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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衛將軍是頭倔驢

2024-09-22 03:14:37 作者: 千里追雲

  「皇孫於年初開始習武,與其說他是習武,倒不如說是搗亂,他在校場時常偷懶耍滑,近日還拿彈弓石子干擾將士們的練習,我手下的副尉求他收手,他非但不聽,還把人當成馬騎在胯下!」

  衛明舟語氣憤然,「皇孫把人扣在東宮裡供他取樂,我作為那名副尉的頂頭上司,豈能無動於衷?我自然是得過來要人,再對皇孫好言勸諫,他若下次還要這樣亂來,我定要將他的惡劣行為上報陛下。」

  姜樂妍聽他這般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舅父你可曾想過,你若將此事上報到陛下那兒,即便陛下願意處理,皇孫頂多就是挨一頓罵,畢竟他還年幼,可你之後要面臨的麻煩恐怕就數不清了。」

  衛明舟自然考慮過後果。

  皇帝日理萬機,教導皇孫一事,向來是由皇后與太子負責,皇帝只會偶爾過問。

  太子妃當年難產,皇孫自打生下來便體弱,因此皇后在他習武方面抓得不嚴,皇后豈會不知他性子頑劣?想來是捨不得苛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孫有錯,皇后縱容,多數人也不敢吭聲,而皇帝一旦從底下的人口中得知了皇孫做的錯事,責罵了皇孫,那麼告狀之人必然被皇后與太子記恨。

  他知道他不該自找麻煩,可當手下的人受了委屈,他便覺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武將乃是錚錚鐵骨,馳騁沙場的硬漢子,寧可受傷流血也不願受辱,如今卻要被一個黃口小兒肆意捉弄,當成馬騎在胯下被一群宮人恥笑,這實在是——

  

  太荒謬了!

  他來找皇孫放過他的手下時,那小子還一臉倨傲地看著他,朝他冷哼:「要我放人也行,正好這匹馬累了,該換一匹了,你看起來倒是高大,就由你來替他吧,馱著我去花園裡轉幾圈。」

  他心中怒極,卻不好發作,只能儘量以平穩的聲線回應皇孫。

  「皇孫殿下,末將不是馬,末將乃是衛元帥手下副將衛明舟,末將還要忙著回去操練將士,可抽不出時間來供您取樂。」

  他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搬出家世是唯一能讓他免於受辱的法子。

  果然,皇孫身邊的宮女見他自報了家門,連忙湊近皇孫的耳畔說話。

  他耳力敏銳,自然聽見了那宮女的話,大致意思便是:眼前人是功臣之子,殿下至少留幾分面子。

  皇孫聽過之後,果然不要他當馬騎了,卻也不願放人,他只能選擇與其理論,後果便是惹惱了皇孫,皇孫罰了他的手下十個板子,罰他在御花園長跪三個時辰,理由是以下犯上。

  「世事本就有許多的不公平,若是所有人都選擇緘默不語,只會助長惡人的氣焰。」

  衛明舟沉聲道,「你們與我不是一路人,自然不會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需要你們的認同,你們走吧。當然了,你們若閒著無事,想站在這裡陪我吹冷風的話,請便。」

  姜樂妍正要接話,卻察覺到手腕一緊。

  下一刻,薛離洛拉著她直接走開了。

  「阿洛,我話還沒說完呢。」

  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姜樂妍頓住了腳步,不願再繼續往前走。

  薛離洛轉頭看她,「你……還想……幫……」

  「我是想幫他。」姜樂妍搶過話,「此事的確不是他的錯,只是他處理的方式有些不太聰明罷了,說實在的,他當真是個很好的頂頭上司,生在軍營中的將士們,大概都很希望擁有一個這樣的上司。」

  「可他……對你的……態度……」

  「他對我態度不善,這不是咱們早該預料到的事嗎?他若是對我和顏悅色,那才奇怪呢。」

  姜樂妍朝薛離洛淡淡一笑,「阿洛你說話不方便,就儘量少說幾句吧,不管怎樣,能幫他的時候,我還是得儘量幫一幫,你忘了麼,上回我差點被端王的人抓走,舅父看見了,二話沒說便出手救我,他嘴上說著不認我這個外甥女,可他在行動上卻不是這樣,所以……」

