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涌動

  原本波瀾不驚的滄州城，如今的水也混了起來。

  自從蘇紫菀放出消息開始，就不斷的有人上蘇家登門拜訪。無一例外，統統都被阻攔了。以蘇家老爺病重暫時不宜見客為由，將人統統打發走了。

  ……

  「怎麼，連我們朱家也不見？」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綾羅綢緞的大漢，坐在一張八仙桌的上首啃著雞腿。剛剛進來的長仆躬身站著，不敢抬頭看。

  「爺，說清楚了。但是蘇管家還是不鬆口，還是推辭說蘇老爺病重不見客。」

  此人名為朱秦，和蘇家也算沾親帶故的。可此時，也被拒之門外。不過在聽說被拒後也不生氣，依舊在這酒樓里大吃大喝。

  「而且，許家的長仆今天也去了，蘇家同樣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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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許家的情況，和朱家也差不多。現在還沒有到的，就剩岑家了……

  「這蘇家，如今是想幹嘛。難道非要等岑家過來，他們才見？」

  朱秦本來就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剛剛還和酒樓里的人吹噓蘇家一定會見他們朱家。不過好在酒樓里的飯菜不錯，他又沒皮沒臉的吃了起來。

  「岑空青那個酒囊飯袋，能幹些什麼事。這麼重要的事情，自己不過來，也沒派個人過來……」

  朱秦一邊吃一邊說，說的含糊不清的，長仆也只得敷衍的應著。

  反正，這位爺也說不出來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此話一出，酒樓里頓時有不少人笑出聲來。

  最近滄州城裡，出現的都是在瀾州域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商號和家族的人，還真沒有人害怕朱秦的。說岑空青無能，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連人家大門都進不去，也好意思說是親戚，哪門子的親戚？

  朱秦也是心大，只管自己吃喝，那些人的想法他還真的不在乎。反正許家也沒進去，不進去就不進去吧。想到這裡，朱秦有撕下了燒雞的另一隻腿，大口的啃了起來。

  如今的整個瀾州域都在關注這個事情，哪怕一些沒有接受蘇家產業的小家族，小商戶也來了滄州城看熱鬧。這件事情，關乎著瀾州域的全新洗牌。

  上至官員，下至市井小民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情。

  這個效果，正是蘇紫菀想要看見的。既然以後自己要接管蘇家，那麼就要接著這件事情將自己的名聲打出去。也要讓一些人，斷了不該有的念想。

  這件事情在瀾州域的影響力，短時間內甚至超過了邊關戰事。

  蘇紫菀讓蘇管家拒絕了所有的訪客，直接定了一個地點—天香樓。到時候，直接將那些產業拍賣出去，統統兌現成真金白銀。有些事情，蘇紫菀連蘇陵游都沒有告知。所有，也不擔心在此之前走漏什麼風聲。

  然而來了滄州城的，也不止那些人。除了想分一杯羹的，還有憂心忡忡的各位管事。

  蘇紫菀看著各位坐著的各位管事，頓時感慨良多。只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各位都是蘇家的老人了，我也就不說客套話了。蘇家以後便是我當家了，還願意跟著我的，就留下。想要跟個產業走的，也和我說一聲，到時候我會和新東家說清楚。想走的，我們蘇家便直接還給各位自由，就當我感謝各位管事的。」

  「大小姐，您考慮清楚啊。您要是賣一家兩家商鋪也就罷了，這茶葉園，銀樓，那麼多的良田怎麼能都賣了呢。這可是從蘇家先祖到南州起，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一下氣全沒了，到了下面。蘇家的列祖列宗可是會怪罪的……」

  說話的是負責天州產業的曾管事，也是一直跟著蘇家的忠僕了。

  「曾叔，我又何曾想將老祖宗留下的產業賣掉。可是如今我大哥病重，日後光憑我們姑侄二人，怎麼可能守得住這萬貫家財。」

  可是這個說法，下面的幾位管事怎麼可能相信。蘇家在瀾州域，也是最大的家族之一了。怎麼可能，就這麼沒落。

  「大小姐，那南州那邊？」有管事提到了蘇氏宗族。

  剛剛一臉悲苦的蘇紫菀，瞬間變了臉色：「我們嫡系的產業，那些人又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這些人看見蘇紫菀的變化後，心中突然一沉。這些人也都算是人精了，大概也猜到了些什麼。只是，老爺和大小姐一直對那邊的族人幫襯著。如今的態度，怎麼來了一個大轉彎。

  不過，就算是和宗族鬧翻了。變賣蘇家產業 ，那裡說也是要和南州那邊知會一聲的。如今大肆拍賣，甚至都沒通知宗族。這其中的隱情，他們也是猜不到。

  見蘇紫菀如此反應，管事們也不再談論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已經見識到了這位蘇家未來當家人的本事。做事果決，雷厲風行，那些陳年舊帳也能理出頭緒來。很多處理辦法，連他們都想不出來。連蘇陵游都覺得，這個「妹妹」頗有他父親的樣子。

