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留下

  蘇紫菀想了一會，還是讓秋水和寒露進來了。在她剛成為蘇家小姐的時候，得了她們不少照顧。在她那個世界，從來沒有人這樣過。

  兩人進來的時候，眼睛還是通紅的。想必，這些日子是哭了不少次的。剛進屋，就要跪下給蘇紫菀請安。蘇紫菀見狀，直接過去將兩人扶了起來。

  「過來坐下，我也有許久不見你們了，陪我說會話。」

  原本蘇陵游放了一批下人回家的時候，就將她們也放了回去。說是恩典，但是在蘇家下人眼裡根本就是打發出去了。

  這兩人從小就跟著蘇紫菀，差不多十年了。在蘇紫菀大病初癒後打發了出去，這根式責罰她們沒有照顧好大小姐嘛。若不是蘇家許諾會給一些嫁妝，她們家裡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她們呢。即使這樣，在家裡的日子還是不是好過。兩人合計一下，還是回來了。

  蘇紫菀剛剛起來，才用過一些東西，此時也不是很餓。見她們二人誰也不開口，便讓月見帶著人下去了。

  「現在沒有人了，有什麼委屈，便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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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秋水直接哭了出來。果然，自家小姐還是捨不得她們的。若是能一輩子在大小姐身邊，不嫁人也甘願了。

  其實，蘇紫菀也挺喜歡這兩個丫頭的。要不是被她們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留在身邊也是得力的助手。

  「大小姐，您還是讓我們回來吧。哪怕不在大小姐身邊，做一個粗使丫頭也行啊。」

  寒露雖然沒有像秋水那樣，但是也哽咽著說話。只要能回來，做什麼她們都願意。只要留在蘇府，就比出去嫁人強。更何況，還是嫁給那樣的人。

  見二人梨花帶雨的樣子，蘇紫菀終究還是決定留下她們。更何況蘇家小妹去世前特地說過，要幫她好好照顧她們。

  「也罷，那便留下吧。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也捨不得你們嫁給那樣的人。」

  兩人聽見蘇紫菀這樣說，心中自然歡喜。秋水卻見蘇紫菀沒有看著她們，而是看了一眼梳妝檯。順著蘇紫菀的目光望去，秋水頓時明白了老爺會打發她們出去的緣由。

  「小姐連杜少爺送的簪子都收了起來，自然也是害怕見到我們了。」

  原本蘇紫菀都沒有編好理由，沒有想到秋水居然給她找好了一個理由。這個理由，還那麼的合理。寒露也聽聞也跟著看去，原本不明白的，現在也明白了。

  其實她們不知道的是，那根簪子只是被蘇紫菀弄壞了，找了個盒子收了起來而已。不過聽到她們兩人這麼說，蘇紫菀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蘇紫菀起身來到了梳妝檯前，拿了一個精緻的小木盒子。那個盒子裡，便是她們說的那根簪子。原本這根簪子是放在外面的，一眼就能看見。

  「這個東西，還是你們幫我收著吧。不必修復了，反正人也不在了。」

  寒露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杜衡送給蘇紫菀的簪子。默默收好，流了幾滴眼淚。

  這樣一來，她們便更確信蘇紫菀不是真的想要打發她們出去的了。蘇紫菀當初和杜衡的往來，她們都是知道的。那些書信，都是她們來傳的。那日杜衡下葬，蘇紫菀將書信都留在了那裡。

  「大小姐，奴婢們明白您的心思。日後，我們肯定不出現在大小姐面前。或者，我們去南州祖宅也可以。」

  寒露跟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秋水的說法。只要不隨隨便便嫁人，去南州也無所謂。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便先去南州吧。那裡，也需要人打理。」

  秋水和寒露見蘇紫菀這麼說，自然以為是安慰她們。但是能夠留在蘇府，自然也是好的。

  「別苦著一張臉了，我讓你們先回去，自然是有道理的。」

  二人見蘇紫菀臉色嚴肅，煞有介事的樣子，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老爺已經向皇上遞摺子辭官了，這是朝廷的宅子，我們自然不可能住一輩子。」

  秋水聽到這話，頓時擦了擦眼淚。她反應過來，大小姐這是有事情要交代啊。

  「過兩日，有一些東西要送回南州，你們便跟著一起回去。記住，那些東西千萬不要讓宗族的人碰。」

  「放心吧大小姐，我們會好好打理老宅的。」

  「不，你們要打理的是南州城外的宅子。那裡，才是我們要落腳的地方。」

  「城外？」

  二人雖然疑惑，但也沒有細問。大小姐這麼做，自然是有她的意思。老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今後如何也只能聽大小姐的了。

  「從今往後，你們便在暗處……」

  話雖然沒說完，但是秋水和寒露卻明白了不少。日後若是老爺西去，回到南州那邊免不了和宗族打交道。表面上，她們倆個已經被打發了出大小姐房裡。但是實際上，卻是她的眼睛和耳朵。在深宅里待久了，這點世故還是能想明白的。

  「一切但憑大小姐吩咐。」

  蘇紫菀又囑咐了她們幾句之後，便讓她們退下了。見她們離開，月見和半夏才進來繼續伺候著。剛剛秋水和寒露離去時歡天喜地，便知道肯定是能留下了。剛準備開口問些什麼，蘇嬤嬤進來了。準備放出去的下人不止幾個人，都是根據他們的意願來的。畢竟之後回到南州，也用不了那麼多的下人。那麼多產業都賣了，也養不起太多的人。

  「嬤嬤來了，我正想著找你呢。」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放出去的下人，還勞煩默默再去一一詢問一遍。問到他們每個人！」

  最後三個字，蘇紫菀都是一字一頓的說的。

  「這是為何？」

  原本蘇嬤嬤都問好了的，不過只是問了一家中的管事的。原本蘇紫菀也是同意的，但是出了秋水和寒露這一檔子事情以後，她覺得不能這麼幹了。

  「我原本不想這麼幹，但是如今這個情況，也不得不這麼做了。正值亂世，離了蘇家，保不齊有些人要賣兒賣女的。父母不像個父母的樣子，倒不如各自選擇罷了。再加上咱們家出去的女孩子，肯定是比那些窮苦人家的強了不少倍。被歹人惦記，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蘇紫菀這麼說，蘇嬤嬤也就照做了。剛剛，她也遇見了秋水和寒露。

  一時間的蘇府，又多了幾分風雨欲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