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厲王的舊愛

  傍晚時，劉振鎖親自來了厲王府，從北寒川這裡拿走了兵符以及北寒川親自寫的三千萬兩銀子的欠條。

  晉山的人馬，元烈帝留給了北寒川。

  江昊眉宇顯露擔憂，「皇上是真的對殿下生了嫌隙。」

  「本王並不在意。」交出兵權，能讓元烈帝放心，他反倒輕鬆許多。

  「屬下替殿下不值。」江昊憤怒道。

  這些年來，殿下為了皇上，在疆場浴血奮戰，幾次死裡逃生，為了替皇上穩住局勢，暗中經營勢力，還得防著被其他王爺察覺，如蘭坊、晉山、還有各地的情報網，哪一樣經營至今是簡單的？

  一步步踏著血的印記，除掉了景王，裕王的勢力也被平衡，現在只剩下榮西王為亂，殿下也順利的當上了儲君。

  可現在，皇上要卸磨殺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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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值與不值，要不是皇上，本王恐怕這一輩子都被圈禁在小小的厲王府里，被人欺負過一生，若不是皇上，就沒有如今的本王。皇上本就是雄才偉略之人，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選中了本王，如今皇上身體已好，這大位自然是皇上的，也該由皇上一脈所承。」北寒川看了江昊一眼說道。

  半晌，北寒川猶豫中帶著決然之色，「去接人了嗎？」

  「派人快馬加鞭趕去的，最快三天後就能回來。」江昊答道。

  北寒川點頭，放了心。

  北寒川從書房裡出來，就看到如煙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在書房周圍，他徑直往那個丫鬟而去，丫鬟見到北寒川過來，躲避不及，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北寒川道，「如側妃是要見本王？」

  「側妃娘娘她……」丫鬟正想著編什麼由頭。

  北寒川就道，「前面帶路。」

  丫鬟心裡一喜，殿下心裡果然是有側妃娘娘的，趕緊的往如煙的院子走去。

  一進院子裡，如煙沒想到北寒川真的來了，一臉歡喜的迎上來，卻是還沒開口，北寒川就冷著臉，譏諷道，「如影已經見過本王，看來，他已經徹底棄了你，你也不必再跟本王裝模作樣！」

  聞言，如煙的身子一顫，險些癱倒再地。

  她努力的穩住身形，握緊拳頭，仰面，不讓眼眶中的淚掉落下來，眸光清冷淒絕，唇瓣帶笑，「殿下……是來殺我的？」

  北寒川冷冷道，語氣冰冷。「你既要自尋死路，本王當然不能留你！」

  如煙輕笑，「因為我背叛了殿下，殿下才惱怒，想殺了我？」

  北寒川實在不想跟這個女人多話，原先他還以為如煙有幾分聰明勁，沒想到現在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枉費他高看一眼。

  現在，如煙不識趣，非要往死路上走，那他成全便是。

  北寒川手裡的劍迅速出鞘。

  頃刻，便見如煙素白的衣裙胸口處，染開了一朵血色的花。

  如煙像是沒料到北寒川會真的出手殺她，震驚的看著北寒川。

  北寒川則面色冰冷如常，利落的拔出劍，轉身就走。

  如煙的身體，轟然倒地，血染盡了她的不甘和震驚。

  這院中發生的事，也將那個將自己視作如煙心腹的小丫鬟嚇壞了。

  回到攬芳華的時候，北寒川身上的怒色已經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溫暖。南盡歡正拿著一支玉笛試著吹，可惜吹了幾次，發出的都是難聽的聲音，惱得她將笛子往桌上一扔。

  「小姐，這可是錦公主送的東西，您要是給摔壞了，她會不高興的！」南枝趕緊將玉笛拿起來看了看，確定沒壞，才放心下來。

  北寒川進來，看了那玉笛一眼，問道，「賀暮錦來過？」

  「嗯，南蜀出了些事，她回南蜀了。」南盡歡道。

  隨即，她又嘆了一口氣，「她這一回南蜀，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得到。」

  「南蜀的事情應該不大。」北寒川道，不想讓南盡歡擔心。

  「你知道？」她好奇的問。

  北寒川點頭，「南蜀的太皇太后仍舊健在，小輩們翻不起風浪來。」

  南盡歡想想也是，南蜀的太皇太后手裡是掌著權的，南蜀皇帝又是她的親孫兒，南蜀的大權基本都是握在南蜀皇帝手裡，哪怕有些王爺或者將軍想謀反，手裡的權勢也不足。

  看來賀暮錦回南蜀，只是小事，興許還是南蜀皇帝看她在元凌國未曾配出去，便隨意找了個藉口讓她回南蜀。

  元烈帝派劉振鎖去厲王府收了北寒川兵權的事，很快傳到了榮西王耳里。

  榮西王心情暢快，難得大笑，喊了管家，「去備一桌酒席，請奕辰過來。」

  酒席上，榮西王跟北奕辰道，「皇上跟厲王之間生了嫌隙，已經將他的兵權收了。」

  北奕辰靠著南家一路平步青雲走到了儲君的位置，卻又一步跌落到深淵，現在倒是謹慎小心了許多，「不會是他們二人做戲吧？」

  「哈哈！」榮西王冷笑，精明的眸光中半露狠色，「咱們這位皇上，城府之深，難以預測，他有大才，原先扶持厲王，只因他身體難以支撐，可現在，他身體好了，還能有子嗣，自然會想占著占這帝位。更何況還有太后，太后自然更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