  雖然很多管事還有疑慮，但多數都是跟過蘇陵游父親的人。對於蘇紫菀的決定，他們也不會反對。至於宗族那邊，也與他們無關。

  眾人退下後，在曾管事的帶頭下去找了蘇管家。他們相信，蘇管家一定知道些什麼。

  「蘇大哥，我們幾個這些年不在滄州，許多事情不知道。老爺和大小姐不說，你可得和我們透個底。變賣蘇家產業，可不是什么小事！」

  蘇管家見來人都是當年跟在老太爺身邊的心腹，有幾個還是他的好友。他也知道，好不容易打理好的蘇家，就這麼散了誰也不願意。可是……

  「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可是沒辦法啊。之前老爺和大小姐雙雙病重，那邊的人巴不得接受蘇家的產業呢。要不是蘇家先祖保佑，讓大小姐好了。怕是等老爺一歸天，那邊的老傢伙就得過來了。還好老爺留了一手，讓大小姐嫁給了杜家然後又歸宗。原本大小姐是撐不過去的，誰知竟好了。再有就是姑娘，諸位也知道她打小身子就不好，宗族那邊……」

  蘇管家也是一個人精，知道該怎麼說這些話。蘇家嫡系都有病痛，如果不是大小姐出人意料的好了……

  話說到這裡，幾位大管事也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件事情最大的變數，便是蘇紫菀了。原本可能香消玉殞的大小姐，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好了。不僅在蘇陵游病重的時候撐起了蘇家，還在杜家那邊拿到了不少籌碼。

  若不是如此，那麼蘇蔓菁的命運便……

  蘇管家沉默後，曾管事氣的直咬牙：「我出去談談風聲，雖說我這些年在天州，可也不少人脈。即使大小姐要買，也決不能虧了。還請蘇大哥轉告大小姐，我老曾家這輩子跟定蘇家了!」

  「我們都是受了老太爺和老爺恩惠的，如今老爺病重，我們便幫大小姐渡過這個難關。只要我們這些人還有一口氣在，南州的那些老東西便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我這就去酒樓轉轉，許家大身邊的長仆與我相熟，我這就去探探口風。」

  「有好幾個管事和我打聽蘇家茶園的事情了，老李你隨我一起去，多打聽點消息。」

  ……

  那些來自瀾州域各地管事們，很快的行動起來。雖說有些上了歲數，但是都忠心無比。尤其在蘇管家的描述下，他們更加明白自己此刻應該做什麼了。

  其實，蘇管家也不是特別清楚宗族到底幹了什麼。甚至連岑家，大小姐這幾日都頗有微詞。整個蘇家，不知什麼時候起對外界充滿了戒備。

  但是蘇家的人從來不懷疑蘇紫菀做的決定，尤其是蘇紫菀表現出她卓越的能力以後。

  見眾人散去後，蘇管家立刻去找了大小姐。諸位管事的表忠心，他得立刻告訴大小姐。這件事情，對於此刻的蘇家來說非常重要。

  此時的蘇紫菀正在看著人清點東西，蘇陵游已經辭官了，這間官家的宅子肯定是不能再住著了。所以得儘早的安排起來，防止到時候回南州手忙腳亂的。

  庫房裡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像一些古董什麼的，都往出賣也是一大筆錢。所以蘇紫菀根本不擔心，日後有沒有錢財的問題。

  只有那些產業，才是蘇家最大的肥肉。庫房裡的這點死物，哪個大勢力沒有？

  只要將那些燙手山芋丟出去，她和蘇蔓菁的日子還是容易過的。

  蘇管家找到蘇紫菀後，將情況都匯報給了她，還建議到：「大小姐，這些人基本都是跟過老太爺的，您剩下的產業，大可交給交個他們管理。一來熟悉，二來也比較放心。」

  「那煩請蘇管家幫我留意著，把留下來的人名字記好，到時候再分配。這件事，就多費神了。畢竟日後，我們也是需要一些得力的人。」

  見蘇紫菀答應下來，蘇管家自然是高興的。他生怕大小姐將人和產業都散乾淨，帶著蘇蔓菁回南州，找個地方躲起來。

  只是，大小姐留下的產業也太少了些，幾個農莊，還有書局。這點產業的收益，連茶園的零頭都沒有……

  原本他還想讓老爺勸大小姐多留些，卻被蘇陵游一句話堵了回去。

  「再多留些，便會要了她們的命！」

  這句話可是嚇壞了蘇管家，便不再提這些事情。

  就在蘇管家剛見過蘇紫菀之後，門口的小廝急匆匆的跑來了。

  「蘇管家，蘇管家，岑家的表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