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戰敗

  按照耶律大石的計劃，蕭干被留在了後方，假裝佯攻宋軍的斷後部隊，耶律大石則帶領輕騎部隊前往前方追擊宋軍輜重，最重要的還是為了宋軍神器：三弓床弩。

  宋軍之中，得到种師道的命令，輜重部隊率先啟程，夜色漆黑，突然北風大作，頓時之間，大雨傾盆而下，這無疑給運輸部隊造成了巨大的困難。

  

  「將軍！車輪陷入了淤泥之中！」

  一名士兵冒著大雨，大聲匯報著情況。

  「你說什麼？」

  暴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儘管負責運輸的將官和士兵相聚不遠，但是在大風和大雨之下，將軍仿佛聽不見在說什麼，無奈，士兵渾身濕透快速沖了過來，重複了剛才的話。

  「快！安排人手，給我推！」

  於是乎，十幾名壯漢在前面推這輛車，這輛車上面就放著三弓床弩，那可是寶貝中的寶貝，絕不容有失。

  由於第一輛車陷入淤泥，於是後面的大部隊紛紛停了下來，腳步也慢了很多。

  「終於出來了！」

  經過一番努力，眾人終於又開始緩慢的前行，看著這惡劣的天氣，負責押運的主將，心中擔心起來。

  「加快速度，火速趕往雄州！」

  种師道看著遠去的輜重部隊，暗自點點了頭，但是看著突然變壞的天氣，額頭的擔憂之色又絲毫不退，此刻後方的大部隊之上，种師道渾身白色鎧甲，身後跟隨者宋軍的精銳部隊，手持長槍，嚴陣以待。

  「遼軍動向如何？」

  种師道大聲問道。

  「啟稟都統，遼軍在前方五里處暫歇，但是有另外一股遼軍騎兵部隊從北面而去！」

  种師道聞言，心中大驚，如果所料不錯，天黑暴雨，遼軍應該是派遣了輕騎兵部隊前往追擊自己這方的輜重部隊，決不能讓對方得逞，想到這裡，种師道當即做出決定：

  「辛興宗部隊留下抵抗對面遼軍，其餘人跟我走！一定要阻擊北面遼軍，對方是奔著我們輜重而去！」

  「是！」

  宋軍兵分兩路，大部隊都隨著种師道前往阻擊耶律大石的部隊，剩下的都隨著辛興宗抵抗蕭乾的部隊，辛興宗也是沙場老將，自然也猜出了敵軍的目的，輕聲說道：

  「敵軍的目的絕對是我方輜重，既然如此，那麼剩下的遼軍肯定不多，哼！今日一定要拿下你們！」

  正如辛興宗猜想的那樣，蕭幹部隊確實沒有多少實力，而且耶律大石給他的命令不是與宋軍作戰，而是佯攻，必要的時候則退回橋頭。

  想到這裡，辛興宗抽出大長刀，砍斷了身旁的車輦，任由暴風雨吹打在自己的臉上，辛興宗大聲說道：

  「今日，我與大家一起衝鋒，如果我死了，你們就為我報仇！」

  「將軍！不可！」

  底下士兵大驚，衝鋒陷陣都是底下士兵做的事，主將衝鋒，要是出了事怎麼辦，當即許多士兵表示不同意。

  「不必多說！殺！」

  辛興宗一馬當先，手中長刀揮舞，雨夜之中，寒光閃耀，胯下戰馬嘶鳴，狂奔而去，周圍士兵們見狀，一個個也策馬奔騰而去。

  辛興宗打算盡最大努力，打垮這隻遼軍，隨後回援种師道，耶律大石用兵如神，必須集中全力對付他；

  一陣陣廝殺之聲在雨夜中不斷起伏，蕭干本來所剩的兵力就不多，面對發了瘋一樣的辛興宗部隊，遼軍漸漸不敵，蕭干深知這樣下去遼軍必敗，果斷改變了作戰方式。

  「撤軍，回防橋頭！」

  隨著蕭乾的命令，遼軍開始撤退，這一波戰鬥其實損失不小。

  宋軍見遼軍撤退，都爆發出了歡呼聲，終於勝了一場，北伐這麼久，終於勝了第一場，這毫無疑問是一次巨大的鼓舞，來不及停歇，辛興宗立馬指揮部隊前往支援种師道。

  風越來越狂，雨越來越大，天空之中電閃雷鳴，仿佛是妖魔作祟。

  宋軍輜重部隊不敢停歇，一路急奔，但是輜重部隊畢竟是輜重部隊，怎麼跑的過遼軍精銳鐵騎。

  沒過多久，耶律大石已經看見了前面的星星燈火，耶律大石興奮了起來，要是能夠得到大量三弓床弩，說不定以後和金兵也可以一戰。

  「兒郎們，沖啊！」

  輜重部隊的將領聽到遠處的怒吼聲，心中一咯噔，最擔心的是還是發生了，撤離之前，种師道就特別交代過他，一定要極速前行，以防遼軍騎兵部隊。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將領喃喃自語道。

  還沒來得及反應，底下的士兵們都已經亂了，看著極速飛來的遼兵，不少宋軍抱頭亂跑。

  「啊！遼兵來了！怎麼辦啊！」

  「我，我不想死啊！嗚嗚！」

  不少士兵已經丟下輜重，隨時準備逃命，儘管大家都清楚，在輕騎兵面前，自己的逃跑也是徒勞無功的，但是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一人崩潰，蔓延之快難以想像，不一會兒，輜重部隊就已經全部亂套。

