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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後來……(番外\完結感言)

2024-09-21 21:48:43 作者: 三生三笑

  木棉花開的時節,飽嘗了清甜豐腴的橫琴生蚝,隔天還打著生蚝味的飽嗝,林朗清一家大小來到了港珠澳大橋的洪灣入口。過關刷卡,直接開車就上了橋,在那廣袤的藍色海洋上風馳電掣,腳底下,蒼茫蔚藍的海水如同一塊藍色的毯子,一路延綿開去,延伸到那看不到盡頭的天邊。

  朱家喬眯著眼睛,用震耳欲聾般的大嗓門高喊:「犀利啊!這多少公里啊?用這麼多的鋼樑吊索?!得多大強度的鋼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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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車的是她的孫子,林樂喬。這個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青年人,可謂遺傳盡了祖父母的優點,長得不比電視裡的小鮮肉差得了多少。他把車頭上的通行證收起,說:「全長55千米,主橋長29千米,世界頂尖級施工規模和難度。全部都是國產設計完成。從此以後,大灣區正式連成一體。」

  隨口報出來的數字,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不會影響林樂喬駕駛的速度。

  很快,車子頭上一暗——他們竟進入了一條沉降隧道。

  「橋連著隧道,隧道連著橋。」朱家喬禁不住帶上了老花鏡,像個孩子似的東張西望。看著看著,手猛地一拍旁邊一直沒吱聲的林朗清,「老頭子,怎麼不說話啦?老人痴呆啦?」

  同樣地也是扶著玳瑁老花鏡,眼睛瞪得老大,林朗清那痴迷專注的模樣,又引得朱家喬直發笑。

  「怎麼?難道就連你這麼有前瞻性的林高工,都覺得稀罕麼?」

  林朗清這會兒低笑著說話了:「不敢想像、不敢想像,真不敢想像。」

  重要的事情一連重複了三次,他才娓娓的道:「我想過我們能夠建出橫渡珠江的橋,能夠跨海的橋,能夠三天建一層樓,能夠建成科技感建築群。可是這一二十年,我越發覺得原來人的想像力是有限的,而手底下能做到的事情是無限的。貴州的深谷溝壑,洋山港的深港大橋,大飛機,大航母……都不是靠著想,一步步地踏實走過來了。」

  他對孫子比起了大拇哥:「樂喬,爺爺奶奶為你感到驕傲。」

  因為羞赧,林樂喬耳尖發紅,他說:「我只是不想丟您們的臉而已啦!今天出來玩,就別聊工作了,我們好好的享受一下假期,好不好?」

  「就是。」朱家喬也幫著,她的嗓門在車子裡震得嗡嗡的,「退休這麼多年了,趁著能走能跑能吃,就好好地享受一下吧。」

  車子又從隧道里出來,爬升斜坡回到了橋面上,現代化的大都市在海邊閃閃磷光,她飽含深情的眼看著那繁華都會:「好好看看這個,歌舞昇平的新世界。」

  ……

  以上,是不是以為是番外?

  其實不是的。

  真正的結局在上一章已經完結了。

  至於上面這段文字,原本是打算作為結局的,但後面深思熟慮的還是砍掉,甚至連番外都算不上。

  畢竟不是所有結局男女主都是以愛情結束,不是所有生死相依的感情都落在那種事情上。

  愛情雖可貴,信念價更高。

  年歲漸長,感悟越深。

  也許因為在做資料搜集的時候,知道有過那麼一批戰友,他們復員後散落社會,各自有了各自人生經歷。但當某些磨難降臨,他們毫不猶豫地對自己子女說:去某某地,找誰誰誰。子女到了地方一看,那是一位異性戰友。而戰友知道TA們是誰誰誰的子女之後,也是二話不說地攬下來。

  直接就是一句話——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媽。

  這是一種同生共死過之後才有的深厚情誼。

  ……

  書名叫做《逾鴻溝》,於我而言,也是一次「逾鴻溝」。

  我所擅長的,其實是民風民俗,是百姓生活,是塗抹平凡世界裡的亮色。而且我祖上三代,就沒有出過當兵的。

  但,沒有當兵的經歷,就不能寫軍事嗎?

  更何況,我還是個——女人?

  橫亘在朱家喬面前的那道看不見的鴻溝啊,其實也是我面臨的鴻溝……

  不止一次,編輯跟我確認:你要寫的是軍事?不是軍婚?可以往情感劇靠攏的,那很火……

  不止一次,朋友跟我質疑:你的決定蠻好的,可是很難哦。

  更多的,是各種視而不見,各種看低看扁,各種呵呵呵。

  「啊,挺好的。」

  「不錯不錯,你就寫你喜歡寫的。」

  「敢於嘗試挑戰是好事情啊。」

  我表面大大咧咧,但身為巨蟹座,我就挺……敏感纖細的。難過的時候,不敢肯定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一件當年的小事給自己打氣:我可是呆過巾幗文明崗的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還在上班的時候,某年正在為了「423讀書節」加班,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時候,上級來了電話,說讓爭取一下巾幗文明崗。

  圖書館是個陰盛陽衰的單位,女性職工占了七成以上,我就打開了照片檔案,開始選取材料。我被驚呆了,一張張照片,穿著鮮紅的、鮮黃的「志願服務」馬甲,送書下鄉、建立分館、閱讀志願服務、採編排檢安排。一張張笑臉,或年輕,或成熟,或嫵媚,或清秀,女性美因勞動而更美麗。

  對啊,我也是在巾幗文明崗里工作過的呢!

