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護山仙

  太上道君率先開始講道，道韻萬般，元始天尊和通天道君也先後開講。

  

  元始天尊身後一柄玉如意虛影浮現，似山恢弘，威嚴神聖，律令四方。

  通天道君身後一柄青萍劍虛影浮現，似海包容，可納百川，可毀天地。

  一個個難以用具體文字記載下來的真言從他們口中發出，引動無邊靈氣，四方異象連連，靈根自開。

  崑崙山中，諸多奇珍異獸紛紛隨本能而來，圍繞玉清峰，雖不敢上峰，只是虔誠地趴在地上，聆聽大道餘音，但也受益頗多。

  又有無數蘊含大道的金蓮憑空浮現，環繞南極仙、多寶道人、金靈聖母三仙，三仙直聽得如痴如醉，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黃龍等旁聽生，無那金蓮機緣，但坐在此處，顯然要比山下好得多。

  這大道之音，具體是什麼，他們是記不住的，所謂大道，本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三清雖儘量把大道弄得稍微簡單一些，讓大家儘可能聽得懂，但依舊難以銘記。

  且能悟多少，就要看個人造化。

  三清也不會指點他們。

  黃龍仔細聆聽，陷入道中，前所未有的舒暢，往日修煉諸多疑惑不解，豁然開朗，當真是醍醐灌頂，勝過苦修十萬年。

  洪荒不計年，不知過了多久，三清論道終結，大道之音不絕，餘音繞樑。

  南極仙、多寶道人、金靈聖母仍舊沉浸於大道之音中難以自拔。

  倒是黃龍等旁聽的，因為沒有被關照，專門開小灶，所以較早醒來。

  只是他們是配角，聽完了，坐在一旁就是，也不能提前離開。

  黃龍謹守本分，老老實實坐在地上，回憶此番大道感悟，三清大道玄奧非凡，他只聽得隻言片語，但已足夠他修煉許久了，甚至單單這麼靠近他們，修行速度也能大大加快。

  目前洪荒修行，分為真仙、玄仙、金仙、太乙、大羅、准聖、聖七大境界。

  至於真仙以下，黃龍前世聽的一些，元仙、靈仙、地仙、天仙的，都還沒影。

  因為但凡出來洪荒混社會的，最差最差也是真仙修為。

  真仙以下的，在現在的洪荒，要麼是孩子，要麼是食物，沒人去給他們定修為。

  黃龍雖然天生背負因果業力，但祖龍血脈還是有些用處的，穩穩噹噹活到現在，也有了金仙修為。

  只是沒有專人教育，也沒有法寶，與人爭鬥，多憑本能，少了手段。

  這些年，在湖中潛修，也只修了些翻江倒海的神通，其餘的都是心有想法，卻不知如何實踐，如今心有所悟，身上靈力運轉，去蕪存菁，法力越發凝實。

  而多寶道人身後，通天道君門下那一群飛禽走獸們，則有些坐不住了，鰲魚和重明鳥尚好，青毛獅子、長牙白象就顯得躁動，這裡動動，那裡動動，踩壞不少花草。

  端坐中央的元始天尊稍稍皺眉，略微不喜地傳音通天道君道：「三弟，你門下這些玩意，也該好好教化一二，這般做派，簡直污了我崑崙氣象。」

  「二哥，稍安勿躁，天下生靈更有姿態，洪荒萬類各有精彩，一個模樣多是無趣。再說二哥乃是先天神聖，和這些畜生計較什麼。」通天道君笑道。

  「大兄。」元始天尊看著通天道君模樣，情知再說無用，直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太上道君。

  太上道君一言不發，雙眼半睜半合，好似個昏昏欲睡的老者，一點都聽不進去話。

  元始天尊登時黑臉。

  通天道君心下暗樂，若非眾弟子於下，在乎顏面，非笑出聲來不可，直傳音道：「二哥，大兄如果願意管事，我們論道的地方都不會是你的玉虛宮，甚至崑崙主峰都不是你的玉清峰了。」