  「回來！回來！組織布防！」

  「擅自逃跑，立斬不赦！」

  負責輜重的將領眼見不妙，立即爬上輜重車，用力揮舞著大旗，他也不知道高怎麼辦，但是他知道，自己即便是死也要保護好這些輜重。

  有了主將的呼應，暴亂的宋軍漸漸規整了起來，一些膽子大的宋兵，已經抽出武器，隨時準備和敵人拼死一戰。

  就在這時，後方又傳來一道火光，只聽見一陣齊聲大吼：

  「遼賊，哪裡跑！」

  毫無疑問，种師道終於趕到了，看著遠方還在的輜重部隊，种師道鬆了一口氣。

  輜重將領見狀，也鬆了一口氣，來不及多說，他明白自己留在這裡用處，唯今之際，只有快速帶領輜重回到雄州，想到這裡，他立即吩咐道：

  「不用管遼軍，組織隊伍，快速回雄州！」

  「是！」

  耶律大石本想直接拿下輜重部隊，但是眼看著後方宋軍已經到來，耶律大石微微感嘆：

  「种師道果真有本事，這麼快就猜到了我的用意，如果不解決你們，看來是拿不到輜重了，也罷，就先解決你們吧！」

  想到這裡，耶律大石立即調轉軍陣，對準了种師道！

  「殺！」

  天昏地暗，沒有過多的廢話，磅礴的大雨之中，有的只是兵器撞擊的聲音，還有各種慘叫聲，不斷有人墜馬落地，殺得天昏地暗，眾人已經分不清蒙蔽雙眼的到底是雨水還是血水，腦中沒有任何過多的想法，有的只是殺！

  「殺！殺！殺！」

  一路追，一路殺，耶律大石已經殺紅了眼，种師道部隊漸漸不敵，一路逃，一路殺，儘管後面已經匯合了前來的支援的辛興宗部隊，但是依舊不是耶律大石的對手。

  連夜的追趕，雙方人馬都筋疲力盡，人累，馬累，但是都不能倒下，經過一路狂奔，种師道部隊終於達到了雄州。

  黑夜之下，威武雄州，當年楊家將在此修建了重要的城池，就是為了抵抗遼軍，此刻，雄州之上，火把通明，城牆之上布滿士兵，城牆閣樓之中，童貫正襟危坐，但是臉上憂鬱之色絲毫不減。

  「混帳！咱家不是說了嗎，不傷遼國一人一馬！這個种師道，如此好戰，壞了我的大事！你們看看，遼軍達到雄州了！」

  童貫環顧著幾名心腹，氣氛的說道，在他看來，這一切的錯誤都在种師道，你种師道非要去打，要是執行我的不抵抗政策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童貫表面鎮定，其實內心開始害怕起來。

  「決不允許！決不允許失敗，咱家是名垂青史的人物，怎麼可能在這裡失敗！哈哈！一定要守住雄州！」

  見童貫面色發青，一名心腹忍不住提醒道：

  「太師，現在种師道大軍就在城牆之下，我們是不是該放他們進來！」

  「不！不能！決不能放他們進來，遼國士兵就在前方，這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有沒有遼國奸細，不能放，不能放！」

  童貫激動地額說道，幾名心腹都看得出，童貫最近變化太大，似乎不再是那個理性的童貫，但是為什麼會這樣，眾人找不到原因，沒辦法，沒有童貫的命令，開不了城門，种師道等人只有在城外等著。

  「開門啊！我們是宋軍啊！」

  「開門啊！」

  城牆之下，不少宋軍士兵拍門叫喊，沒有人了解他們的苦楚，一路征戰，身心疲憊，但是到了自家的門口，卻進不去，這是怎樣一種心寒。

  「宣撫司有命，城外大軍就地紮營，此刻天黑，面不能視，為防遼國奸細入城，不能開門！」

  儘管城下面呼喊之聲不斷，但是城牆之上的人依舊不為所動。

  「為什麼啊！我們是宋軍啊！」

  「我們要回家！」

  种師道聞言，嘆了一口氣，他已經猜到了童貫所想，童貫是害怕丟了雄州，但是這未免也太過了。

  耶律大石在遠方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也不明白，雄州居然不開門自家的軍隊，但是，耶律大石笑了笑，不管是什麼原因，但是這肯定是天賜良機。

  「兒郎們，你們看到沒有，宋軍退無可退，自家的城門確是進不去，只要我們衝過去，就可以殺了他們！兒郎們，隨我沖！」

  耶律大石抓准機會，發動了進攻，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反觀宋軍這邊，由於進不去城，大批士兵哀莫大於心死，鬥志全無，眼看遼軍衝來，只得倉促應戰。

  「兄弟們，就算是死，也不要死的這麼窩囊！兄弟們，隨我沖，殺遼狗！」

  「殺遼狗！」

  楊可世忍痛帶傷，手中長槍上手，沖向了遼軍。

  此時雖然是凌晨，但是北風依然狂躁，暴雨不斷，還下起了冰雹，大部分人都面不能視。

  在种師道、楊可世、辛興宗等人的帶領下，宋軍展開了反擊。

  「殺！」

  頓時，雄州城之外，更重廝殺之聲傳來，不斷有人倒地，這一場應該是宋軍北伐以來最慘烈的一場，耶律大石也下了決心，此戰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