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太能折騰了

  嘶嘶……

  灼燒般的疼痛感，讓我好像置身在火海深處，身體猶如融化的玻璃迅速坍塌下去。

  然後，忽然一陣眩暈襲來，讓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在昏死的狀態下，我開始做各種亂七八糟和舅舅有關的夢，一會是我小時候騎在他脖子上，一會是他帶著我在路邊放羊，一會是他帶著我下河摸魚，一會是他對著我絮絮叨叨……

  這些夢，仿佛是我與舅舅生前各種回憶的碎片。

  最後是舅舅帶著我來到了一棟大房子，他說是他的新房，還給我留了一間將來娶媳婦用，問我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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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中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可就是醒不過來，念「南無阿彌陀佛」也不管用。

  就在我著急想要醒過來時，不知道從哪兒出來一群人開始追殺我，這群人跑得賊快，而我根本跑不動，很快他們將我摁住，然後我發現這夥人居然都長著一張老鼠臉。

  這一嚇我才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躺在了家裡床上，窗外陽光明媚，無數灰塵在陽光中上下翻飛，而我哥則坐在床邊照著小鏡子用手拔鬍子。

  我稍微一動稍，我哥注意到我醒了。

  我哥高興地說：「老弟，你終於醒了。」

  我有氣無力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家三天了。」

  「你不是被判了兩年麼，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哥咧嘴一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姥爺出錢把我撈出來的。」

  我哥比我大一歲，用我們這邊的話說就是個街溜子，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淨跟一些狐朋狗友瞎混，去年年底因為夥同他人偷摩托車，被抓判了兩年。

  跟他一起偷摩托車的人都沒事，唯獨他被判了兩年，整件事要是細說起來……

  還是算了，家醜不可外揚，實在是丟不起這人！

  「我昏迷了幾天？」

  「七天。」

  好傢夥，我居然昏迷了七天，不過令我驚奇的是昏迷了七天，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相反還有種蒸過桑拿後的神清氣爽。

  我翻身下床找水喝，我哥趕緊伸手攙扶：「你慢點。」

  「咱爸呢？」

  「去姥爺家幫忙了，老弟，你醒來的真是時候，舅舅明天重新埋。你要是繼續昏迷下去，你老哥我今晚還得替你。」

  「替我幹啥？」

  「守靈呀。」

  「守靈？守什麼靈？」

  「當然是替舅舅守靈，難道替姥爺守靈啊。」

  外甥給舅舅守靈很正常，是晚輩必須要盡的責任，不過按照習俗遷墳都是噹噹天埋，從沒聽說過還要重設靈堂的。

  面對我的疑問，我哥說他也不清楚，都是黑娃安排的。

  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我用力伸展四肢，可能是長時間不活動的原因，全身骨關節咔咔直響。

  我哥有些詫異的說：「老弟，你狀態挺好啊。」

  「我也這麼覺得。我餓了，家裡有吃的嗎？」

  「方便麵，我去給你煮。」

  等我洗完臉，刷完牙，刮完鬍子，我哥也把方便麵煮好了。

  我哥問我，那天晚上和黑娃去墳地都發生了什麼。

  我想起神秘人的警告，下意識的摸了下肚子，然後反問黑娃是怎麼說的。

  我哥說，他還沒見過黑娃，但聽我爸說，黑娃道行非常高，那天晚上在墳地不僅殺死了灰大仙，還一拳打碎了條大黑蛇的腦袋，那條大黑蛇有十幾米長水桶般粗，還說什麼這叫「蛇鼠一窩」。

  總之經過這件事，黑娃成了神人一般的存在，人們都尊敬的稱他杜真人。

  我哥問我，多年不見黑娃怎麼成了道士，而且還改了名字。

  我說，自己也不知道，估計是有什麼奇遇。

  我和我哥正在說話，我爸回家了，我爸見到我醒了，先是對我一番噓寒問暖，見我什麼事都沒有，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我爸說：「二林啊，既然你沒什麼事，那就去你姥爺家吧。」

  「聽我哥說，姥爺給我舅舅設了靈堂，怎麼回事？」

  「你舅舅死時不是光棍麼，沒能入祖墳，這次遷墳入祖墳。」

  我不解地問：「他現在就不是光棍了？」

  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如果家族的男丁一生中沒結過婚，死後是不准入祖墳的，葬在祖墳認為會敗壞家族的風水，導致往後家族裡的光棍會越來越多。

  我爸呲咪呲咪地笑，說：「你姥爺不是有三百萬嘛。」

  「啥意思？」我更加不解了。

  我哥笑著說：「姥爺給舅舅買了個媳婦。」

  這也……

  太能折騰了吧！

  我爸說：「好啦，好啦，你們哥倆趕緊過去吧。昨晚我打了一宿麻將，我得睡會覺。」

  我哥笑著問：「你贏了輸了？

  我爸立刻眉飛色舞，說：「昨晚手氣特別好，我連續自摸了五六把，把他們贏得臉都綠了，由此可見咱家從今往後哇，也要時來運轉了啊。」

  我哥瞅了我一眼，一臉壞笑地說：「我覺得也是。」

  「……」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總覺得我哥瞅我的這一眼別有深意，或者說不懷好意。

  但我也沒太在意，我哥雖然不務正業，人品也有些堪憂，可畢竟我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他頂多就是占我點便宜，況且關於姥爺家這攤子事，我也想不他能從我身上占到什麼便宜。

  不想聽我爸和我哥繼續說些不著調的話，我主動提出去姥爺家，我哥有點不想去，可還是被我爸連推帶搡地攆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我就看到牆根停著輛嶄新的摩托車。

  我問：「誰的摩托車？」

  「我的呀。」

  我哥腳步輕快地走過去，跨腿，插鑰匙，給油，踹腳一氣呵成，摩托車啟動，不掛擋，原地繼續給油，馬達轟鳴，排氣筒黑煙直冒。

  我哥向我招手，得意地說：「老弟，上車。」

  我坐上車，問：「多少錢買的？」

  「八千八，進口的，帥不帥？」

  「你剛出來哪來的錢？」

  「姥爺給的。」

  看來我爸說的沒錯，姥爺現在真是錢多的都不知道怎麼花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姥爺要不是這麼大方，我哥和我爸也不會這麼上心不是？

  剛出了院子，我哥馬上掛擋，摩托車一下就躥了出去，在慣性作用下差點把我給甩下去，我忙緊抱住我哥的腰提醒說：「你慢點。」

  我哥說：「慢不了，慢誰買摩托車啊，你沒聽說過呀，要想飛得快，就買一腳踹，坐好，咱哥倆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