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往生之鏡，觀陰謀的開始

  圓桌上的燭火逐漸黯淡，林晚時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記憶幻境扭曲了一下，來到了另一個場景。

  鶯艷樓的廂房。

  張覺厲粗暴地推開房門。

  屋內裝潢華麗，淡紫色的羅蘭帷帳落在窗幔，牆面上是一副金龍璽彩雕畫，桌台上燭光搖曳，一旁的香爐泛著裊裊炊煙，如縷不絕。

  端坐在梳妝檯前的，是一個美艷驚世的女子。

  她身著一襲七彩琉璃綢衣，烏黑的髮髻上簪著一隻玲瓏赤海流蘇金步搖。

  幾縷青絲自然垂於身側，略施粉黛，紅唇飽滿，膚如凝脂，眼波流轉中自有千種風情。

  聽到推門的聲音，她睫毛微微顫動，卻也沒有回頭。

  她身旁的素衣女子聽了門聲，倒是些許慌張。

  「沁雅。」

  張覺厲的眼神直勾勾看著女子婀娜的身姿，語氣中是難以壓抑的興奮。

  「茹娘，你先離開。」

  素衣女子聽了吩咐，匆匆離去。

  林晚時驚覺，這便是原主的生身母親，鶯艷樓的頭牌沁雅。而那位素衣女子，竟有些許眼熟。

  張覺厲緩緩走上前。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鶯艷樓嗎？」張覺厲按捺下自己的原始衝動，耐心道，「幫我辦件事，事成之後，賣身契作廢，我放你走，給你自由。」

  沁雅淡淡回頭看了他一眼，把他眼中偏執而陰邪的目色一覽無餘。

  「先前你不是說，若我想離開鶯艷樓，只有答應做你的小妾這一條路？」

  沁雅不會相信張覺厲這種陰邪的商人會變好。

  「我意識到那樣的決定對你來說並不是你所願，所以我尊重你的想法，再給你一條選擇的路。」

  「之前在鶯歌宴上，你不是見過了林家二公子嗎？他對你好像不太一樣。」

  沁雅微微一怔。梳著髮髻的手略有些不穩。

  「你想做什麼？」

  張覺厲走向沁雅，一隻大手搭在沁雅的右肩，撫摸了她嬌嫩的肌膚，彎腰在她耳邊慢慢道：「我想讓你去接觸他，他可是曇京最大富商林家的二公子。」

  「說不定，他願意為你贖身呢？」

  ……

  畫面再次消散，這一次，畫面定格在了長鶯酒樓的雅間。

  雅間中央擺放著一張紅木桌子，一側坐著一個眉眼疏朗，身姿挺拔，眼神堅韌的年輕男子，對側坐著的則是一身華服的張覺厲。

  「林公子，沁雅可是我們鶯艷樓的頭牌，整個曇京多少男子心中的美人，她若招親，那隊伍可都得從鶯艷樓排到天玄宗山頭上去。」

  「想為沁雅贖身，這個價，你出得起嗎？」

  張覺厲面色帶有幾分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道。

  「張老闆，請開價吧。」林落辰定定地看著張覺厲，「我已經答應了沁雅，把她帶出鶯艷樓。」

  「林公子，別著急。」張覺厲狡詐一笑，「想要沁雅的賣身契？我們先來簽一個對賭協議吧。」

  「沁雅的賣身契，可以提前給你，林公子。這份協議就是一場賭博，若是你賭上了，便可一分不輸得了賣身契。」

  「若是賭輸了，那林家酒樓的利潤，我們長鶯酒樓將分一杯羹。」

  「沁雅可是我們鶯艷樓最大的利潤，這份協議，價值非常對等。即有機會，又有運氣。」

  張覺厲拿出一張白紙黑字的協議契約，一式兩份，官府認證。

  沁雅已經在上面按下手印。

  林落辰贖人心切，便在下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卻沒注意，最下方里寫了一句：對賭協議一方若因不可抗拒出現意外，則對賭對象將由協議中既定分配人在官府認證下議定分配。

  對賭時間：十年

  林落辰簽署完畢後，張覺厲拿出了沁雅的賣身契遞給林落辰。

  張覺厲面上已經再無笑意，眼底則滿是泛寒的冷意。

  「這便是沁雅的賣身契。」

  林落辰接過賣身契，直接把賣身契的紙邊燃上燭火。

  一瞬間，賣身契化為灰燼。

  林落辰拿著雙方的對賭協議離開雅間。

  「再會，張老闆。」

  關門的聲音響起，雅間裡只剩張覺厲一個人。

  張覺厲的神色漸漸銳利冰冷，深沉得如漆黑般懾人。他滿是惡意的臉上略有幾分怒色，眼中微閃的，是對得不到的渴望與偏執。

  「林落辰，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喜歡沁雅？」

  「憑什麼，沁雅最終選擇了你？」

  張覺厲一巴掌拍在紅木桌子上，紅木桌子略微顯現一條裂縫。

  「沁雅、林落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著瞧呵！」

  』

  畫面突然變得混亂，幻境來到了十年後。

  城中林家酒樓有人鬧事，顧客與掌柜紛爭，混亂中，有人悄悄放了一把火。

  火星四起。

  林落辰和沁雅帶著林晚時匆匆去向酒樓，處理危急事件。

  而隨後，林府被官府帶的捕快封禁，所有人禁足。

  張覺厲在長鶯酒樓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笑容。

  「等了這麼久，終於到收網的這天了。」

  林落辰和沁雅一到酒樓，本想帶著人來滅火，安撫傷員，卻被半逼迫半引誘著帶進酒樓地下室。

  他們前些年發現了協議中的端倪，而今意識到，那一切本來就是一個針對林家產業的局。

  地下他們被分別控制住，綁在木柱上。

  樓上火勢洶湧，灰煙紛飛。

  一場大火灼燒著林家酒樓。

  無人借水。

  官府的人只是驅趕著人群離開。

  張覺厲來到地下室，示意著無關人員離開。

  他笑得狂妄而陰騭。

  「沁雅，我一直在等你回頭，可是為什麼你從來不看我一眼？」

  「從了我，便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沁雅憤恨地看著張覺厲，一張美若天人的臉上卻是無盡的仇恨與絕望。

  「不可能！」

  「想都別想！」

  林落辰感覺胸腔被一塊巨石狠狠地壓住，想要改變什麼，卻無能為力。

  他護不住沁雅了。

  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蓄意殺人，官府不會放過你的，張覺厲。」

  「哈哈哈哈，我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說法？」

  「別裝著你林家二公子的架子了，官家早已是我們的同謀人。」

  「不然你猜，為什麼這麼久，林家酒樓的火勢還是愈演愈烈，無人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