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瑣事（下）

  學堂的事情，蘇紫菀沒有再問了。對於蘇蔓菁在家學裡的境遇，她幾乎都是知道的。一些流言蜚語罷了，她相信蘇蔓菁還是可以處理的。這樣類似的事情，在蘇紫菀所在的世界裡多得是。尤其是在這樣大家族子弟多的地方，更是時常發生的。

  蘇家本來就一直在風口浪尖上，再加上之前的勞工的事情，很多大家族都頗有微詞了。不過對於這些，蘇紫菀倒是沒有放在心上。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畢竟蘇紫菀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要是對付她，可比對付蘇陵游還要難。

  蘇蔓菁看著自家小姑的樣子，也不再說話了。對於學堂里的那些人，其實她也沒有特被放在心上。所以回家之後，也沒有對蘇紫菀說。這些日子以來，蘇蔓菁也成長了不少。不僅對於蘇家的事物也了解了不少，心性也成長了不少。和同齡人相比，也是成熟了不少。

  不過今天她是出來和蘇紫菀辦事的，所以暫時也沒有去想那些事情。

  「小姑，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去哪裡呢。都已經到村子裡了。」

  「不著急，我們先在村子裡轉轉。」

  「轉轉？」

  蘇蔓菁沒有明白自己小姑的意思，但也只能跟著蘇紫菀走。這春來村她也來過一次，但是沒有深入的了解過這裡。她總覺得這裡，有些破破爛爛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蘇蔓菁，畢竟她是大家閨秀。蘇家的條件，不是所有人都能比得上的。

  她們一行人在村子裡走著，和這個村落格格不入。哪怕她們今天穿的不是什麼華服，但也是這些人家無法追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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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他們的衣服為什麼那麼破？怎麼不做些新的衣裳？」

  蘇蔓菁此話一出，連青蘿都震驚了。做一身新的？他們哪有那個條件啊。這樣的人家，能好好活著便不錯了。生了孩子養不起，賣孩子的也不在少數。甚至家裡幾年也做不了新衣服。

  「他們也想要新衣服啊，只是買不了……」

  「瀾州域不是最富裕的州域嗎？怎麼還有這樣的人家呢，深雲村也不比這裡好多少。我原以為只是少數，可是……」

  「可是沒有想到是常態吧，我們這裡尚且如此，別的地方更不用說了。」

  本來蘇紫菀也不是打算帶著蘇蔓菁找那些有經驗的農戶的，這些事情她都已經交給了曾大管事和蘇木、蘇文遠。按照蘇紫菀的意思，今天他們應該也來了春來村和深雲村。

  蘇蔓菁看了一眼蘇紫菀，有看了一遍這個村落。突然明白了自己父親為什麼總是為底層老百姓考慮。原以為是自己父親宅心仁厚，卻不曾想是因為這樣。如果自己父親沒有為這些人考慮，只是一味的徵收賦稅。她不敢想像，這些人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走到一個院子的時候，蘇蔓菁看見了曾大管事和一個老農在說話。蘇蔓菁剛想叫他，卻被蘇紫菀攔下了。

  「別打擾你曾爺爺工作，他在忙呢。」

  曾大管事自然也看見了她們，不過只是和蘇紫菀使了一個眼色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他正在和一個善於種水稻的人交談，想將他請到蘇家當長工。不過這樣的長工卻是比較自由的，更多的是指導為主。

  蘇家不缺人，但是缺真正懂得技術的人。雖然招來的勞工也有不少會種地的，但是一旦遇到什麼問題就不會處理了。什麼有蟲子了啊、雨水多了啊、什麼時候施肥了啊，都是兩眼一抹黑的。所以蘇紫菀才派人出來找這些「專家」。

  如果有這些人在田裡幫她看著，自然省了不少力氣的。不管什麼時候，糧食都是人的命根子。尤其在農業社會，這些田畝自然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甚至有人為了租田，還賣兒賣女的。

  「小姑，我們不用去看嗎？我想去看看，這裡的村民是怎麼生活的。」

  「在外面看看就好了，如果進去了，反而是打擾了。」

  「為什麼，我會很安靜的。」

  聽到這裡，蘇紫菀笑了笑。蘇蔓菁這個丫頭，真是傻得可愛啊。

  「你知不知道，這裡的孩子很少自己完整一套衣服的。如果家裡孩子多了，就要幾個人輪流出門。」

  「輪流出門？」

  「是啊，那些孩子可能只有一條褲子。若是都出門，可怎麼好……」

  說到這裡，蘇紫菀默默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情況，還是言旗告訴她的呢。不過幸好蘇家對自己的人不錯，言旗負責的那批人雖然是老弱多一些，這些東西確實不曾短缺過的。

  蘇紫菀知道了這裡的情況後，也命人做了些衣服給這些孩子。比如她們剛剛遇見的曾大管事，便是帶了衣服過來的。無論剛剛那個老農答不答應，衣服都會給的。

  不過蘇家開出的條件，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拒絕的。所以談事的時候，也是比較順利的。

  「沒有褲子！」

  「是啊小姐，我老家那邊就是這樣的情況。若不是來了蘇家，我的情況也不會比他們好多少。」

  看著春來村的樣子，青澄想起了自己的老家。雖然她對那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記憶，但是她爹娘時常也會說起這些事情。

  「小姑，他們也太可憐了。只是現在還有戰亂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

  「那你就想多了，戰火是不可能燒到瀾州域來的。若是這裡都能打仗，那麼我們也要逃難了。」

  蘇紫菀牽著蘇蔓菁的手，繼續在村子裡走著。偶爾遇見一個人，也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就像尋常鄰居一樣，問詢著一些事情，蘇紫菀向來是不喜歡端著架子的，所以村民也願意和蘇紫菀搭話。

  「蔓菁，逛了這麼久，累不累？」

  「和村民們比起來，我還真是幸福啊。學堂的某些寄生蟲，恐怕是不會明白的。」

  「寄生蟲？你還真是現學現賣啊。」

  蘇紫菀總是不自覺地說一些這個時代沒有的知識，不過她也懶得糾正。反正她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沒有人會給她寫傳記。說出來了，隨便扯一扯就好了。

  又在村子裡逛了一會後，蘇紫菀便帶著蘇蔓菁回家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