  「罷了。」薛離洛道,「問……無痕……他可以……提供……一些……關於……皇孫的事。」

  姜樂妍莞爾一笑,轉頭將不遠處的無痕和銀杉招上前來。

  「無痕,關於皇孫的事兒你知道多少?跟我詳細說說。」

  ……

  太醫院藥房內,李佑之正在翻閱醫書,忽聽宮女敲響了房門。

  「李院使這會兒可有空?姜大小姐找您,想問問您這兒有沒有霓裳草。」

  李佑之聞言,抬起了頭,「請姜大小姐進來。」

  得了他的許可,藥房外的姜樂妍推門而入。

  「今日又打擾李聖手了。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聽著姜樂妍的問候,李佑之淡淡地應了一句,「小傷而已,早就好了。」

  上次和薛離洛在藏書閣後邊動手,他被薛離洛打得身上留下了好幾處淤青,如今還未全好,淤青的地方若是磕著碰著還是會疼。

  而這些他自然是不會跟姜樂妍說的。

  「方才聽宮人說,你要找霓裳草?」

  姜樂妍點了點頭,「不錯,銀杉的嘴巴磕傷了,我原本想著,經過御花園要是有看見霓裳草,就拔兩根下來給她吃,可惜逛了一圈沒找著,只能來太醫院問了。」

  她自然明白在李佑之面前提薛離洛有些不太合適,便將薛離洛受傷說成銀杉受傷。

  李佑之也沒多想,轉身走到了藥房角落的柜子,「御花園裡確實有霓裳草,和鳶尾花種在一起,得走向南面才能看見。不過姜大小姐既然來了,還是從這藥房裡拿吧,曬乾之後的效果更好。」

  李佑之說著,從抽屜里取出了兩株曬乾的霓裳草,遞給姜樂妍。

  「多謝李聖手。」

  姜樂妍接過了霓裳草,「從貴妃宮裡出來的那個方向,應該是御花園的北面,我原本也想多找一會兒,卻看見我舅父衛將軍被罰跪在鯉魚池邊,我只能停下腳步,去詢問他原因。」

  李佑之聽聞此話,面上浮現一絲疑惑,「衛將軍為何會被罰跪?」

  若是旁人被罰跪,他肯定懶得多嘴一問,可他從年少起便聽說過衛元帥的英勇事跡,而衛元帥的長子衛明舟也是頗為正直的人。

  他素來行得正坐得端,那麼對於同樣作風端正的人,自然也會有幾分欣賞。

  「李聖手想不想與衛將軍交個朋友?」

  姜樂妍問李佑之道,「衛將軍那樣的人,應該能入李聖手的眼吧?」

  「姜小姐說笑了,我自然很看得起衛將軍,衛元帥父子二人都是我所敬佩的。」

  李佑之直言道,「只是我平日裡並沒有機會與他們結識,雖然都在宮中做事,但操練場與太醫院相隔甚遠,連面都見不上幾回,更別提說話了。」

  況且以他的性格,即便對方是他欣賞的人,他也不會表現得太熱絡,以免讓人覺得他唐突。

  「若我現在告訴李聖手,你或許可以幫衛將軍解決他的麻煩事,且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你願不願意幫他這個忙?」

  姜樂妍輕挑了一下眉頭,「正所謂君子惜君子,如果有個合適的契機可以讓你們因此結識,那麼李聖手今後又能多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了。」

  李佑之聞言,更加好奇了,「衛將軍究竟遇上了什麼麻煩?為何你會說我幫他只是舉手之勞呢?」

  「你是皇后娘娘提拔上來的人,東宮那邊對你挺信任的吧?」

  姜樂妍緩緩說道,「衛將軍為了給手下的人出頭,得罪了皇孫殿下,皇孫罰了他在御花園的鯉魚池畔長跪三個時辰,如今這個時節,不到傍晚就會冷風呼嘯,在池子邊只會更冷,跪三個時辰就算腿不麻,人恐怕也要給風吹傻了。」

  「關於皇孫殿下的情況,我打聽到了一些,因著太子妃當年的不幸,皇孫殿下生下來便有些體弱,從小到大都是湯藥不離口的,他時常都不願意吃藥,埋怨藥太苦對嗎?」

  「不錯。」李佑之接過了話:「他吃的藥里,有一味是補脾健胃的藥丸,苦澀的程度堪比黃連。」

  「以太醫們的能耐,想讓藥不那麼苦,且不損害藥本身的效果,其實不難,我們當初和太子殿下提過這個建議,卻被太子殿下否決了,他認為皇孫殿下固然體弱,卻也不能不歷練,若是連吃個苦藥都做不到,將來如何能成大器?」

