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驗屍

  白玥冥聞言送了一口氣，可是心中疑惑更甚。

  自己在戰場之上看慣了生死，對於這具屍體還是會有厭惡甚至是噁心的感覺，可是瀧凝除了對氣味敏感之外，卻沒有其他異狀。

  若說瀧凝心智成熟是因為從小便寄人籬下，那這一份鎮定是怎麼來的？

  

  「你不怕？」

  白玥冥直接向瀧凝問道，他發現瀧凝是一個特別直接的人。若是直接問她還有機會得到答案；若是虛虛實實地試探肯定什麼都得不到，而且瀧凝還會找機會報復一番。

  瀧凝點了點頭，眼中似有驚訝。

  似乎極為奇怪白玥冥的問題。

  「是啊，沒什麼好怕的。只不過是屍體罷了。她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會怕她，更別提死了之後了。再說太子殿下沒有聽說過『冤有頭債有主』嗎？我可是來幫人的，她也沒有理由纏住我。」

  白玥冥聽聞之後心中的疑慮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感覺自己身處迷霧之中，不知道前進的方向在何處。

  瀧凝沒有發現白玥冥的疑慮，她整個人都處在極為興奮的狀態。

  上一世她在軍營之中閒來無事變為戰士收屍，那些屍體有的死相好看些，但是絕大部分都是血肉模糊，臉上的驚恐即使是死了也會傳染給瀧凝。

  那時候瀧凝怕的三日沒有睡覺，日日躲在白宸鈺的大帳之中，用被子裹著自己，生怕那些東西下一瞬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三日之後，瀧凝不再感覺到恐懼心中的空虛讓她更無所適從，若是自己什麼都不做，怕也就是一個白宸鈺的暖床丫頭。

  那時軍營之中極為艱苦，當兵的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漢子，每日除了操練，閒聊話題便是自己。

  不管那些士兵的話多麼下流猥瑣，白宸鈺也沒有回護過自己一次。那時候自己似乎是對那些士兵產生了極大的恐懼，不然也不會去做那些奴隸都不願做的事情。

  在風言風語的攻擊和死人恐怖面孔之間，瀧凝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死人只不過是臉恐怖一點，可是這群人卻是連心都是髒的。

  瀧凝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收屍人，瀧凝雖然會對活人心狠手辣，可是看到這些死去戰士猙獰的面孔卻難得生出憐憫。

  瀧凝會為這些屍體淨面，若是條件不允許也會為他們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在她手下出來的屍體保留著最大的體面。

  瀧凝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看著那些戰士身上的傷口會猜想他們是怎麼死的，甚至還能從傷口的形狀判斷到底是自己人殺的他們，他們還是死於敵軍。

  瀧凝上一世便是通過這個找到了一個釘子，那個釘子還是一個身居高位的將軍。

  瀧凝憑藉這個在軍中獲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可是白宸鈺卻越來越疏遠自己。

  許是因為自己總是碰死人的過吧。

  瀧凝自嘲一笑，眼角掃過低頭思索的白玥冥。

  不知道你會不會也因為這個而厭棄我？

  瀧凝深吸一口氣，冷冰冰的眼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光芒。

  「唐環的屍體驗不驗？」

  瀧凝與白玥冥不動唐環的屍體一是為了引出兇手，而便是為了安撫昆竹。

  現在昆竹已經恢復正常，兇手也再次動手，保留唐環的屍體也沒有太大的價值。

  白玥冥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乾脆利落道：「驗！」

  白玥冥派出去的那些衙役動作不慢在黃昏之時便找到了那一間木屋，將二人請到了那裡。

  唐環的屍體在這裡放了小半個月，即使山間陰冷，她的屍體也開始腐爛在小屋之中散發著異味。

  瀧凝見眾位衙役捂著鼻子死活就是不往唐環那裡看，她也懶得偽裝，輕車熟路地將唐環衣服褪下，上下打量唐環的屍體。

  唐環的屍體和剛剛那一具屍體比簡直要好太多，不僅僅是內臟的原因。

  剛剛那一具身體上滿是歡愛之後留下的青紫，唐環的身體上一星一點都沒有，那人似乎之是將唐環看的極為重要，即使是自己占有也不許帶有絲毫褻瀆。

  因為屍體已經腐爛，瀧凝也不敢那手直接碰，只是用帕子包在手上簡單地翻看了一番。

  「手法一模一樣，不過動作有過間斷，不是一氣呵成的。讓他們在外面找找有沒有新翻過的地，看看有沒有內臟。」

  白玥冥搖了搖頭道：「這裡早就找過了，附近沒有這樣的痕跡，而且你確定這真的是一個人幹的嗎？」

  瀧凝將唐環的屍體檢查了三遍，一點東西都沒有發現心中本就焦急，聽到白玥冥的話差點直接在這裡和他吵起來。

  「確定。都是先奸後殺，而且都將內臟掏了出來，怎麼可能不是一個人幹的？要是這案子之前有人知道可能會有人模仿，可是這事明明是今日才發現的，你覺得是有誰模仿了第一個兇手，誰能知道？」

  白玥冥點了點頭：「兩起案子手法到時候相同，可是卻不一定是一個人做的，兇手對待兩個死者的方式實在是差太多。」

  瀧凝看著白玥冥那一幅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被氣笑，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深吸一口氣道：「是差太多。這個唐……死者對兇手的意義非凡，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待遇。至於哪一位，恐怕是戳到了兇手的痛楚，所以才會這麼慘。雖然死者待遇差得多一點，可是是一個人都看得出來是一個人做的。」

  瀧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讓白玥冥眯了眯眼，可是看到中衙役一副驚訝的樣子，才想到自己和瀧凝關係現在還不能暴露，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呵，孤不像惜安郡主一般對驗屍一事熟知，今日是孤唐突了，明日郡主就不要來了。」

  「不要來了？！」

  瀧凝的聲音高出了兩度，身邊的衙役都跟著顫了顫。

  這位郡主不僅面對活人膽子大，面對太子殿下膽子也不小啊！真真是女中豪傑！

  瀧凝直接冷笑道：「要是我不來是不是太子殿下還不會發現二人是同一人所傷？行軍布陣瀧凝一無所知，可是這驗屍破案……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