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下

  離開洛家之後，長天便來到了街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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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將洛依依送回來，不僅是心中不屑於做這種逼良為娼的事，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來山下看看。

  看看這個世道究竟如何，百姓的日子過得如何，造反的話難度怎麼樣，如何讓主身配合自己。

  街道上行人如雲，車水馬龍，有各色攤販在寬闊的道路上尋了一個不大的地方擺攤，賣著一些便宜的東西。

  兩側便是茶館，酒肆，客棧之類的，隱約能夠聽見喧囂的聊天聲，旗幟插在屋檐上，隨風獵獵作響。

  再看行人，大多數都是粗布麻衣布鞋，眼神無光，顯得疲憊，就跟前世的社畜一樣，艱難的活著。

  半個時辰之後，長天對於天下也有了一點淺薄的觀念，管中窺豹，也得一觀。

  如今的天下算不上盛世，只能說勉強度日，百姓的日子過得很是貧苦，角落中的乞丐更是轉角便能看見。

  給他的感覺很像前世清朝乾隆年間刻意營造的飢餓盛世。

  任何一個朝代皇帝晚年，都會變得昏聵起來，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先皇也是如此，晚年的時候沉迷於酒色，大興土木，使得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好在數代君王遺留下來的底蘊還在，歸根結底也並沒有出現大的動亂。

  可主身身為皇帝的長天明白，如今的天下就像一根腐朽的盆栽，只是根部被土壤給遮蓋了。

  只需要一場大的變故，足以改寫山河，兵禍在現，浩劫在臨。

  別的不說，就說他被人下毒，一看就是有人等不及了，想要自己上位當皇帝，屆時，一場席捲全國的戰亂很有可能就會出現。

  時值中午，艷陽高照。

  長天對於水杯縣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認識，打算去找一個茶館，避避暑。

  人流洶湧的街道上，陰面走來三個人，身穿青衫，腳踏竹鞋，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刀。

  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人笑道：「幹完這一票，按照約定，那人就會給我們一副盔甲跟幾把弩弓，到時候我們的實力就會大大提高，便可以吞併附近的小寨子」

  「那些人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咱們幹的活哪一次不是掉腦袋的，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這麼多年，也就大哥有一副盔甲。

  要是我們幾個人都有的話，那實力絕對橫掃附近，成為最厲害的寨子，豈不逍遙快活」一個身形挺拔之人發著牢騷。

  「好了，這些話當著我面說說也就算了；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我們這樣的人，誰不想跟這些人牽上關係，弄點寶貝。

  我已經算過了，只要幹完這一票，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招兵買馬，實力也能有所提升，也好有一些話語權」為首之人淡淡說道。

  「大哥這是要……」尖嘴猴腮之人挑眉，有些意動。

  「不說了，趕緊回去將大人物交代的事情給辦了」說著，三人便沉默不語，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山上？

  大人物？

  事情？

  盔甲？

  長天身形一頓，眉宇緊縮。

  憑藉土匪的直覺，剛才那三人，十之八九也不是什麼好人，那一身打扮，一看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

  至於是不是大明山上的土匪，那就不知道了。

  不過最令他震驚的就是盔甲。

  要知道，盔甲這可是管制的裝備，嚴禁流傳於市面上，尋常人壓根就無法接觸，更別說得到了。

  大人物，估計就是當官的。

  只有當官的才有這個能力，從防守嚴密的兵器庫中拿出盔甲作為誘餌讓人賣命。

  長天有些想法，盔甲，這可是很厲害的玩意，可以提升戰鬥力的。

  幾百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在兩軍對陣的情況下，可以輕易屠殺大明山所有的土匪，不費吹灰之力。

