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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室

2024-05-05 02:12:42 作者: 林家成

  也許是林炎越的懷抱太溫暖,也許是在他的氣息包圍中,我下意識里便放鬆了,我這一閉眼,便是沉沉睡去,等我醒來時,已是到了城堡里,到了後半夜。

  這一覺睡得太好,縱使外面漆黑一片,我也精神抖擻,在房間中轉了一圈後,我打起坐來。

  哪知,這一打坐,丹田中便是一陣劇烈疼痛……明明剛才一路上都沒事的,怎麼這會疼得這麼厲害了?

  我忍著痛慢慢收回手腳,一動不動地挺了一會後,終於緩過氣來。

  我也不敢打坐了,便赤著足推開房門,朝著林炎越的房間尋去。

  咦?他的房門開著人卻不在,這麼晚,他卻去了哪裡?

  我歪著頭尋思了一會,提步朝著城堡頂層走去。

  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銀色的月輝散落城堡中,把一切都染上一層飄渺寂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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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頂層。

  剛準備推門而入,林炎越的聲音從外面傳了來,「沒有,這些天天妖城的傳送陣一直沒有啟動,並無修士進來。」說完這句話後,林炎越沉默了一會。

  就在我再次準備提步時,他突然苦笑道:「是有點變化!我的心境變了,這妖境民風古怪,魏枝的長相,在這裡是招人了些,一連兩次我都難抑怒火。」

  聽他說到這裡,我悄悄把耳朵湊了過去。

  這一湊,我聽到虛空中傳來一個有點含糊的聲音,「……她與妖境有因果……那可是只千萬年來獨有的鳳凰,便是懵懂純稚,也有天設難關……大尊一直耿耿於懷……魏國有點事,你有機會去一趟……」

  那人的聲音實在含糊,我在不知不覺中,整個人都貼了過去。

  就在這時,站在陽台上,任夜風吹拂著的林炎越,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驀然轉過頭來。

  黑暗中,他雙眼如星,這般回頭看來,那俊美絕倫的臉上,竟是帶上了幾分讓人懼怕的寒冷!

  我嗖地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屏住了呼吸。

  林炎越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又轉過頭去。而這時的我,已沒有膽量再聽下去,便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梯。

  一直回到我自己房間,我才重重吐了一口氣,一邊拍著胸口,我一邊想道:林炎越那個樣子,可真是駭人。

  一邊想,我一邊習慣性的盤膝而坐,可剛剛坐好,我又記起我丹田受了傷的,便悻悻地放下。

  這一個晚上,我一直在翻著那本符籙書,一直沒有睡著,凌晨時,遠遠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我騰地從床上跳下,砰地把房門打了開來,迫不及待地叫道:「林炎越。」

  林炎越一襲玄衣,正從頂層下來,聽到我的叫聲,他回過頭來,「怎麼起這麼早?」

  我小跑到他身側,仰著頭看著他說道:「林炎越,我不能修練了,一運氣就丹田劇痛。」

  對上林炎越的目光,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林炎越,這種情況有辦法治嗎?」

  林炎越看著我。

  他的手,慢慢扣著我的下巴,讓我再次抬頭看向他後,眉眼中兀自沾著露水的林炎越說道:「青公主這人,你原可交給我,可你不信我,偏要自己動手。」

  我忙不迭叫道:「我沒有不信你。」

  林炎越淺淺一笑,說道:「你是下意識里不曾完全信我。」

  見我啞住了,林炎越頓了頓,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下頜,過了一會,林炎越警告道:「魏枝,留在你丹田的真元,是給你保命的。」

  我低低的,羞愧地說道:「我知道了。」

  林炎越又道:「你丹田的傷,過幾天再說。」

  我連忙說道:「好。」

  林炎越卻是又沉默起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一直看著我,若有所思狀的林炎越徐徐說道:「魏枝,從今天晚上開始,你搬到我房間來吧。」

  啊?

  一時之間,我不知是羞還是緊張,不時越發低下了頭,抿緊了唇。在林炎越的目光盯迫中,我過了許久許久,才小小聲地應道:「好。」

  其實我有種感覺,對林炎越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來說,與人**一室,更不自在的是他。

  因此,在一陣小小的羞澀後,我的心裡總有種竊喜,這種竊喜,是與自己在意的人,總算進了一步的喜悅。

  這一個白天,我都坐立不安,與之相應的是,對於青公主和曼麗侯爵毀容一案,皇室足足派了三次人來問案,不過這些,都給林炎越擋了回去。

  轉眼間,夜晚到了。

  今天是十六,月亮比昨天晚上更圓更大,我玩了一會,又特意在自己房中洗了一個澡後,才同手同腳地走向林炎越的房間。

  剛剛來到他的房間外,揚秀已侯在那裡,他帶我進入房間,一邊帶著我轉一邊說道:「這個柜子里是給小姐臨時趕出來的睡衣,小姐看看滿意不?」過了一會,他又說道:「應侯爵要求,我們特意把這個側殿空出來做成了浴殿,小姐你看看喜不喜歡?」「小姐,這裡柜子里有一些『特別』的書本和器物,你晚上記得打開看一下。」

