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接應任務

  留下了一長串的子彈，飛機飛走了。朱家喬趴在防空掩體後面，聽著高射班的班長焦急地喊：「營長，營長，讓我們打啊！有炮幹嘛不打！！」

  神射手們也焦急得很，紛紛搶著請戰。朱家喬卻斬釘截鐵道：「不行。營長，高射炮只有一門，現在不是時候！我們一定要一次過把飛機打怕！你們沒有發現，這次飛機來得特別兇猛嗎！」

  是真的。

  飛機一次又一次地盤旋在西里瓦營地上空，就像一群惱人的馬蜂，嗡嗡叫著，高度越飛越低。囂張得直接利用飛機掛起的狂風，把掩蓋物給吹起來，只要那些樹枝、草葉、油布底下露出來的東西，不管是汽車還是糧食，不管是鋼筋水泥還是彈藥槍枝，統統都給炸落……

  沒有高射炮造成威脅，就連防空戰鬥班都沒有出來，飛機似乎放了心，囂張得不行。

  

  「營長，你說藏著高射炮不放，我們可以理解。可是我們還有防空戰鬥班的神槍手們啊！怎麼也不讓上！」

  「就算不能擊落打傷，也要殺他們的威風！」

  「就是！」

  「營長！讓我們上吧！真的是受不了了！」

  「昨天咱們才被炸了一輪狠的，損失了好多人……咱們不想受這鳥氣！」

  壓力來到了林朗清這邊，他皺著眉，說：「再忍耐一下。東西沒了，人還在，那仗還有得打。人沒了，東西在，仗就不用打了！」

  他這話一出來，分量可就沉甸甸的，大傢伙全都不吱聲了。

  這時，電話機響了，營指導員去接了電話，狂叫起來：「什麼？！馬上就到？！那可太好了，我們需要支援！！雪中送炭！雪中送炭！！」

  「可是我們這邊正在被轟炸呢！飛機昨天晚上來了一回，今天白天又來了！每次都是多架編隊，我有理由懷疑，他們在針對西里瓦地區進行屠殺式的轟炸！」

  「營長——快來接電話——」

  冒著頭頂不斷震落的灰塵石土，林朗清去接了電話：「是！我是林朗清！是不是我打申請的大傢伙要到了？」

  「什麼？沒有到啊，沒見著車隊啊！」

  「行行行，我去想辦法接應一下！」

  把電話一掛，林朗清說：「同志們，現在有個好消息——上面支援的兩門高射炮，正在送過來！有三門炮一起打，飛機就不能囂張了！」

  防空掩體內頓時一片躁動，人人喜笑顏開。但林朗清話鋒一轉：「但還有個壞消息。這兩門炮原計劃今天上午之前到位的。可是外頭飛機在轟炸，運輸車上沒有任何通訊設備，現在已經失去了聯繫。我們要想法子，把車子接回來。」

  話音未落，就有戰鬥班的、高射班的戰士們，大聲自動請纓。最後是朱家喬的聲音：「我也要去！」

  「哦？」林朗清的目光，隔著人群，落在了朱家喬身上，「家喬同志，你有什麼理由呢？」

  眼神清亮且堅定地，朱家喬說：「高射炮體積大，只能用牽引車運送。這一路上山多彎路多，經過了好幾輪的轟炸，好多路都被炸沒了，石頭也被炸酥脆了。我們工兵連別的興許跟兄弟們有差距，但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是我們的絕對強項——往小的來說，就算車子只是陷到山道旁彈坑裡什麼的，我們也多的是方法把它給弄出來！」

  「好！」林朗清很爽快地一口答應。

  話不多說，戰士們整裝列隊完畢，動作迅速地出發了。朱家班三人坐在一輛威利斯吉普車上，由林朗清親自駕駛，警衛員反而坐旁邊去。朱家樑看了一眼坐在司機座上的林朗清，低聲對朱家棟說：「哥，營長的駕駛技術真了得！什麼時候，我們也學學開車，藝多不壓身嘛。」

  朱家棟點了點頭。不想林朗清聽見了，揚聲道：「家樑同志很上進啊，功夫不負有心人，多看多揣摩，多跟在老師傅身邊學，很快就學會了！等學會開車，又是一門硬技術！」

  這時，迎面來了幾輛補給車，上面都是工兵們急需的彈藥物資，水泥木料。會車的時候，林朗清停了車子，大聲問：「炮呢？！」

  對面答：「在後面！記得繞過那個彈坑！彈坑周圍兩米的土全都是松的，剛才2號車差點陷下去，那可就麻煩了！」

  所謂的公路，沒幾處完好的，車子駛在上面顛簸不已。就算這樣，也遠遠比兩條腿跑要快得多。走了一段，前面是個三米深、五米寬的彈坑，水泥沿著彈坑周邊，呈放射性龜裂。林朗清發揮技術，遠遠地繞著那彈坑過去了，可是越往後面開，越沒見著高射炮車的影子？

  眾人不禁憂心起來，東張西望的尋找著，還要時刻保持警惕。

  車子繞過了一道山坳，只見路邊樹叢聳動。和他們一同出發執行本次任務的還是老搭檔唐大頭、劉梟龍和隋雲偉，他們跳下了車子，散開品字形往前摸索。樹叢里傳來鷓鴣叫聲，隋雲偉嘬起嘴唇，回了三聲螻蛄叫。樹叢倏爾分開，露出一張頭頂偽裝的臉來：「同志，哪個單位的？」

  隋雲偉說：「我們是工兵營偵察班的！你們是送高射炮來的嗎？」

  對面說：「是！那邊炸了個彈坑，汽車沒法過去。剛才看到有飛機來，我們趕緊隱蔽起來了。可是汽車在隱蔽的時候不曉得磕碰到啥地方，趴窩了！司機同志正在搶修呢！」

  隋雲偉大喜，回過身去，對林朗清等接應小隊的人揮手示意。林朗清把汽車貼著山邊開，威利斯吉普車自重輕，越野性能很強大，衝著就上去了。在那位名叫白乙洋的後勤同志帶領下，鑽進了樹林。林子裡停著兩輛美式道奇，車頭後面牽引架分別牽著一門單管高射炮。讓人看了就心生愛慕。

  在林子裡分散警戒的高射班戰士們紛紛現身出來，個個一臉焦急：「是工兵營的林營長！」

  「首長好！我們的車子壞了，司機正在搶修！」

  「哪輛車壞了？有什麼幫得上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