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碰瓷

  「你怎麼作證？你看到了？」人群中很快發出質疑的聲音。

  時念把高跟鞋放在地上，慢悠悠穿好，立刻高出了剛才質疑她的過路女人一大截，氣勢上也明顯碾壓。

  「我沒看到。」她坦然講。

  「嘁，沒看到瞎摻和什麼，這是剛逃婚出來吧？趕緊去找相好的私奔吧。」

  時念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禮服，果然不止她自己認為這件禮服像婚紗。

  「唉，很簡單的，你們都被老人騙了。」她抬起頭，無奈嘆了聲氣，舉步往人群中央的案發現場走去，「麻煩讓一讓。」

  人群中自覺讓出一條路，她走到老人跟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老人對上時念那雙眼神犀利的水眸，不由自主抖了兩下，抱緊了自己的前胸，「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還想恐嚇我？讓我扭曲事實？」

  時念勾了勾唇，「老大爺，我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拿什麼恐嚇你，你該不會有被害妄想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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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人被噎的講不出話，臉色漲紅地戒備地盯著她。

  時念歪頭看向他「斷」掉的腿，朗聲道，「不知道在場的人裡面有沒有懂點醫學知識的，過來檢查檢查，就知道這位老大爺的腿很健康，除了他的腿很健康，我還可以向各位保證，他身上沒有任何一點新傷。」

  「這……」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有一個人主動站了出來。

  「我是附近大學城的醫學院學生，懂一些骨科知識，姐姐，我可以看看嗎？」

  時念微微一笑，讓出位置，「請便。」

  人群中沒人發聲了，都緊緊盯著這邊，醫學生正上前，忽然四五個人撥開人群闖了進來。

  老人看見了救星一樣，推開醫學生的手，再度開始哭喊，「兒啊，你終於來了，這群人欺負我，我被撞了還說我是裝的，我都在這裡跟理論了半個多小時了，這腿啊，多半進醫院也救不成了。」

  時念回頭一看，冷笑了下，這就是謀劃整場碰瓷事件的幕後主使。

  「有沒有撞傷，看看不就不知道了，你不讓檢查是心裡有鬼？」時念低頭看著哭喊不停地老人逼問。

  「這倆人哪裡是想給我檢查，他們是要要挾我，我跟你們說，你們別過來！啊……我頭疼，兒子，我腦袋好疼，好像剛才也撞到腦袋了，快，快報警……」

  「滾開！」

  老人的兒子一臉狠戾，一把狠狠推開了擋在老人前面的時念衝上去，時念高跟鞋後跟踩到石子，身體不受控制地快速往後倒去。

  時念踩到裙擺，實打實摔到了地上，所幸單手撐住了地面，此時闖進人群的幾個男人快步在她身邊經過，腳底帶飛了粗沙。

  異物忽然飛進眼睛，時念本能地閉眼用手捂住，澀痛的感覺在眼皮底下突兀著。

  「啊——我的眼睛。」

  她痛呼了一聲，半眯開另一隻眼睛看著模糊的景物人群，坐在地上無助地伸出手，「快，送我去醫院，我的眼睛剛做了手術，不能出事。」

  整個時氏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不能再出差錯讓歹人有機可乘。

  「兒子，這個女的和撞我的肯定是一夥的，他們撞了人不僅不想賠錢，還想反過來敲詐我們，我這個頭……現在疼地要裂開了，還有我的腿……」

  眾人往後退散開，現場更加凌亂。

  「不，不是的，我跟車主不認識，我現在需要立刻去醫院，你們如果擔心我會賴上你們，就幫我打一個急救電話，算我求你們。」

  「你說的話誰會相信？剛才你還想訛詐我們百姓，都別聽她的，誰打了電話就是誰讓她眼睛受傷的。」

  看著生怕惹上麻煩離她越來越遠的群眾，一股寒意在時念心底升起，她氣地嬌軀輕顫。

  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卻沒一個人願意做。

  「走，我帶你去醫院。」

  一道男聲在頭頂響起，繼而手腕一沉，季蕭南把時念拉了起來。

  「嘶……我的腳抽筋了。」時念閉著雙眼，眉頭緊緊擰起，用力地撐著男人的手臂，借力坐進了副駕。

  「你們撞了人要走是不是？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隨著老人的呼聲，圍在老人身邊的幾個男人立刻將季蕭南圍住，一副不給錢就別想走的架勢。

  季蕭南冷哼一聲，取出一張名片低頭到了地上，「拿好，我的律師會在公司等你，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說完，他一腳踹開擋住車門的壯漢，坐進駕駛位關上了車門。

  「兒子，快點，他要跑了！」

  老人往前一趴，擋在了車頭前面，老人的兒子更是帶著那幾個兄弟氣勢洶洶站在了車頭前。

  季蕭南握緊方向盤，淡淡朝前瞥了一眼，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沖了上去。

  時念牢牢抓住了安全帶，眼睛裡有沙子，她什麼都看不清，生怕這不靠譜的車主會一怒之下撞人，漂亮的臉蛋寫滿了驚恐，心臟跳成一團。

  比時念更驚恐的是擋在前面的碰瓷父子，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碰上了硬茬，老人顧不得繼續偽裝，連滾帶爬地衝到了路的一側，幾個壯漢紛紛四散，奢華的跑車揚長而去。

  圍觀的群眾提的一口氣這才松下來，這時候也都看清楚了該相信誰，紛紛對老人父子投去鄙夷的眼神。

  「年紀這麼大了還做這違心事，就不怕不能善終。」

  「走了走了，以後可別讓我遇上這種無賴碰瓷的。」

  車上。

  時念緩緩放開安全帶，眼睛裡的不適緩和了一些，她依舊閉著眼睛，微側臉開口道，「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不用謝。」季蕭南吹了聲口哨，嘴角勾起一抹狂狷的笑，「你挺有膽量。」

  時念抿唇，為什麼這話聽到耳朵里仿佛在說她多管閒事？

  敞篷跑車在馬路上疾馳，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時念擔心自己的眼睛，只盼著快一些到醫院。

  季蕭南往反光鏡里瞥了兩眼，戲謔問道，「落跑新娘？」

  「不是，只是普通的宴會禮服。」

  「什麼朋友？穿這麼隆重？」

  時念微微皺眉，隨口敷衍，「普通朋友。」

  仿佛季蕭南看不出來她的搪塞，又說道，「你長得挺漂亮的，嗯……身材為不錯。」

  「謝謝。」時念客氣回復，小手暗自抓緊包包，手指點在關機鍵上，長按會自動報警。

  她警惕地調動感官，對季蕭南的好感降到了負值，在她的意識里，開得起勞斯萊斯超跑，處事狂妄，又說這麼多不著調的話，是個紈絝富家少爺也就罷了，就怕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