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涌動

  三天後。

  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一個粗暴的聲音猛然響起，宛若一頭被激怒的雄獅：「都已經三天了，還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確定那個小皇帝真的按時服用你的藥了」。

  戴斗笠之人目光跳動，神色有些惶恐：「我都已經答應了您，自然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小皇帝連續吃了三個月的毒藥，絕對病入膏肓」。

  「那為何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要跟我說祿清宮被太后的人把守著，你得不到絲毫的消息；

  天子駕崩，那是何等的大事，根本不可能一點消息都走露不出」

  「這……」戴斗笠之人皺眉，頓了一下道：「會不會是秘而不發，畢竟先皇麾下只有一個兒子，若是他死了，那麼必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皇家動盪，太后肯定知道這個後果」。

  聞言，魁梧的男人沉默，銳利的雙眸迸射出一道幽光來，秘而不發，不是沒有可能的。

  畢竟新皇登基才數月就駕崩，皇家子嗣後繼無人，肯定會使得民心震盪，江山社稷動搖。

  太后自然想要拖延時間，儘量減少新皇駕崩帶來的負面影響；同時派人前去宗人府調查，看是否有合適的人員可以繼任皇帝之位。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到了他這個身份，不管皇宮還是宗人府，可是有著不少暗線，天下間壓根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逃離他的監視。

  新皇真的死了嗎？

  不由得，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

  目光上揚，看著戴斗笠之人。

  若不是對方已經給了他投名狀，兩人在同一條船上，他都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在戲弄他。

  被這個刺骨的眼神掃了一眼，戴斗笠之人頭皮發麻，似乎就跟被人用刀捅進身軀，令人不寒而慄。

  他知道，對方對他的耐心越來越少了，連忙解釋著：「還請您放心，等我回去，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進入祿清宮，看看小皇帝究竟是生是死」。

  「如此安好，你要知道，小皇帝若是活著，等他坐穩皇位之後，你我的日子可是越來越難過了；你也不想成為一個活死人，守著陵墓到死」男人言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

  「自然」

  戴斗笠之人深吸一口氣，眼眸精芒四射，一縷狠厲殺機縈繞，轉身便離開了。

  魁梧的男人雙眸微眯，微微眯動的雙眸里，閃爍著隱約的輕蔑之色，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之意。

  「廢物，這點小事都干不好；若不是後宮非皇族不可隨意進，豈會容許你這條野狗在我面前無能狂吠；

  小皇帝，不管你死沒死，這個位置都得是我的。

  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

  國本堂。

  「丞相，陛下只從數日前在朝堂之上吐血暈倒，至今沒有絲毫消息傳出，我等便是進宮探尋，也都被太后阻擋。

  如今陛下情況未知，鬧得人心惶惶，還請丞相拿出一個主意來」吏部尚書張寒擔憂道。

  「是啊，陛下本就年幼，處理朝政本就力不從心，如今更是發生這種事情；加上太后種種行為，很難不讓人往別的地方想」有人附議著。

  所謂別的地方就是新皇的情況很危險，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不然太后也不可能會派人嚴守祿清宮，不讓任何人進入，封鎖祿清宮內一切消息。

  先皇麾下只有這麼一個皇子，若是也出現了問題，那麼皇位定然後繼無人；按照祖制，新上任的皇帝是從宗人府中挑選出來的皇家弟子。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過程肯定是無比兇險的，危機四伏，就跟海面上滔天的大漩渦一樣，吞噬著附近的一切生物。

  誰掌控了新上任的皇帝，那麼就相當於手中掌握著一張王牌，一躍就可以成為朝堂上最大的派系，掌握更多的話語權。

  同樣的，那些沒有握住「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派系，必定會在各種打壓中消失不見，逐漸遠離朝堂，甚至有著抄家滅族的危險。

  這也是這些人聚集在這裡，憂心忡忡的原因。

  丞相眉宇微蹙，新皇的情況他也不知道，也派人前去打聽，可祿清宮早就被太后里三層外三層把守著，壓根就傳不出任何消息來。

  讓他擔心的則是新皇若真的不行了，那麼朝堂很有可能就要重新洗牌，到時候，可就翻天覆地了，會有不少派系在這次鬥爭中徹底消失。

  身為丞相，他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派系，自然也不願意看見所在派系被打壓，成員凋零，那麼對於他來說，可就是缺胳膊斷腿了。