  三清之中，以太上道君年歲最長，修為最高，神通最廣，法寶最多。

  按理來說，當是太上道君坐中峰，但太上道君不願理事，一心只想閉關煉丹，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一般來客接待什麼，全都是他元始天尊接待。

  為了好看，甚至直接把中峰讓出來了。

  面子、尊嚴，咱都給你，清淨給我。

  「你若出息些，何須要讓我來？」元始天尊不滿道。

  通天道君呵呵一笑，卻是不答，這種事情，當然是二哥來最好，除非單獨找他，否則都沒什麼好見。

  目光看向峰外，一眾跪伏的異獸，通天道君眼神微微泛光，閉關了段時間，這崑崙山又多了不少稀奇異獸，看著真別致啊。

  「你這毛病又犯了？」元始天尊看著通天道君神情頓時知道有異，忙道。

  「崑崙寂寞嘛。」通天道君隨口回了句，又見崑崙突然一陣靈氣涌動，地脈龍氣匯聚，湧向黃龍體內，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芒涌動，好似金身一般。

  「呦，二哥你湖裡這頭小黃龍不錯，修為精進，又領悟了門不錯的神通。要不放我上清峰玩玩？」通天道君笑道。

  「你那上清峰的異獸還少了？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跑的，樣樣全了，少來禍害我玉清峰。」元始天尊瞪了眼通天道君，然後手指一點，一朵金蓮憑空浮現在黃龍身旁。

  黃龍立時如醍醐灌頂，一條神龍虛影盤旋，金身威嚴，透露出一股不朽傲然氣息。

  好一會兒，方才散去，黃龍來不及整理所得，連忙朝三清拜道：「多謝老爺慈悲。」

  他目前只屬於觀賞物，還沒有叫老師的資格，只能口稱老爺。

  「你自悟罷了，自你來崑崙，我也未曾教過你什麼，倒是你在湖中疏導水流，頗為美觀。」元始天尊道。

  「老爺此言當真是羞煞小龍，若非老爺出手搭救，小龍早已身死道消。滴水恩，湧泉報。此等小事，不足以報答老爺萬一。何況老爺慈悲，傳天地大道，許小龍旁聽，實有傳道授業之恩，是為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小龍有自知之明，自不配與老爺有這等關係，但於小龍心中，老爺實乃恩同再造。」黃龍聞言連忙又拜道。

  「滴水恩，湧泉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元始天尊從容的面龐第一次露出一絲驚詫，反覆念叨，只覺分外順口啊，望著黃龍的眼神越發順眼。

  「說得好啊。」通天道君更是直接大笑，直讚賞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者，父也。老師於我等，不就如父？」

  便是太上道君眼神中都露出一絲讚許，微微頷首。

  「不曾想到，如今龍族竟然能培育出你這般知分寸，懂禮數，有見識的修士。不過，吾講道論道，你聽去便是你的因果機緣，算不得什麼恩情，旁邊也有聽聞，但悟道唯你，這便是差別，我也用不了你幫什麼。」元始天尊道。

  「老爺神通廣大，若是什麼大事，小龍當然做不到，但總有些小事，小龍可以代勞，為老爺盡份心，日日夜夜侍奉老爺。」黃龍忙道，進峰這麼久，好不容易在元始天尊面前刷了下存在感，哪裡願意就這麼放棄？

  「你這般說，我若是不給你機會，反倒像是讓你留下心結，阻你證道一般。罷了，以你這般資質，也不是個池中物，就做我玉清峰的護山仙，負責平日接待賓客，驅走妖邪，保護峰內之物。」元始天尊見黃龍態度堅決，心下略感欣慰，倒是個可造之材。

  「謝老爺。」黃龍當下大喜，他眼下第一大事，便是親近元始天尊，拜入他門下。

  但在一直在湖中，沒有表現機會，如今出了湖，便有了表現機會，日日夜夜在元始天尊面前晃悠，總能找到法子增進感情。

  而且，護山仙，這在後世的話，其實也是可以稱呼老師的，比方說觀音菩薩那頭大黑熊就跟隨觀音修道。

  如今洪荒不知道是否如此，但說不定就有呢。

  至少這一刻起，自己比旁邊那群飛禽走獸要高了半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