖鏈相撞，發出一陣陣劇烈的爆炸。

  這僅僅是開始，紫烈龍暴吼一聲，身體忽然變得如同虛幻般透明，在夜幕下難以找尋。

  千圭大駭，趕緊用靈識搜尋。

  突然，他身下的房屋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衝破，紫烈龍原本隱身的軀體忽然冒出一道道紫色的小火花，就像是被陽光照射的鏡子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這些火花迅速組成了紫烈龍的形狀，暴露在了空氣中。

  此時，紫烈龍發出一聲怒吼，它揮舞著巨大的爪子向千圭撲去。

  千圭避之不及，被整個撞飛。

  他迅速穩住身形，翻轉手中的法訣，將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向紫烈龍。

  戰鬥越演越烈，千圭的法術與紫烈龍的妖術交織在一起，打的難分難解。

  正當戰鬥達到白熱化時，看著山下滾滾煙塵，千圭想要速戰速決，他忽然向上一躍，雙手捏訣，對著天空大喝一聲：「天地之力，聽我號令！」

  隨即，一道璀璨的光芒從天空中落下，直射向紫烈龍。

  紫烈龍在這光芒的攻擊下顯得力不從心，它咆哮著舞動龍翼，試圖抵擋這股力量。但那光芒卻直接穿透它的防禦，將它擊飛。

  紫烈龍掙扎著站起來，雖然傷痕累累，但眼神中卻充滿了不服和憤怒。它低吼一聲，忽然身體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消失在空氣中。

  等千圭從天上飄落，眾弟子看到他的樣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千圭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歲，那一擊消耗了他極大的生命力。

  幾人慌忙將他扶住，他緊緊抓住一棵枯樹，大口喘息著問道：「所幸擊退了一隻妖獸，現在傷亡情況如何？陣骨守住了嗎？」

  「我們峰的弟子都在陣眼處嚴陣以待，敵人應該尚未找到。然而，其他峰派來的支援弟子卻遭受了慘重的傷亡，已經損失了一半！」

  千圭長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問道：「主峰知道了這個情況嗎？」

  「如此大的動靜，主峰肯定已經得知。他們估計正火速趕來！」

  話音剛落，一大批弟子從遠方趕來，其中不僅有普通弟子，還有幾個峰的峰主和長老們都在。

  為首幾人看到千圭也都吃了一驚。

  「千圭，情況如何？」杜長老急切地詢問道。

  「一隻妖獸已被弟子擊退，但山腰處仍有部分未清退，戰鬥仍在繼續！」

  這時，山腰荒道之上，傳來了一聲尖厲的咆哮，那聲音聽來尖銳刺耳。

  「是鶴長老，他正在山下攔擊妖獸。」杜長老道。

  山下。

  魁狄的分身如潮水般湧來向鶴興風咆哮而來。

  鶴興風躍至半空，雙手結印，口中念誦著咒言。一股強大的旋風憑空而起，將周圍的妖獸吹得東倒西歪。這是他的獨門秘技——劍玄三式。

  然而，魁狄的分身並不止於此。它們在受到攻擊後，竟然開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更加龐大的妖獸。這個妖獸張開大口，噴出一股黑煙，向鶴興風襲來。

  鶴興風不敢怠慢，立即揮劍斬向黑煙。他的劍氣如虹，將黑煙一分為二。然而，這並沒有阻止魁狄的攻擊。它再次合二為一，噴出黑煙，將鶴興風團團圍住。

  鶴興風神色一變，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沉重起來，仿佛被無數隻看不見的手牽引著。

  他心中一驚，知道自己中了魁狄的毒。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黑煙外衝去。

  就在此時，魁狄的分身又出現了。

  它們圍繞著鶴興風，不斷發出咆哮和攻擊。雖然攻擊力不強，但越殺越多，仿佛永無止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鶴興風深吸一口氣，聚集全身的靈力，他的雙手在空氣中舞動著，快速地畫出一道道符咒。

  第二式——神光滅！

  隨著最後一個符咒的完成，一道強烈的光芒從中散發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光柱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妖獸分身瞬間消滅。

  魁狄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震撼到，它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沖向光柱，想要將其吞噬。然而，光柱的力量太過強大，魁狄剛觸碰到光柱，就被強大的能量炸得粉碎。

  隨著魁狄的消散，周圍的分身妖獸也變得萎靡不振，頓時萎縮成一團，失去了生命。

  鶴興風看著周圍的一切，長出了一口氣。

  待眾人匯合後，峪雲峰兩邊的戰鬥徹底結束了。

  千圭拜謝眾人，「多謝各位師伯師叔，如果不是你們，峪雲峰今天怕是完了。」

  杜長老嘆了一口氣，「雖然損傷慘重，但是峪雲峰守下來了。」

  鶴興風道：「剛剛交手，那隻妖獸約有七階水準。絕不是一般弟子所能應付的。看樣子敵人果然有後續動作，還好我們提前布置，嚴陣以待。」

  千圭道：「不知掌門大人知不知這邊的情況？」

  鶴興風冷笑道：「掌門大人這個節骨眼突然找不到了，我們四個商量之下，讓茼長老和葛長老留守峪靈峰，以防再生變故，我們領著兩個峰的峰主和弟子先來援救。」

  杜長老道：「我們先去陣眼處看看吧！」

  千圭頷首稱是，隨即帶領眾人穿過重重密林，來到了一個神秘之地。

  月光下，一湖澄澈如鏡的水塘波光閃爍，宛如夢幻。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裡並沒有峪雲峰弟子的駐守。

  千圭面色一沉，向身邊的一名弟子喝問道：「鄭武安他們在哪兒？」

  那名弟子被他的氣勢所攝，顫抖著聲音回答道：「我離開時他們還在。」

  這時，突然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了湖面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月光雖然柔和，但並未照亮那一滴是什麼。

  鶴興風眼尖，立刻驚叫起來：「是血！」

  眾人聞言，均是一驚。緊接著，湖面上傳來了微弱的掙扎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水中翻騰。

  隨後，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弟子浮出了水面，胸口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正不斷地流出鮮血。

  「鄭武安！」千圭驚呼道。

  他立刻躍入水中，將鄭武安救起。然而鄭武安的傷勢過重，已經回天乏術。

  「是……是妖獸。」鄭武安氣若遊絲地說道，「它把師兄弟們，全都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