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噩夢

2024-09-21 18:23:38 作者: 荷蘭沒有風車

  第二天,民間就貼出了告示,如下:

  順應天召,天齊太后,熙隆皇帝曰:為黎民之生計,特減免農稅為十五稅一。為熙隆之康運,本國將建立水軍,凡家中男子參軍者每人賞白銀五兩,錦緞十匹。另,若有能鍛造利器之人,善於海戰之人亦可到參軍報名處報名,可直接面見天子。

  長chun宮內,夏璃珞側臥在美人踏上閉目養神。不知為何,每到夜晚夏璃珞總是能聽到梵音。

  小茹看著閉目養神的夏璃珞,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開口。過了一會兒,夏璃珞睜開眼看見小茹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猜到了什麼,道:「你不必擔心,有話便說。」小茹鼓足勇氣道:「太后,韋曲在外求見,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夏璃珞心想:呵!果然。

  夏璃珞抬手,小茹自然而然的上前扶她起身。夏璃珞整了整衣服上的皺褶,拉了拉衣服領子道:「請他進來吧。」小茹舒了一口氣,感覺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笑道:「是!」

  「韋大人,太后有請。」韋曲喜出望外道:「真的?!太好了,她終於肯見我了。」

  夏璃珞聽著外面的聲音一時竟想躲起來不見韋曲。他是韋曲,也是她最喜歡的蕭懷琛,陪她走過風風雨雨,走過花開花謝的蕭懷琛。而且她們還有兩個孩子。這樣的感情夏璃珞不信他說忘就能忘!而且他也不信蕭懷琛能只為了一個名分和她決裂,夏璃珞曾經說過給他名分,蕭懷琛說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但是……他失憶了,他現在不是蕭懷琛,而是韋曲。沒有了回憶的他們猶如白玉一般,一擊既碎。如此脆弱不堪。

  夏璃珞心中暗下決定:對!他是韋曲,不是蕭懷琛!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的靈魂卻早已經大相逕庭。所以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夏璃珞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封閉自己。

  

  韋曲一進門便看見夏璃珞在喝茶,徑直坐在她的旁邊,靜靜等待著。夏璃珞控制好了情緒,道:「不知韋大人找哀家來所謂何事?」這是夏璃珞第一次對著蕭懷琛說「哀家」。以前在蕭懷琛面前都是用「我」。夏璃珞心中氣憤,眼神一冷:他是韋曲,不是蕭懷琛!

  韋曲雖覺得怪異,但不知怪在哪裡,便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道:「璃珞,我是來找你商量我和小菲的婚事的。」他後悔了,他不應該拿這件事來刺激璃珞,而且,璃珞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他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夏璃珞忍著心中的痛,冷冷道:「小菲?你是說旁鳳郡主?你倆的婚事哀家也覺得甚好。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你倆就在那個時候成親吧。」韋曲笑道:「璃珞,你還在生氣?」夏璃珞眸中一片冰冷,道:「璃珞?!韋大人,哀家的閨名豈是你可以隨意稱呼的,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韋曲看著夏璃珞的眼,只看到了一片冰冷。冷的刺骨,冷的讓人痛徹心扉。他這才發現,原來一向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璃珞也會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他。他承認他怕了。

  韋曲服軟道:「璃珞,我錯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你還懷著我的孩子呢。」夏璃珞冷笑:「呵!你的孩子?那是哀家於蕭懷琛的孩子。」說到蕭懷琛的時候夏璃珞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嘴角有一抹淺笑。

  「璃珞,我是蕭懷琛!」夏璃珞立即否定道:「不!你不是!你知道我們一起經歷了什麼嗎?你知道我有多愛他,他有多愛我嗎?你是韋曲,不是蕭懷琛!」

  「璃珞!」夏璃珞猛的一拍桌子,「噼里啪啦」茶杯碎了一地。夏璃珞怒喝道:「放肆!」韋曲道:「好,璃珞,你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恢復記憶的!」夏璃珞毫不留情道:「小茹!送客。」小茹無奈的看了一眼韋曲,道:「韋大人,請。」

  送走了韋曲之後夏璃珞對小茹道:「小茹,收拾收拾東西隨我去寒蟬寺。」又對著暗處道:「文墨,請皇上過來一趟。」小茹不解的問:「太后,去寒蟬寺作何?」「沒什麼,只是覺得哀家理應為我的子民們祈福。」