  「可厲王不與皇上斗，厲王的權勢全部歸於皇上，對我們還是不利。得讓他們鷸蚌相爭才行。」北奕辰陰冷道。

  榮西王會心一笑，「只要他還在儲君的位置上，皇上就必定忌憚他。」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就算厲王當真沒有爭權之心，可他有能力，有人馬，元烈帝就算眼下沒跟他翻臉，一旦厲王露出弱點，元烈帝必定會出手除掉北寒川。

  兩日後，南盡歡去了斂芳華茶社看戲，北寒川是一大早就出門了，興許是忙公務。

  府里的小廝來了斂芳華找南盡歡，「王妃要回府用午膳嗎？」

  「不了，去附近的酒樓，斂芳華下午還有新戲，藍大掌柜也將帳本都送來了斂芳華。」南盡歡道。

  小廝答道，「殿下在隔壁的狀元樓里設了一桌，王妃可要過去？」

  「他在狀元樓設宴了？興許是與人說公事，我就不去打擾了。」南盡歡微愣，開口說道。

  正好到晌午了，南盡歡出了攬芳華，往狀元樓去。

  狀元樓是柳家的產業，跟南盡歡是有些交情的，她才一進狀元樓，小夥計就迎上來，與她說道，「厲王妃娘娘，厲王殿下在樓上天字號雅間，您要過去嗎？」

  「不，給我另開一個雅間。」南盡歡道，往樓上走去。

  小夥計應下，「雅字號還空著，給您留開雅字號。」在前面領著南盡歡往雅字號走去。

  這小夥計十分聰明，雅字號是跟天字號貼著的，天字號那邊若是動靜大，在雅字號能夠聽到。

  南盡歡進了雅字號坐下，點了菜，小夥計就退下了。

  沒多一會兒，小夥計端了一壺茶過來，跟南盡歡說道，「小的剛剛去了天字號上茶，厲王殿下應當不是在忙什麼公事，雅間裡只有厲王殿下和一個姑娘在，厲王妃娘娘，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南盡歡端著茶杯微頓，隨即唇瓣一笑，「不用。」

  小夥計便不再多事。

  上了菜後，南盡歡吃得高興，倒是南枝和南霜沒什麼胃口，兩人想著厲王殿下在雅間裡跟別的女子吃飯。

  「小姐，厲王殿下不會是想納側妃吧？」南枝咬了咬筷子，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別多想，他若是要納側妃，總得要讓我這個正妃知道。」南盡歡敲了她一下。

  「那厲王殿下是要置外室？」南枝覺得應該是這樣，小姐是南家女兒，又有太后和皇上這樣的靠山，厲王又需要小姐賺銀子，所以不敢惹小姐不高興，有女人了，也不敢送到府里來。

  南盡歡瞪了南枝一眼。

  南霜也面色凝重，「小姐去看一眼吧。」

  「不去。」南盡歡埋頭扒飯。

  南霜和南枝相視一眼，不再多說。

  南霜耳聰，聽到隔壁雅間的房門開了，有腳步聲走出來，她用筷子敲了下碗，「他們出來了，十個數後，應該走到樓下，到時候我們出去看一眼？」

  南霜默數了十個數，「到樓下了。」

  南枝趕緊去開房門出去，南盡歡無奈，只好跟著出去，往樓下一看，就見到一鵝黃夾襖襦裙的女子貼著北寒川走著，從背影上看，婀娜多姿，肩若削成，腰似柳枝，不堪盈盈一握。

  「竟與殿下走得這麼近？好歹是個姑娘家，也不知避嫌！」南枝怒眉，惱恨說道。

  南盡歡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臉色也不好看。

  「咱們殿下已經是儲君，不必去討好逢迎誰，若非殿下不願，那位姑娘又豈能貼殿下那麼近？」南霜看了南盡歡一眼，說道。

  「現在在外面，等回府後，我得好好問他。」南盡歡也是一臉怒色。

  南盡歡氣憤轉身回包廂，南霜落後了一步，迅雷不及掩耳的拔了南盡歡髮髻上的一支朱釵，往樓下那個女子腳扔去。

  然後轉身回了雅間，將門關上。

  杜瀅的腳步頓了一下，低頭一看，撿起地上的朱釵，「這支朱釵好漂亮，不知是哪位姑娘落下的。」

  北寒川從杜瀅手裡接過朱釵，眸光低垂，唇瓣微末一笑，前幾日他買了這支朱釵送給南盡歡，還親自給她戴到髮髻上，她很喜歡這支朱釵，這些天一直戴著。

  「你喜歡，就留著吧。」北寒川把朱釵放回到杜瀅手裡。

  杜瀅不好意思道，「這是別人的，我留著不好吧。」

  「既然隨手扔了，想來不是喜歡之物。若是她來尋回，本王出高價替你買下。」北寒川道。

  杜瀅低著頭，唇角帶著淺淺的笑，面有羞怯，將朱釵遞給北寒川，「那殿下……替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