  不是女生、不是仙女、不是女神。

  而是——巾幗!

  我要寫的,是巾幗故事!

  憑著這一點精氣神,我開始了寫這本書。

  涉及新題材,前期種種準備,比如刷紀錄片、查資料、做採訪、做採風,諸如此類,瑣瑣碎碎,是每個作者必須經歷的,在這兒長篇大論,不免有賣慘之嫌,也就不細述。開始下筆之後,也是磕磕絆絆。

  這一條路,對我來說,是一條新路。同時,也是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少有人走的路上,可能會有美好風景,更多的,是滿地遍布的荊棘。

  怎麼辦呢?

  萬事開頭難,怎麼辦呢?

  涼拌炒雞蛋!

  我對我自己一向的要求是,先打了再說。日拱一卒,每天2000字,慢慢的,存稿也就越來越多了。當存稿到了兩萬字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已經覺察到了,我寫的小說里,有我的底色,也有我的個性。

  連載期間,也是滿艱苦。今年的出差、會議特別多。開書第三天,就有一個全國性的重大活動在廣州舉辦,我是東道主,少不免參加。於是朋友們看到我一邊嗷嗷嚎叫痛苦撓頭,一邊日更不斷。然後又有幸去參加了中國文聯的拔尖人才高級研修班,整整20天的早九晚九的學習、觀摩、表演、發言、走訪……這裡面,我也不曾一天斷更過。

  只要開了書,就連載到底!

  嗯,我真的很敬業,此處給我自己點個讚!

  ……

  在寫小說這個行當里,只要有個性,就一定能夠被人認識。

  ……

  當幾個月後,《逾鴻溝》入選了中作協網絡文學重點創作項目扶持,我深深鬆了口氣。

  我不是第一次入選,但這次意義非凡。因為某種程度而言,這個入選,某種程度證明我選的新路徑得到了認可,我很受鼓勵。

  我對朱家喬說:「走吧,我們一起走下去。」

  朱家喬對我說:「好。」

  朱家喬是我寫過的,經歷最悲慘,也是最「硬淨」的一個女性。在她之前,我的女主角都是有著美滿家庭,她們可能命運坎坷,但她們一定不缺愛。而且,那些城市裡長大的女孩們,多多少少,都會跟我個人經歷有點關係,有點投射。

  朱家喬是軍人,毫無疑問,專業和人生經歷這一塊,和我毫無重疊之處,我只能藉助如山的資料,把她撐起來。

  又很幸運,我工作至今,不少同事是軍人。他們的兵種還相當廣泛:陸老大,空軍氣象、海軍、武警。他們中有守過老山的,有拿過AK47死扛敵人的,有拿81槓千米狙擊的,還有……我日常很為有這樣優秀的同伴而驕傲,如今也毫不客氣地把他們精氣神中寶貴的部分抽取出來,融入我的小說里。

  朱家喬,其實是有點缺愛的。那個年代的父母,何況是沒有什麼文化的、底層修橋匠的家庭,不可能有什麼育兒理論,更不會反思自己為人父母如何,他們也許還會偏心,他們對子女有愛有關懷,但不會說出來,更不會露骨表現。他們更多是忙著活著,忙著讓自己活著,讓自己的後代活著……

  唯獨是這樣,那一點點的愛與關懷,才會讓朱家喬越發的擴大,散發出更多的愛。就像一點點的甘霖反而能夠滋養出岩石上最勁翠的蒼松一樣。

  當然,前提是她的父母足夠善良,足夠專業,足夠令人可敬。

  這樣他們才能不斷地言傳身教,養育出優秀的孩子們。

  借用我一位劇作家朋友的名台詞:愛可能會消失,但不會永遠消失。

  畢竟我的底色,是明亮的。而明亮的讓我感動的部分,我會不斷地強調。

  因為這些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啊。

  在寫小說的過程中,在創作的過程中,帶給我的美好感受,是無與倫比的!

  致敬先烈們。

  致敬那些為我們如今美好日子流過血流過汗的長輩們。

  感謝這個美好的年代,讓我能夠寫下我想要記錄的一切。

  絮絮叨叨寫了一大篇,算是一點點的完結感言。

  三生三笑,二零二三年十二月十一日,於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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