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阿骨打的打算

  宣和二年，四月，完顏阿骨打最近一個月秣馬厲兵，終於做好了戰前準備。

  「兒郎們，我女真一族，受了太多的苦難，一直備受契丹欺壓，從天祚帝即位以後，契丹貴族對於我女真各部落的壓榨勒索越來越重。我女真地區的土產，如人參、貂皮、名馬、北珠、俊鷹、蜜蠟、麻布等等，除依照定期定量向遼朝進貢而外，遼朝東北邊境的官吏和姦商在遼國朝廷的縱容下，還經常到榷場中用「低值」強購我們的生產，他們以此為樂，稱為「打女真」，這些年來，我們沒有受到過一天公平的待遇！我心中那個恨啊！兒郎們，你們說，你們恨嗎！。」

  完顏阿骨打站在誓師台上，進行著誓師前的檢閱！為了鼓舞士氣，阿骨打哽咽的說著這些年來女真族的遭遇。

  「恨！」

  台下金國士兵，回想起過去受的種種苦難，無不憤怒，個個滿眼通紅，聲嘶力竭的仰天大吼，北方的四月依然寒風呼嘯，但是擋不住女真族心中的戰火。

  「恨！恨！恨！」

  儘管吼的青筋暴起，但是沒有一個人停止！誓師台下含恨的聲音響徹雲霄，一個個年輕堅毅的臉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信念。

  阿骨打讚嘆道：軍心可用！隨即擺擺手！繼續說道：

  「今遼國戰敗，想要遣使求和，我告訴你們，這不過是遼國的緩兵之計，只要給足了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他日他們就會再度卷土從來，那個時候，我們女真一族就會有真正的亡國滅種之險！你們希望這樣嗎！」

  「不希望！不希望！不希望！」回答阿骨打的，依然是持續飆升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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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阿骨打順應天命，一定會帶大家擺脫欺辱，即可發兵，目標——上京！」阿骨打一聲大吼，隨即吩咐下命令。

  而此刻被扣押在金國的遼使習泥烈看見眼前的一切，深深的感到恐懼，許久之後才發出一聲感嘆：

  「我大遼國！亡矣！」

  就這樣，金國的軍隊開始朝著遼國上京進發，分三路出發，這次作戰由阿骨打親自率領。而此刻大宋的使者趙良嗣卻還在半路上。

  趙良嗣一隊人馬正在河北路駐足，前方道路被毀，便在此停留了一會。

  忽然，只見前方一匹快馬極速而來，趙良嗣遠遠的看著這匹快馬上的人，幸好他認得，這是他上午派出去的斥候。

  「報！」

  斥候勒馬，快速回稟到。

  趙良嗣深知，定時前方形勢有所變化，急急問道：

  「何事，快報！」

  「啟稟趙大人，據我方探子回報，昨天，完顏阿骨打已經兵分三路，領兵進軍遼國上京！」

  斥候說完，趙良嗣就忍不住要跳起來，急忙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君父叫我出使金國，商量聯合攻遼的事宜，這還沒見到阿骨打呢，對方就已經出兵！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大人，要不我們回稟陛下吧，聽取聖斷！」隨行一人說道。

  趙良嗣愣了愣，隨後搖頭說道：

  「不行，陛下對此次聯金攻遼志在必得，或者是說對燕雲十六州志在必得，不能就這樣放棄！」

  「怎麼辦呢！」趙良嗣來回走動，不斷地思考著辦法。

  忽然，他靈機一閃，高興地說道：

  「對了，我們改道，快打開輿圖，一起看看阿骨打兵臨上京，必定會經過什麼道路，我們直接去此地等他！」

  眾人連忙打開輿圖，終於找打了一個離上京不遠的必經之路，趙良嗣隨即決定直接到此地，但隨行的人臉色變了變，忍不住提醒道：

  「趙大人！此地屬遼國境內，現在兵荒馬亂，我等就此前去，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趙良嗣聞言，勃然大怒，怒斥道：

  「混帳！我等讀聖賢之書，深受皇恩！如今國事如此，我等怎可只考慮自身安危！前方危險又怎樣，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必須完成任務！」

  眾人聞言，都不敢做聲，誰叫趙良嗣是此次正使呢，沒辦法，咬牙去吧！

  寒風依舊在吹，趙良嗣的馬兒很少歇腳，一路狂奔，只為在大戰之前見到完顏阿骨打！

  上天還是眷顧趙良嗣的，半個月的馬不停蹄，趙良嗣一行急忙兼程追趕，終於在半路上見到金太祖。

  「臣趙良嗣參加金國皇帝！」趙良嗣恭敬行禮。

  大帳之中，完顏阿古打坐在上位，下面一干軍國重要人物，阿骨打急急行軍，經過前幾次的事件，阿骨打本來已經放棄了聯合宋朝共同滅遼，但這個時候下人來報，大雖說宋使臣趙良嗣求見。

  「父皇！孩兒認為沒必要見宋朝使臣，區區上京，給孩兒一萬精兵，孩兒前去取天祚老賊的人頭！」二太子完顏宗望請戰道。

  阿骨打想了想然後說道：

  「罷了，宗望你不必心急，趙良嗣既然來了，我們就見一見吧！畢竟現在的南朝是真正的上國，再說即便我們攻下上京，那麼遼國東邊還有大部分土地沒有征服，其實聯合南朝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怎麼聯合我們才能占有更大的利益，那才是最關鍵的！」

