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飛升

  蘇府忙活了幾日後，便到了蘇陵游頭七的日子。

  今天便是蘇陵游離開人間的日子，道長已經做了很多次提醒，一定要在天亮前離開。不然，會出很多亂子的。

  靈堂里的人，都被蘇紫菀打發走了。只剩下一個蘇蔓菁，也被道長施法弄睡著了。道長在院落里施了法術，旁人暫時發覺不了這裡的動靜。

  蘇紫菀坐在院落里，看著天上的星光越來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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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是看不見星光變化的，但是你可以。」

  道長也來了，他在浮在半空中，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之後你便會發現，你有些地方，會比常人更加敏銳。就算是，我送你的禮物吧。」

  蘇紫菀不明白道長這是什麼意識，只得疑惑的先道了謝。今晚，她就要送蘇陵游離開了。原本應該有很多話要交代才對，兩個人卻沒有說一句話。

  「你這一去，真的只有到我離去時才能相見了嗎？」

  「天道限制，我也想在這人間和你一起看著蔓菁長大，可是做不到。以後，她就交給你了，妹妹！」

  「大哥，你放心。」

  這些日子以來，蘇陵游已經將蘇紫菀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在他的心裡，他是有兩個妹妹的。這段緣分，哪怕他成了仙，也是不會忘記的。

  天上的星光越來越盛了，光芒化作一縷縷絲線，落在了蘇陵游的魂體上。星光絲線越來越多，變成了一道光路，將蘇陵游接引到了天上。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妹妹，照顧好自己和蔓菁！」

  蘇陵游朝著蘇紫菀揮了揮手，和道長一起沒入星空。

  「再見了，大哥……」

  一滴晶瑩的淚落在初秋的地上，冰涼。

  這個時候，蘇蔓菁也醒來了。她看見自己的小姑站在院落里，望著天空。就好像，是在和什麼人告別。

  「小姑，你是在和爹爹告別嗎？」

  「是啊，都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今日是你父親頭七，他也一定變成了天上的星星，看著我們。」

  明明知道還會再次相見，但是蘇紫菀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淚水，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親人的離去而感到悲傷。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蘇陵游給她的照顧，那是她這輩子最溫暖的時光。如今，真的是天人相隔了。

  「小姑不要哭，爹爹不在了，蔓菁會好好照顧小姑的……」

  蘇紫菀抱著蘇蔓菁哭了一會之後，才回到靈堂里。在外人看來，蘇紫菀是一直強撐著的，蘇蔓菁也是這麼認為的。剛剛蘇紫菀哭了一場，她便更確定了。

  蘇蔓菁也看了一眼星空，嘴裡念念有詞。隨後便和蘇紫菀一起回了靈堂。

  今晚的夜很靜，安靜的嚇人。

  回到靈堂後，蘇蔓菁給蘇陵游的長明燈添了些油，和小姑一起坐在蓆子上。看著蘇紫菀一直看著外面，她也跟著一起看外面。她總覺得，小姑是可以看見父親的。

  依偎在小姑的身上，漸漸的睡著了。

  天上，蘇陵游也沒有立刻回歸，而是在天界邊緣找了個地方落腳了。他還要看著蘇蔓菁長大呢，所以不急著回去。此時的蘇陵游還沒有恢復多少記憶，有了法力也不會用，還是得靠道長。

  「窺元術！」

  一道法術光鏡顯示出來，顯示著蘇家的情況。因為時間流速的原因，當他們再次看到蘇家的時候，蘇陵游的葬禮已經結束了，到了回祖地的時候了。

  滄州的宅院裡只留下了一個管事和十幾個下人，順帶看著書鋪。蘇紫菀並不想繼續住在這裡，可是這是皇上賞賜的，也只能留人在這裡打理著。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了蘇府向南州而去。宗族的人，要帶過去的下人，整整半條街都是蘇家的人。而另外半條街，便是前來送行的人了。

  知道蘇陵游回鄉的日子後，很多百姓都提前往這裡趕。前來給蘇陵游送行的人，甚至比當初弔唁的人還要多。景晨和雲廷一大早就過來了，帶著兵，為蘇陵游開道。

  剛出門，蘇紫菀就覺得路不太好走了。幸虧景晨他們帶人過來了，不然出去都麻煩。看著前來送行的人，蘇紫菀心中感慨萬千。

  蘇陵游這一生，真的擔得起父母官這個稱號。

  「蘇管家，通知下去，讓大家走慢一點。讓這些百姓，送我大哥最後一程……」

  「是。」

  原本蘇陵游就做了不少好事，在這亂世期間，更是開倉放糧，讓那些窮苦人家得了溫飽。這份恩情，都被地方百姓銘記於心。

  蘇家車隊所到之處，便有百姓跪下來磕頭送行。蘇紫菀見狀，便帶著蘇蔓菁下車給百姓們還禮。從蘇家門口到城門口，人數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

  出城門的時候，蘇紫菀回頭看了一眼滄州城。景晨和雲廷跟著送出了城，在城門口兩人雙雙跪下。

  「恭送蘇大人！」

  滄州城的百姓也跟著跪下，城牆上的官兵也跟跪下。

  「恭送蘇大人！」

  一時間聲浪滔天，蘇府的下人，還有宗族中人也忍不住了，紛紛落淚。眾人跟著蘇紫菀一起，給滄州城的百姓還禮。

  蘇蔓菁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知道她的父親無愧於滄州城的百姓，無愧於瀾州域的百姓，無愧於大齊。這是她，此生最大的驕傲。

  出了城門走了十里，才沒有人繼續送行。兩人疲倦的回到馬車上，卻也很高興。

  由於車多走的慢的緣故，沒有來得及趕到驛站。不過好在來的人多，即使是荒郊野外，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就是吃的，得湊合一點了。

  「蔓菁，飯菜好了。吃完了，再給你父親燒點紙錢。」

  蘇紫菀忙完一圈後，過來將蘇蔓菁叫去吃飯。說來也怪，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好像好了很多。忙了一天，倒也沒有覺得累。

  這就是，道長所說的禮物？

  今天所發生的的一切，自然都被蘇陵游看見了。當他看見百姓為他送行的時候，心中自然也是感慨萬千。城門口的送行，更是讓他和道長都流了眼淚。

  這一切都讓蘇陵游覺得，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