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無事獻殷勤

  我腦海中浮現的畫面，猶如一張張幻燈片接連閃過，這些畫面都是我爸在牌桌上的情景。

  今天他沒打麻將，而是推的牌九。

  在一間烏煙瘴氣的小屋裡，牌桌前圍了八九個人，我爸面前放了一大疊錢，從他滿臉的笑容，看得出他贏錢了。

  不過他能贏錢，並非賭技高超，或是運氣好，而是因為抽老千。

  因為我腦海里的一幅畫面中，我爸面前牌桌上放著四張牌，他一隻手放在了桌子底下，而手中還攥著一張牌。

  其中有一幅畫面說明了他贏錢的原因，他面前的牌桌上放著四張牌，一隻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還攥著一張牌。

  

  我爸居然在賭桌上出老千，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膽子也太大了！

  我爸絮絮叨叨地收拾凌亂的屋子，鬼嬰藍寶已經回到了床上，圍著我轉了兩圈後，化作一股煞氣進入了我的體內。

  「你鬼上身啦，給你說話也不吭聲，家裡這麼亂怎麼回事呀。」我爸不滿地問。

  「鬧貓了，有隻野貓進了屋子。」

  「鬧貓？」我爸有些不信。

  「嗯，你今天去哪兒打牌了？」我問。

  一提打牌的話題我爸瞬間來了精神，也就不再關心野貓的事，說：「去西苟村，村書記家了。」

  好傢夥，居然還跑到我姥爺他們村去了！

  「村書記家還設牌局？」

  「對呀，村書記開了一個小賣部，小賣部後面有幾間閒置的老房子做局，每天晚上都有人打牌，村書記從牌局裡抽成，一晚上少說掙個三四百。」

  真是個好買賣。

  「村書記設賭局，他就不怕被人舉報？」

  我爸理所當然地說：「人家是村書記，鄉裡面有人，只要有抓賭的就會提前得到消息，抓誰也抓不了他。就是因為安全，打牌賭錢的才去他那。」

  「你經常去嗎？」

  「偶爾，一個月也就去兩三次，平時我都在村里打麻將。」

  「今天贏了輸了？」

  「你猜。」我爸笑著說。

  「贏了，而且贏的還不少。」

  我爸笑著說：「你猜對了。我今晚手氣好，贏了三千多。」

  「十賭九輸，以後你別去了。」

  「你說的沒錯，十賭九輸，但我就是十個裡面唯一贏的那個，你放心吧，你爹我輸不了。」

  「你出千了，你什麼學會的出老千？」

  我爸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我沒出老千，是我牌技好，運氣好。」

  「你肯定出老千了，我說這次回來，你怎麼天天出去打牌，我告訴你，那天你被人發現出千，被人打我可不管你。」

  「你聽誰說我出老千的？」

  「你別管我聽誰說的。別以為別人都傻，就你聰明。從明天開始，你晚上不要出去了。」

  我有點急，說：「不是，我是不是你爹呀？你告訴我，是誰說我打牌出千的。」

  無論我爸怎麼追問，我就是不說，搞得我爸如芒刺背，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賊膽心虛，今後不敢再打牌出千。

  打牌是遭家人恨，出老千是遭賭徒恨，在牌桌上出千一旦被發現了，挨頓打肯定是跑不了的，萬一把我爸打出個好歹可咋辦？

  接下來的日子，我爸因為心虛果然不出去打牌了，不過他也沒閒著，開始張羅年前怎麼把我哥給弄回來，說是幾個打人的家裡一塊找了在當地有名望的人當中間人，商量著怎麼私了。

  在我爸跑我哥的事時，我在家閒來無事就跟夢雪學習拳腳功夫，如何站馬步，打直拳，鐵山靠，擒拿手……

  夢雪教得非常粗淺，想到什麼教什麼，而我也本著打發時間的心態，她教什麼我就學什麼。

  時間流逝，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三，還有七天就要過年，我哥的事跑得差不多了，挨打的人家鬆了口，但要六十萬賠償，再加上打點派出所的錢，一共七十萬，平均到五個打人的身上，每家出十四萬。

  我爸把全部家底都拿出來，只湊兩萬塊錢，他讓我想想辦法。

  我手上有倒是有十幾萬，可我並不想出，並不是捨不得錢，而是覺得應該借這件事讓我哥好好長長記性。

  這也是為什麼，在知道我哥打人進去後，我一直不上心的原因。

  我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每次犯錯都不知悔改外，就是家裡沒人能管得了他，讓警察叔叔關他幾年，真正吃點苦頭，他才會知道珍惜，才會好好做人。

  但理是這個理，血濃於水我這個當兄弟的怎麼能真不管他，所以最後我還是從銀行取了錢，給我爸湊了十四萬，我爸高興地說，有了這筆錢我哥年前肯定就能回來。

  七十萬給了中間人，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我哥回來，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等我哥回來的日子裡，我總是心神不寧，老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臘月二十七下午，我爸興高采烈地從外面回來了，還沒進屋就在院裡喊：「二蛋，二蛋，快出來，告訴你件好事。」

  夢雪到門口問：「伯父，是不是我哥可以回來了？」

  「是，也不是。二蛋呢？」

  「在屋裡。」

  我爸興沖沖地進了屋子，他手裡拿著個尼龍手提袋，把手提袋打開，神神秘秘地讓我瞧。

  「你看看，這是什麼。」

  我滿心狐疑地一瞧，裡面居然是一捆一捆的錢。

  「什麼情況？」

  我爸說：「咱家遇到貴人了，今天中間人單獨找我，把十四萬塊錢還給我了，說這筆錢有人替咱家出了。」

  我驚訝地問：「誰呀？」

  「不知道。」

  我皺眉問：「你沒問？」

  「問了，當然問了。可中間人說，讓我回來問你。二蛋，你哥的事，你找誰幫忙了？」

  我搖頭說：「誰也沒有。」

  「沒有？嗨，那可就奇怪了。」

  確實很奇怪！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我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

  「弟弟，在老家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聽到對方的聲音，我一下愣住了，居然是方志義的老婆白亦非。

  「白姐，是你呀。」

  「對呀，沒想到吧。」

  「是，沒想到。白姐，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

  白姐笑著說：「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三山市，好長時間不見你了，我和你哥想你了。」

  想我了？

  這話我要是信，那我豈不是成傻子了！

  在我愣神，猜測白潔給我打電話的目的時，白姐問：「對了，你哥的事辦到什麼程度了，他年前能回家嗎？」

  她這一問，我馬上就明白了，我爸口中所說的貴人，肯定就是方志義他們兩口子了。

  他們的這種行為叫什麼？

  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無事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