  可見，盔甲的厲害。

  固然有些心動，不過眼下他兩眼一抹黑，只好將這件事記在心上。

  壓下心中的思緒，在茶館休息片刻後，長天便離開了。

  等到他離開後不久，在洛家主的授意下，一個消息悄然流傳起來。

  「你聽說了嗎？這洛家大小姐為了迎接張家少爺，特意前去官道等候，結果被賊人給搶走，幸好被一個壯士給救了」

  「我也聽說了」

  「這張家真不是人，這洛大小姐如此痴情，結果張少爺進入地愚書院，張家便強行取消婚事，這事辦得簡直就不是人」

  「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

  大王寨，議事廳內。

  長天環視一周的，道：「二當家死於老虎寨人之手，這個仇，我們不能不報」

  空氣沉默一會，三位當家的都是一片茫然，心想「二當家不是你殺的嗎？跟老虎寨有什麼關係」？

  幾人對視一眼之後，三當家說道：「大當家說得對，老虎寨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二當家不能白死」。

  「對，不能白死」

  「這個仇，一定要老虎寨血債血償」

  其餘兩人也是應聲附和著。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決定明日晚上就對老虎寨出手，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給二當家報仇雪恨」

  ？？？

  空氣再次沉悶起來，議事廳內鴉雀無聲。

  幾個彈指後，三當家瞪大眼睛，僵硬道：「對老虎寨出手」？

  「沒錯」！

  「這老虎寨可是附近最大的寨子，有著七八十人，地勢易守難攻，就我們這些人，會不會有些太冒險了」

  說起攻殺老虎寨，三人有些顧慮起來。

  大明山可是橫跨兩郡的大山，山上山匪上千人，大小地盤也是近百個。

  而在大王寨這附近五十里的地方，就有著十餘個寨子，其中最厲害的便是老虎寨。

  為首的老虎也是一個狠人，當山匪之前乃是大戶人家護衛，因為酒後凌辱了大戶人家的小姐，遭到追殺。

  索性將大戶人家滅門之後，走投無路之下來到大明山，憑藉著強橫的實力，很快便混得風生水起，經常掠奪其他寨子。

  「二當家的仇不能不報，老虎寨雖然人數多，地形也複雜，但我心中已有盤算，明日晚上，我們便趁黑出發，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只要我殺了老虎，那麼其餘人便不足為慮」

  攻占老虎寨，也是長天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那就是一統大明山，以此作為根據地，然後攻占荷蘭郡，作為大本營，最後向外發展。

  而老虎寨就是附近最大的土匪窩，只要將其剿滅，那麼便能打出大王寨的威風，也能震懾身邊的小寨子。

  要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整合在一起更好，不能的話，一一打過去。

  老大全部砍死，地盤跟小弟全部接手過來。

  當然了，也有著轉移隊內矛盾的考慮。

  畢竟這個寨子之前便是刀疤的，他的名聲也不是很好聽，要是殺了刀疤消息傳了出去，難免會引起一些人反抗。

  他可不想成為張飛。

  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打造出一支聽話，勇猛的隊伍出來，首選的肯定是大王寨的這些人。

  「既然大哥已經想好了，那我們這就去吩咐兄弟們，打起精神，到時候殺光老虎寨的人，替二當家報仇」三當家見長天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好反對。

  「好，你們去忙吧」

  三人離開後，沒少在背後小心議論，誰都不看好長天的決定。

  那可是老虎寨，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要是那麼容易被攻殺，豈會能活到現在。

  正所謂，老大開口，小弟跑斷腿。

  便是再不理解，那也得聽話照做，他們誰也不想成為第二個刀疤。

  第二天下午，長天讓人將寨子的兄弟們都集合在一起，帶上吃飯的傢伙。

  站在眾人面前，他堅定道：「眾位兄弟，那老虎寨欺人太甚，仗著人多，意圖吞併大王寨不成，暗中下黑手，殺死二當家；這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這口氣，你們能忍嗎」

  「不能，不能」眾人齊口說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為二當家報仇，為二當家報仇」

  「好，等到天黑，我們便出發；殺死一個人獎勵十兩銀子」長天許下重利。

  「殺，殺，殺」

  看著這些山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血脈沸騰，戰意十足，這才滿意點點頭。

  「出發」

  很快，天色便暗淡下來，長天帶著一行人藉助茂密的山林，遮掩行蹤，避開其他寨子的耳目。

  直奔老虎寨。

  夜幕之下，一場腥風血雨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