  「唔,針對這一問題,我想了個主意,需要李聖手的配合。」

  「姜小姐請說。」

  ……

  東宮庭院內,身著蔚藍色錦衣的男童手持一把木劍,正百無聊賴地刺著眼前的一尊稻草人。

  最近師父教了他一些劍的招式,而他年紀尚小不能用真兵器,宮人們便給他做了一把假兵器,拿在手上也有些許分量。

  「皇孫殿下,您可以歇息了。」

  身後響起了太監的聲音,「李聖手過來給您送藥了,您該吃藥了。」

  「又得吃藥了。」皇孫的小臉擰成了一團,有些不悅地扔掉了手裡的木劍,轉頭看向了前邊不遠處朝他走來的人。

  平時都是宮女送藥過來,今天李聖手居然親自來了?

  該不會是宮女發現他有幾次吃完藥後偷喝了糖水,轉頭說給了李聖手聽,李聖手這才會過來監督他?

  想到這一點,皇孫的小臉頓時擰得更厲害了。

  「殿下這是怎麼了?藥都還沒開始喝呢,臉就苦成這個模樣。」

  李佑之有些好笑地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皇孫見李佑之並未提糖水的事,心中鬆了一口氣,而後瞅了一眼托盤上的藥。

  眼前那盤黑乎乎的藥丸總共有五顆,每顆都有小指甲蓋那麼大,這是他吃的所有藥中最難吃的一種。

  每每吃到這種藥,他都很想吐掉,只因這藥的苦味十分持久,他都選在了飯後服藥,否則到了吃飯的時候,吃什麼嘴裡都沒味了。

  李佑之在旁邊盯著,他知道今天肯定是不能偷喝糖水了,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一粒藥丸放進了嘴裡。

  而當藥丸入口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他的舌尖嘗到了一絲甜味……這還是他平時吃的藥嗎?

  他下意識抬頭看李佑之,卻見李佑之輕咳了一聲,「皇孫殿下,微臣知道此藥很苦,可太子殿下說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皇孫年紀雖小,腦瓜子卻機靈,一聽李佑之的話,便知道藥丸裹糖衣的事不能說出來了。

  畢竟他的父親吩咐過太醫們,不必改良他的藥,如今李聖手偷偷幫他改了,他可不能聲張,否則以後又得吃回從前的藥。

  於是他麻利地把盤子裡的五顆藥丸吃下去,又喝下了藥汁。

  「李聖手,我剛才練木劍有些累了,你陪我走走吧。其他人不必跟著。」

  皇孫說著,拉起李佑之的袖子便走。

  把宮人們甩開了一些距離,他這才嘿嘿笑道:「李聖手,謝謝你啊,你今後都可以給我做剛才那樣的藥丸嗎?」

  「微臣自然是可以給您做的,不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能聲張對吧?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尤其不能讓父王知道,否則他又要訓我了,說不定還會罰你。我真是不明白他,長大後能不能成器,和小時候怕不怕苦有什麼關係?」

  「殿下說得是,不能聲張,另外我還要告訴殿下,您謝錯人了。」李佑之低下頭,朝皇孫笑道,「您應該謝的人,是衛將軍。」

  「衛將軍?哪個衛將軍?」

  「被您罰跪在御花園裡的那位。」

  「什麼?」皇孫的小臉上滿是詫異,「你給我吃的這藥,和那頭倔驢有什麼關係?」

  「微臣今日途經御花園時,見衛將軍在池子邊跪著,問了才知道他是得罪了殿下您才會被罰,他說殿下愛搗蛋,微臣告訴他,殿下每日兩頓藥吃得心情苦悶,是他們不懂事才會引得殿下拿他們發泄,衛將軍聽了之後有些慚愧,便給微臣提供了一個法子,在苦澀的藥丸外圍包了一圈棗泥,棗泥與藥效不衝突,殿下吃著或許會開心,若殿下喜歡,便原諒他之前的冒犯可好?」

  皇孫聞言,只覺得不可思議,「那頭倔驢被我罰了,還能這麼為我著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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