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來歷

  半夜的時候，雪又下了起來。赤霄沒有睡覺，發覺屋外有些亮堂了以後，便搬了椅子出去看雪。他來到蘇家以後，還沒有好好和蘇紫菀交流呢。只是有些擔心，蘇紫菀是否會相信他所說的。

  「怎麼了？明日要見姑奶奶，連覺都不睡了。」

  干將也推門出來了，披了一件玄色外套。靠在門口，看著翹著二郎腿的赤霄，覺得有些滑稽。隨即自己也回去拿了凳子出來，坐在赤霄旁邊。

  「是啊，太激動了睡不著啊。」

  「去去去，你什麼時候也不正經了？」

  干將又將凳子往赤霄那邊搬了搬，將他二郎腿弄了下來。他一直都想知道赤霄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赤霄總是不告訴自己。

  「我不是壞人，你明白這點就夠了。」

  赤霄起身將干將的衣服整理好，然後拎著板凳回了屋子裡。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告知別人的。儘管他對於干將還是很放心，幾次都想告訴他。都憋在心裡，也有些難受。

  干將見赤霄回房間了，也準備回去了。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讓它們漸漸融化在自己的手心裡。輕嘆了一口氣，也回房間了。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小院裡的兩個人都沒有睡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直到天亮，赤霄還是沒有睡著。簡單的洗漱過後，便去了蘇紫菀的院落外等候。他來的非常早，蘇紫菀野菜剛剛起來。

  「姑奶奶正在洗漱，請公子到書房稍等片刻。」

  「好，有勞。」

  赤霄微微點頭，轉身離去。他依舊是一身紅衣，執一把紅傘在這雪白世界中行走。就像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道風景，一個過客。

  「你說，這赤霄公子到底什麼來路啊？」

  「會不會是老爺偷偷培養出來保護姑奶奶和大小姐的？干將隊長和莫邪姑娘不就是嘛……」

  雖然赤霄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但還是聽到了兩個小丫鬟的議論。這樣的議論，干將也聽到了許多。回到兩人的小院子後，也時常說給他聽。不過每次，自己都是翻個白眼來回應。

  郊外蘇府的書房，倒是比滄州城的大了不少。進來後，赤霄便在書房裡打量起來。這個地方，他總覺得在自己的腦海里出現過。只是，永遠都是殘缺的片段。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完成那些片段的心愿。

  「赤霄公子，對這裡可還算熟悉？」

  蘇紫菀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看著有些出身的赤霄有些疑惑。和蘇家其他人不同，蘇紫菀可是穿越過來的。蘇陵游從來都沒有提起過「赤霄」這個名字，但是那日初見卻讓她覺得很安心。所以，便將他留了下來。

  「郡主說笑了，我初次來到蘇府，怎麼可能來過。」

  「公子請坐。」

  「我已經是郡主的護衛了，不必如此客氣。」

  嘴上是這麼說，赤霄卻是已經坐下了。看著蘇紫菀的眼神，也是不卑不亢的。今日過來，他就是要和蘇紫菀說明真相的。若是她不知道，自己不是白來了嗎？

  「自從公子過來的那日起，我就在猜公子到底為何而來。過了這些時日，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郡主有什麼猜測，可說給我聽聽。」

  「公子可認識，杜衡！」

  其實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蘇紫菀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了。但是，她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原因了。既然她的預感沒有警示，那麼這個人便不是敵人。可是這種熟悉的感覺，除了杜衡也不會是別人了。如果蘇陵游沒有飛升成仙的話，她還會懷疑蘇陵游。

  「杜衡？自然是認識的。我便是為他而來。」

  「洗耳恭聽。」

  既然有故事，那麼便聽聽好了。蘇紫菀見赤霄還是一臉淡定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幾分。但是，又有點害怕。若是赤霄真是杜衡借屍還魂的，那麼自己豈不是會露餡？

  「郡主果然是經歷過生死劫的人，居然還有心思聽故事。那麼，我便給郡主講講我和杜衡之前的故事。我之前是一個賞金獵人，在刀口上討生活。大約兩年前，我在刺殺一個人的時候受了重傷。他家的護衛實在是太多了，我還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只是，我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所以逃過了邊境線，來到了大齊。在一個山洞裡，慢慢的養傷。幾日後，便發了高燒。高燒了幾日後，突然好了起來。就連傷勢，都恢復了不少……」

  「呃……」

  這個故事和杜衡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是杜衡救了你不成？

  「高燒退去後，我的腦海里多了些記憶。這記憶，來自一個叫杜衡的人……」

  「啪！」

  蘇紫菀手中的茶盞直接砸在了地上，熱熱的茶水很快便在這冬日冷了下來。不過，蘇紫菀的眼神便突然急切了起來。看著依舊淡定的赤霄，心中無盡的波瀾翻湧而過。

  「郡主不必如此，我並不是您的故人。雖說我從來不信這怪力論神，但是卻又不得不信。我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這位杜衡公子到底是誰……」

  「那你為什麼要來蘇府？」

  「過來保護你，為杜衡公子！」

  赤霄的語氣認真了許多，就像是在做什麼保證一般。這杜衡雖然算是救了他的命，但是他也不必過來保護蘇紫菀。

  「你到底是誰！」

  蘇紫菀直接就叫了出來，一掌拍翻了桌子。對於赤霄，她的心中突然多了些恐懼。這樣的冰山，真的讓她有些害怕。

  「我來的那日，郡主便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赤霄淡定的起身，沒有管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蘇紫菀。推開門，一陣冷風偷偷溜了進來。些許冰涼，讓蘇紫菀清醒了許多。

  「既然公子來了，那麼便好好住下吧。」

  蘇紫菀很快恢復了過來，又變成了往日淡然自若的青凰郡主。

  「多謝郡主！」

  赤霄衝著蘇紫菀笑了笑，推門離開了。那抹笑容，就像是融化檐上落雪的陽光。只一縷，便消了屋內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