  而眼下，他就遇見了一件足以改寫目前朝堂格局的大事。

  那就是，新皇的身子到底行不行。

  「陛下乃是天子，真龍之體，肯定沒有事，我們不用太擔心，敬候佳音」丞相緩緩開口。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得心一沉，連丞相都這麼說，說明這件事撲朔迷離，新皇十之八九要不行了，又要重新站隊了。

  「宗人府中倒是有幾個不錯的皇族，若是陛下真的……」說著，此人諱莫如深「我們也好押對人，不然天威將軍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若是他真的得勢，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自古以來，文官跟武官便是天生的死對頭，互相看誰都不順眼。

  一個覺得對方就是一個軟架子，就知道咬文嚼字，耍各種陰謀，向皇帝告狀，沒有真本事；

  而文官覺得武將是粗鄙武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啥也不會，就知道打架。

  總之，雙方都覺得對方啥也不是。

  而丞相一派跟天威大將軍結仇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當初天威大將軍打贏了戰爭，功勳卓越，本就已經是「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再往上只能是「賜九錫」，到了這一步，變相等於攝政王了，有資格發動兵變，奪權篡位。

  丞相一派自然不同意，於是在他們不斷諫言之下，便改為各種賞賜，最後更是讓天威大將軍留守國都，美名其曰「享福」。

  更是趁機將其手中兵權拿回來一部分，將其手中軍隊打散，分在不同的州，極大程度削弱了天威大將軍的實力跟威懾力。

  不過便是這樣，天威大將軍依舊權勢滔天，唯有丞相能夠與之抗衡。

  也正是如此，丞相跟天威大將軍便是死對頭，雙方都暗中憋著一口氣，想要幹掉對方，獨霸朝堂。

  國本堂內靜悄悄的，眾人都將視線看向丞相。

  這裡，唯有他才有資格決定後續計劃該怎麼走。

  半盞茶後，丞相微微點頭，默許了這個提議。

  眾人見狀，嘴角上揚，目光閃爍，不一會這些人便離開了，物色自己看好的新主子。

  …………

  祿清宮內。

  「呼，總算好了」

  行走在內屋中，趙天緩緩吐出一口氣，雖然意識很是清晰，但身體是原主的，毒素雖然被清理了，但身子骨還是很虛弱的。

  好在這幾天，服用各種固本培元，強身健體的中藥，身子總算恢復過來。

  直到額頭有著汗珠浮現，這才停下腳步，坐在凳子上，屁股還沒有坐穩，便聽見外面響起一陣吵鬧聲。

  語氣一沉：「何人在外面大聲喧譁，打擾朕休息」

  「回陛下，是海總管想要進來看您，只是太后有交代，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丫鬟解釋著。

  「讓他進來」

  趙天頓了一下，這可是毒殺他最大的嫌疑人，不管是真是假。

  既然對方這麼想要見他，那他見一見也是無所謂的。

  如今身子已經好了，不日就要重登大寶，活著的消息早一點傳出去也沒有什麼影響。

  很快，一個正四方臉，雙頰下垂的老太監走了進來，手上還有一根拂塵，眼底下垂，正是內務府總管，海大富。

  當看見趙天完好無損坐在凳子上，海大富瞳孔猛然驟縮如針尖，心臟更是猶如九天驚雷炸響不斷，抓住拂塵的手都微顫起來。

  這……怎麼可能。

  「你要見朕，有何事」趙天問道。

  忍著發抖的喉嚨，吞咽著口水，海大富解釋著：「老奴擔心陛下安危，夜不能寐，每每想要過來看望陛下，可沒有太后的旨意，老奴也進不來」。

  「母后這是擔心朕才會這麼做，你有心了，朕已經沒事了，無須擔心」

  「陛下沒事就好，這些天可把老奴給擔心壞了；好在陛下洪福齊天，吉星高照」

  「你來得正好，朕決定明日上朝，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文武百官，也好讓他們安心」

  「是」

  趙天揮揮手。

  海大富作揖，轉身的那一刻，目光陡然變得鋒利起來，眼底浮現一抹驚恐，陛下剛才看他的眼神，跟說話的語氣都跟之前截然不同。

  讓他心悸！

  很快，一個驚天消息猶如龍捲風般犀利從皇宮內傳了出來，讓文武百官手足無措，目瞪口呆。

  「陛下將於明日寅時上朝，文武百官不得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