  「父皇說的是，南朝現在才派使者前來商討，那麼他們聯合進攻上京恐怕是來不及，父皇，既然趙良嗣是來商討聯合之事，不如我們這幾天不予理會，待到攻下上京，我們就有了足夠的話語權，到適合遼國滅亡，利益如何分配，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四大子完顏宗弼沉聲說道。

  就這樣，阿骨打已經決定，即便見了趙良嗣也不會立即啟動聯合攻遼，見趙良嗣前來行禮，滿臉期待的樣子，金國一行人心裡儘是冷笑。

  阿骨打見狀，爽朗笑著說到：

  「哈哈！，原來是宋使趙愛卿，趙大人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趙良嗣等人忐忑坐下，氣氛頗為尷尬，因為大帳之中，還有一個人存在，那就是遼使習泥烈，習泥烈看見趙良嗣等人前來，不用說，他已經猜到趙良嗣等人的目的，頓時，心中怒火燃燒。

  「來人，上酒，上好酒，今日我等要與二位使者好好暢飲！」阿骨打高興的說到。

  趙良嗣哪裡有好好坐著飲酒的心思，剛和一杯，就急忙站了出來，行禮說到：

  「金國陛下，微臣也不拐灣抹角了，這次我奉了我們皇帝的命令，前來出使金國，就是要與金國商討，聯合攻遼的事宜！」

  趙良嗣說完，阿骨打愣了愣，沒有說話，氣氛頓時有點詭異，忽然遼使習泥烈站出來破口大罵：

  「南朝無知！」

  隨即習泥烈大聲笑道：

  「哈哈！趙良嗣，你以為你們南朝聯合金國，進攻我們遼國就有好處嗎，就算你們拿下我們遼國又怎麼樣，你南朝屆時就會與金國毗鄰，你難道沒聽過唇亡齒寒嗎！哈哈哈！」

  趙良嗣隨之一愣，他沒想到，這個習泥烈這麼大的膽子，在阿骨打面前也敢說出這般話，難道不怕阿骨打一刀砍了他嗎？

  趙良嗣抬頭看了看阿骨打，阿骨打正悠然的飲著酒，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過問的樣子，趙良嗣心裡打鼓，但阿骨打不管，趙良嗣也不得不回習泥烈的話了：

  「習大人，這是我們大宋之事，就不用你們遼國超心了吧，你還是想想，你們遼國如果滅亡了該怎麼辦吧！」

  「哈哈！南朝背信棄義的小人，還記得景德元年的澶淵之盟嗎，澶淵之盟你我遼宋約為兄弟之國，宋每年送給遼歲幣銀10萬兩、絹20萬匹，宋遼以白溝河為邊界。」

  「澶淵之盟之後，你我邊境百年安好，此後宋、遼之間百餘年間不再有大規模的戰事，禮尚往來，通使殷勤，雙方互使共達三百八十次之多，遼朝邊地發生饑荒，宋朝也會派人在邊境賑濟，宋真宗崩逝消息傳來，遼聖宗「集蕃漢大臣舉哀，后妃以下皆為沾涕」；但今天爾等如今竟然背信棄義，聯合金國滅我遼國，簡直無恥小人！」

  習泥烈破口大罵，他知道，如果金國和宋朝聯合，遼國絕對十死無生，如果能破壞就儘量破壞吧！盡人事，聽天命。

  趙良嗣也不能淡定了，想起澶淵之盟就來氣，對著習泥烈大聲說到：

  「哼！虧你說的出口，澶淵之盟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清楚嗎，對你遼國而言，卻是在不利的軍事情勢下占了大便宜，得到了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對我宋而言，在軍事上勝利的條件下，還要每年送給你們歲幣，我朝幽雲十六州的大部分土地未能收回，這等澶淵之盟不要也罷！」

  習泥烈聞言大怒，起身欲與趙良嗣同歸於盡。

  「混帳，祖宗定下的規矩，豈容你說三道四，老夫跟你拼了！」

  「你以為我怕你不成！」趙良嗣也絲毫不懼的站了起來。

  眼看雙方就要打起來，金國眾人心裡冷笑連連，阿骨打見狀，連忙說到

  「兩位助手，這裡是我金國的地盤，兩位這樣不符合規矩啊！」

  兩人見阿骨打說話了，也停止了爭執，趙良嗣忙說道：

  「金國陛下，我朝陛下一直想與貴國合作，這次我待了我朝皇帝的親筆書信，還請陛下過目！」

  趙良嗣趕忙拿出書信，遞了上去，金國之人拿了書信呈給了阿骨打。阿骨打緩緩打開書信，只見上面寫著：

  「據燕京並所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可往計議，雖無國信，諒不妄言。」

  「看來南朝還是有點誠意，偌大個遼國，南朝只要屬於他們的燕雲之地，並且每年給予遼國的歲幣也可以給金國，這樣的條件，我沒有理由不心動！」

  阿骨打心中滿意的笑道，但阿骨打沒有立即表態，輕輕把信紙一放，對著趙良嗣和習泥烈說道：

  「此事容後再談，趙愛卿舟車勞頓，先喝杯水酒再下去歇息吧，我們馬上就要到上京了，不急、不急，哈哈哈！來喝酒！」

  趙良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哪裡能不著急呢，但是阿骨打的所作所為他已經能夠看出來了，阿骨打想拖著，等到拿下上京才會和他談。

  「此行，恐怕困難重重，但我趙良嗣一定為盡力爭取，為君父分憂，為大宋盡忠！」

  趙良嗣心想著，對於阿骨打的表態毫無辦法，只有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