  劉龍進來行了禮,道:「母后,您喚我?」夏璃珞拉著劉龍坐在自己身旁,道:「龍兒,哀家想去寒蟬寺小住一段時日。」「母后,這是為何?」「哀家只是想領略一下佛門淨土究竟怎麼靜了。且,哀家這幾日每到深夜總是聽見梵音。便想著去看看,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劉龍猶豫了一會兒,道:「母后,若是先前我定會同意,只是如今您懷有身孕,又有要事在身,恐怕……」夏璃珞語重心長道:「龍兒,哀家這次出行一方面是因為睡覺時的梵音,另一方面是想為百姓,為國家祈福。而且,這也是哀家對你的一次歷練。哀家這次出去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朝中大事有你全權負責。這是一次很好的學習的機會,比哀家教你的任何東西都有用。哀家想你能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有你凌寒陌叔叔在,實在不行韋太傅也行。」

  劉龍思前想後,道:「這……好吧,兒臣會派人保護你的。」夏璃珞擺擺手道:「哎!不必麻煩,哀家此番是微服出訪。帶上小茹,李將軍和文墨足矣。」「李子君?」夏璃珞點了點頭。劉龍見識過李子君的能力,隨不及蕭懷琛,卻也只少有敵手的。便道:「如此,母后只管去,兒臣定不辱使命。」

  夏璃珞笑道:「哀家信你。」接著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批閱奏摺了。」劉龍這才想起來還有奏摺要批閱,忙道:「孩兒告退。」說罷,「一轉眼」便消失在了長chun宮。

  第二日一早,夏璃珞一行人便離開了皇宮。

  大街上,小茹東瞧瞧,西看看,一刻也不曾閒過。看著她滿是新奇的樣子夏璃珞心生愧疚,她這一生機關算盡,從未有過片刻閒歇,連帶著小茹也同她一起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就是良人也未尋得。

  皇宮,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是一種夢,是富貴,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而對於她們來說卻是一座囚牢。只是這座牢籠用最華麗的外表裝飾自己,製造出最夢幻的世界,迷幻了眾人的心,誘惑著不知真相的人們。而在裡面的人要想走出這座牢籠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們早已在這裡生了根,散了葉。一輩子只能待在這座牢籠里。即便如此,小茹卻從未有過怨言。對她不離不棄,同生死共患難。

  夏璃珞憐愛的看著小茹,心想:既然我們不能永遠的逃出那冰冷的囚牢,不如趁此片刻的自由好好放縱一把!隨後她拍拍小茹的手,道:「小茹,我們去那邊看看!。」小茹面露喜色道:「是,夫人。」

  言罷兩人東逛西逛的,臉上新奇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像是剛被放出牢籠的百靈鳥,快樂的,自由自在的飛舞在藍天下,吟唱著屬於她們的妙音。

  恍惚間,日落西山,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不知為何,宮外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呵!想來也是,沒有了等待和掙扎,沒有了算計與孤寂,有的都是驚險刺激的事吸引著她們,對於她們來說宮外的每一天都是陽光的,絢麗多姿的,奇異的,也是值得期待的。人們只要對生活有了期待,有了追求,總會覺得原來煎熬如針扎的日子變得特別短。讓人只嘆: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卻,忽然而已。

  看著天邊的殘陽小茹道:「夫人,對不起,都怪我貪玩兒,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夏璃珞故作疑惑道:「哦?我們有什麼要緊事要做麼?」小茹不解道:「咦?夫人不是要前往寒蟬寺拜佛祈福麼?」「小茹,你莫不是糊塗了,我何時說過此等糊塗事?」

  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語的文墨道:「主人,此事要不要告訴……」夏璃珞打斷道:「哎,不必,這樣才有意思。」說完狡黠一笑,像極了得到糖果的孩童。文墨和李子君相視一眼,想:太后真調皮。

  小茹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夏璃珞的意思。出來禮佛不過是個幌子,出來才是重點!不免擔心道:「夫人,這樣真的好嗎?」「有何不可?」看著小茹猶豫的樣子,夏璃珞接著道:「好了,不必擔心,有文墨和李子君在你怕什麼?況且,還有影在暗中保護我們。」小茹安心道:「那就好。」

  李子君道:「夫人,天色已晚,我們找間客棧歇息吧。」夏璃珞想了想,道:「我記得前方不遠處有間客棧,我們可以在那裡暫住一晚。」

  一夜好夢,只是夏璃珞夢中的梵音一直未曾離去,不過,這次的梵音比前幾次的更加清晰。似梵音卻又不似,花非花,霧非霧。讓人猜不透,道不明。不過,她也不著急,凡事皆有定數,她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吃罷早飯,夏璃珞道:「聽說南方風景秀麗,人傑地靈,不若我們南下?」小茹道:「夫人做決定就好。」夏璃珞轉頭看著文墨和李子君:「你們呢?」李子君想了想,道:「我覺得沒什麼,只是,如今夫人懷有身孕,只怕……不易奔波。」夏璃珞道:「無妨,我的身子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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