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尾聲（11）

  如是是少林寺里最小的和尚，若林方丈說，收了他和大師兄當徒弟以後就再也不會收別的人了。

  有好多師兄聽了這句話，都愁的捶胸頓足。

  畢竟在整個少林寺里，沒有人比做若林師父的徒弟面上更有光了。

  可作為若林方丈的小徒弟。如是也有自己的煩惱。

  如是從有記憶開始，就已經在少林寺了。若林方丈說是因為他與佛有緣。其他師兄卻說他是個孤兒，只不過是恰巧被去福利院做法事的若林方丈相中而已。

  若林方丈是整個捉鬼界裡面最厲害的和尚。他寬容豁達，德藝雙馨，每一天，絡繹不絕的香客都會前往少林寺，聽一聽，若林方丈講佛法。

  若林方丈雖然厲害的不得了，但是畢竟也是個人類。沒有三頭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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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雖然是他的小徒弟，但卻也不經常見到若林方丈。最長陪著他的，還是大師兄忘塵。

  青年時期的望塵作為若林方丈的首徒，在捉鬼人裡面也是小有名氣。

  人們常說忘塵和若林方丈最想帶到若林方丈作古的時候，忘塵一定會接替他的位置。

  如果問如是最喜歡誰那必然是他的大師兄忘塵。

  忘塵比他大了整整十歲，長兄如父，他便擔負起了養育和教導如是的任務。

  外人經常說，忘塵師父不苟言笑，十分嚴肅。

  可在如是的心裡，忘塵大師兄卻是一個經常對他笑，溫柔摸著他的頭，每年他的生日會給他送上禮物的最好的大師兄。

  大師兄會在他犯錯了的時候言辭訓導他。但也會在他不開心了，累了的時候偷偷帶他下山，給他買一些糖葫蘆、小彈弓、玩偶之類的小東西。

  可是這樣好的大師兄，那一天之後卻忽然傻了。

  他從整個少林寺驕傲，變成了整個少林寺的笑柄。

  大師兄對師弟們一視同仁，公正無私，但無論一個人做的有多好，總會有人討厭他。越是優秀就越是討厭。

  如今大師兄傻了，所以我討厭他的人，像是看準了時機，一般都能上前來欺辱他一下。

  大師兄就整日臥在他的房間裡。他不願意出去，若林方丈也不想讓他出去。

  與其讓一些幸災樂禍的人看他笑話。倒不如讓他一個人安靜的待著。

  如是曾經問過若林方丈，大師兄什麼時候能變回以前的樣子，少林方丈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眼神空寂有悲傷。

  人人都說佛陀大愛無疆，不拘泥小情小愛。可如是分明發現即使是若林方丈這樣德高望重的佛門高人，也是會有事情的。

  人和佛陀到底是不一樣的。

  少林寺里的功課很緊張。一開始會有一些人過來看大師兄，但等到了最後。也只有如是一個人，每一天都會過來。

  如是不在乎大師兄是不是傻子。在他眼裡，什麼樣的大師兄都是他的大師兄。

  「大師兄，好吃嗎？」

  十六歲的如是坐在床上，看著在津津有味吃著糖葫蘆的忘塵，聲音柔的要滴出水來。

  年歲長了些，如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包子的模樣了。少年人長高的快。他像竹節一樣一年一年的抽條，雖然清瘦，但是常年練武讓他的身體很結實，該有的肌肉一點都不少。

  隨著他長大，對當年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的有一些了解。

  自從忘塵出了事兒以後，若林方丈便越來越倚重他。

  如是一直都很努力，他的心裡總憋著一股勁兒，他總想著，就算是為了大師兄，他也要爭骨氣兒，要做的更優秀一些。

  「很好吃……謝謝如是。」

  忘塵的嘴角還有一些糖葫蘆的碎屑。他對著如是大大的微笑著，眼神里透出孩童一般天真的光。

  這些年又如是的照顧，忘塵的身上總是很乾淨，又因為忘塵的底子還在，如今心智又變成孩子一般無憂無慮，反倒是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如是的眼神幽深，起了玩鬧的心思。

  「我給了你糖葫蘆，你得叫我哥哥才行。」

  「我才是……哥哥！」

  忘塵歪頭看了他半晌，忽然有力的反駁道。

  「為什麼你是哥哥？」

  忘塵答不上來，臉漲得紅紅的，不肯說話。

  「忘塵，我給你送了糖葫蘆，你是不是要謝謝我？」

  「是……」

  「那你既然要謝謝我，為什麼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呢？只是叫一聲哥哥而已。你如果不說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如是看著忘塵，佯裝成一臉失落的模樣。

  「如是……不要傷心。我叫就是了。」

  王晨皺著眉頭，捏著如是的臉，想把他的嘴角提起來，讓他笑。

  「那你快叫啊，你要是不叫的話，我就一直難過下去了。」

  「……哥……哥哥。」

  忘塵有一些扭捏，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他似乎覺得這樣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他的眸子濕漉漉的，倒映出如是的臉。

  如是心滿意足的笑了。他用手蹭了蹭忘塵嘴角上的糖漬，如無其事的舔在了自己的嘴裡。

  忘塵瞪大了眼睛，拍了拍如是的手。

  「如是，髒！」

  「不髒！」

  如是笑得眯起了眼睛，「大師兄乾乾淨淨的，如是也洗過手了，哪裡髒？」

  忘塵又回答不上來了，有些苦惱的錘了錘自己的頭，把手中剩下一半的糖葫蘆遞給了如是。

  「如是也喜歡吃。」

  「望城把糖葫蘆讓給我，是因為喜歡我勝過喜歡糖葫蘆嗎？」

  如是沒有接過糖葫蘆，反而這樣問道。

  「喜歡你呀！」

  這次忘塵沒有質疑，又笑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

  「如是喜歡什麼東西，忘塵都給你，忘塵最喜歡你了。」

  如是愣住了，心裡因為這句話翻騰起來。

  伸手接過了糖葫蘆，像是有什麼被觸動了一般，他深深的看著忘塵，眼裡有些炙熱。

  「忘塵，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

  「忘塵之道就是擺在心尖兒尖兒上的意思。」

  忘塵有些得意，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難。

  如是嘴裡咬著糖葫蘆，垂下眸子，聲音有些輕。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會放棄了，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