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長順回村

  在黑娃家一直待到了凌晨一點多，我也沒能做出選擇，好幾次我都差點說選道家，可一瞧夢雪那刀子似的眼神，我又沒敢說出口。

  最後只好逃避地說，我在考慮考慮。

  從黑娃家出來，我和夢雪往家走，夢雪問我：「你知道背叛師門的下場是什麼嗎？」

  我不答反問，說：「咱們屬於什麼門派？」

  「我爹一生獨來獨往，無門無派，但他有自己的修行之法。」

  我半開玩笑地說：「既然沒有門派，就不算背叛師門吧？」

  「怎麼不算！我告訴你，想要脫離師門，必須經過我爹的同意，我爹已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你要是想改換門庭，就必須到地下去徵得他同意才行，你什麼時候下去問，我親自送你下去。」

  好傢夥，這分明是死亡警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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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相信，夢雪幹得出來。

  我忙說：「我不會改換門庭，不過師傅沒傳我什麼修行之法，他老人家留給我的《玄門鬼靈經》也給了巴金，我該怎麼修行啊？」

  夢雪立刻說：「我教你。」

  「你？」

  「對，怎麼？覺得我教不了你？」

  我苦笑說：「當然能教，你從小跟著師傅，光耳熏目染學到的東西，都夠我學好幾年的。」

  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我卻不這麼想。怎麼說我也是半靈之體，這麼優秀的修行苗子，即便不拜名師，也不能她學啊。

  且不說她道行怎麼樣，單說按輩分，她還得叫我一聲師哥呢，哪兒有師哥跟著師妹學藝的。

  接下來的幾天，黑娃私下找過我幾次，每次都是向我灌輸道家修行的好處，還說鬼王已經死了，我轉修道家不算背叛師門；還說鬼王修行之法終歸是歪門邪道，搞不會就會走火入魔等等。

  當然這些勸我修道家的說辭，肯定不能當著夢雪的面說。

  這天下午，黑娃又來找我，他說要去鎮上買點東西，讓我陪他一起去。

  我知道他心裡的小算盤，陪他去買東西是假，勸我修習道家是真。

  在夢雪的警惕的目光下，我跟著黑娃離開了家。

  黑娃騎著自行車，載著我往鎮上走。

  「考慮得怎麼樣了？」黑娃問。

  我實話實說：「我也想修道家，但就是夢雪那兒我沒法交代。」

  「我就知道是這個原因。但二林啊，修行這種事不是兒戲，一定要隨著自己的本心。」

  我嘆氣說：「那你給想個辦法唄。」

  黑娃沉吟了片刻，問：「夢雪上次犯病是什麼時候？」

  「十多天了。」

  「她多長時間犯一次病？」

  「之前是初一十五月圓時，但自從她吸了我幾次血後，好像變得沒規律。」

  黑娃哂笑，說：「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爹當初收你為徒呢，原來他早有打算。這樣說來，你也沒必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我苦笑說：「也不能這麼說，蛇珠子本來是鬼王用來給夢雪治病的，陰差陽錯蛇珠子被我據為己有，我出點血也沒什麼。」

  黑娃回頭瞧了我一眼，說：「你倒是豁達。」頓了頓，他又說：「你看這樣行不行，等下次夢雪犯病時，你就向她提出……」

  我斷然拒絕說：「不行，我不可能拿這種事要挾她。」

  黑娃嘆了口氣，說：「那就有點難辦了。」

  「我是這樣想的，等她寒血症全好了，我就送她走，到時我想幹什麼，她就管不著了。」

  「她肯走嗎？」

  「她走難道一直住在我家？她一直住在我家算什麼事啊。」

  「給你當媳婦唄。」

  我給了黑娃後背一拳，說：「你別瞎說。我是……」我本想說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結果想到了蓓蓓移情別戀的事，又改口說：「我看不上她。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媳婦什麼時候從娘家回來？」

  「……」

  我等著黑娃回答，結果他半天沒吭聲。

  「怎麼不說話啊？」

  「我們離婚了。」

  「為什麼呀？」我驚訝地問。

  「嗨，怎麼說呢，我乾的這行吧，一般人接受不了。跟我這種人生活，剛開始還覺得挺神秘，挺新奇，但時間久了，正常人哪受得了整天神神鬼鬼的。」

  說的也是，黑娃雖是俗家道士，但說白了就是個神棍，有哪個女的願意和神棍過一輩子？

  再想想自己，即便蓓蓓沒移情別戀，我要是走上修行之路，她最終能和我在一起嗎？

  正所謂，修行之人都是逆天而行的狂悖之徒，所以命中注定會三弊五缺，三弊是指福、祿、壽；五缺是指鰥、寡、孤、獨、殘。

  所以修行之人，很容易禍及家人。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修行之人都會孤獨終老的原因之一。

  即便蓓蓓不介意，我十有八九也會不忍。

  所以說修行這條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別看那些人表面風光，受人尊敬，其實私下裡的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到了鎮上，我陪著黑娃在殯葬店裡買了一些黃紙，蠟燭之類的，然後騎著自行車往回走，走到村口時，就瞧見了回國的長順，正提著一個包往村里走。

  「長順。」

  黑娃把自行車攔在了長順前面。

  長順沒認出黑娃，但確實認出了我。

  長順立刻問：「二林，我媳婦又活過來了嗎？」

  我說：「是呀，嫂子沒死。」

  「怎麼回事啊？」

  黑娃說：「你老婆她還魂了。」

  「你是？」

  我介紹說：「他是黑娃，咱們村的。現在是道士，你老婆能還魂，多虧了他幫忙。」

  黑娃不想賺這個人情，忙說：「和我沒關係，是你老婆陽壽未盡，命不該絕。趕緊回家吧，家裡人都等著你呢。」

  我說：「你騎我們自行車回去。」

  長順忙說：「不用，不用，你們先走吧，我走著回家就行。」

  我笑著說：「你歸心似箭，趕緊騎自行車回去吧。」

  「不用，真不用，真不用。」

  不管我怎麼說，長順就是不肯騎自行車先回村，我們本想陪他一起走著回村，結果也被他婉言謝絕了。

  無奈，我和黑娃只好騎上車先走。

  「二林，你有沒有覺得長順有點不對勁兒？」黑娃蹬著自行車問。

  我說：「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說？」

  黑娃說：「我怎麼覺得，他對她老婆起死回生這件事不太高興呢。」

  我理所當然地說：「不會吧，我估計死人復活這件事太離奇，超出了他的認知，讓他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黑娃悠悠地說：「也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