  他在那裡嘰里呱里地說個不停,我是越聽越不自在,這時揚秀轉過頭,他對上我漲紅的臉,先是一楞,轉眼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恍然笑道:「小姐不需要害怕,本來我還準備向侯爵建議呢,小姐你現在名氣這麼大,卻還偏是處子之身,再拖下去只怕對侯爵說什麼的都有。」

  我的臉越發紅了,忍著羞怒,我低聲說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走吧。」

  揚秀剛要回話,一對上我的表情,馬上應道:「好,這房間裡還有一些變化,小姐慢慢查看,揚秀告退。」

  目送著揚秀離去,我紅著臉一邊扯著柜子里的睡衣,一邊悶悶地嘀咕著,「也不準備花燭……便是什麼也不是,點個花燭也是個念想……」

  我剛嘀咕到這裡,外面傳來一陣徐緩有力的腳步聲。

  一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我的臉立馬臊熱臊熱,整個人光是站在那裡,便僵直得很。

  房門推了開來。

  徐緩有力的腳步聲入了房間後,沒有絲毫停頓,便朝浴殿走去。

  然後便是一陣水花聲傳來。

  再過了一會,那腳步聲慢慢來到我的身後,然後轉了一個彎,他走向窗台。

  再然後,便是久久的安靜。

  我一口氣屏到現在,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後,反而放鬆些了。

  我悄悄轉頭看去。

  圓月正透過紗窗而入,它鋪染在臨窗而立的男人身上,給他染上了一層銀光。

  林炎越正低著頭,一雙指節修長的手,正專注地雕刻著什麼。

  他雕得那麼認真,直是月光聚集到了他身上也不曾發現,直是我痴痴望了他一陣也不曾在意。

  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他身邊。

  看著在他雕刻下漸漸出現的一把木製長刀,我眨了眨眼,忍不住問道:「這把刀叫什麼?」

  林炎越抬起頭來。

  他斜睨了我一眼後,又低下頭去,直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地開口,「它叫弒神刀。」

  我這時完全放鬆下來了。

  高興地走到他身側,朝林炎越看了一會後,我把腦袋探出窗口,看向外面的廣闊無垠的大地和天空中的那輪圓月。

  這天地可真是美啊,美得讓人心碎。我伸出手,張開十指,感受著夜風從指間刮過的味道,說道:「我的老家在顧城,林炎越你知道顧城嗎?那地方可美呢,山靈水秀的,有人說啊,顧城是在遠古的時候出過一個姓顧的絕代美人,所以命名顧城。」

  我說得興起,都手舞足蹈了,「我是我母親懷孕十三個月才生出來的,我遲遲不得出生,許多人都在那裡說,我母親懷的是一個怪物。我是母親的第一胎,她很想我是個兒子,可我不但不是個兒子,還讓她懷了十三個月的孕,讓她受盡別人的恥笑,所以我一生下來她就不喜歡我。」

  「還有呢,據說我出生那一天,漫天都是厚厚的火燒雲,那雲太紅太厚,重重地積壓在顧城上空,還翻滾不休,宛如海嘯龍騰,引得所有人惶惶不安的,當時在顧城的人還覺得天空很奇異很美,可遠處的人都以為顧城起了大火,我滿月那天,魏天子還派了使者前來查問此事呢。」

  我說著說著,一轉頭對上林炎越靜靜望來的眼神。

  夜太深,月太圓,他的眼神太明亮……

  我滔滔不絕的話戛然而止,仰望著他,我不知不覺中痴了去。

  這時,林炎越有著薄繭的拇指划過我的眼角,他輕輕問道:「為什麼這麼看我?」

  我楞楞地回道:「我總好象盼了郎君好幾千年……」

  我這句話一出,自己便是一怔,眨了眨眼,我問他道:「我剛才說了什麼了?」

  林炎越搖頭,他凝視著我,低聲道:「沒有。」說完這句話後,他輕輕抱住了我。

  他的懷抱如此溫暖,我直醉了去,情不自禁地偎入他懷中,我用臉摩挲著他的衣襟,格格的傻笑。

  林炎越見我在笑,有點好奇,「魏枝笑什麼?」

  我搖了搖頭,回道:「沒笑什麼,就是高興。」我道:「特別特別高興。」

  林炎越一曬。

  他突然把我橫抱而起,這個動作,令得我的笑聲戛然而止,在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僵直時,林炎越橫抱著我,朝著巨大的床榻走去。

  轉眼,他把我放在了床上,我想要滾著離開他,卻不知怎麼的,在側過身時仰頭看了他一眼。

  沁入房間的月光渲染下,他的眉眼是那麼的冷……明明目光明亮,明明笑容溫柔,明明俊臉生輝。

  於是,我不想滾開了,我痴望著他,直到林炎越在我身邊躺下,直到他把兩床被子各蓋在他和我身上,直到他溫和地說道:「不早了,睡吧。」我才慢慢移開眼,不一會,我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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