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破冰（14）

  已經到了後半夜了，溫度也降了下來。等幾個人來到了祠堂里，溫度更是低的驚人。

  烏雲擋住了月亮。這裡一陣漆黑。顯得有一些駭人。

  三個人忙活了大半晌，刺客都有一些睏倦了，只能用外物來提提神。

  「這裡也太安靜了些，我沒有感受到有靈魂的波動了。」

  劉富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羅盤，有一些疑惑。

  

  按理說，從他走進這裡開始就感受到了有些不同。這裡太冷了些。磁場也明顯的讓人不舒服。可偏偏羅盤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他的羅盤偶爾還會有些響動，他真的以為自己的法器完全壞掉了。

  「別用羅盤了，沒有用的。」

  姬衡撇了一眼劉富有剛拿出來的羅盤。小聲說道。

  「技嘉雖然是走了下坡路，但是該有的資源還是有的。你這個法器在姬家的防護面前是沒有什麼用的。」

  「哎，財大氣粗，沒辦法。」劉富有知道姬衡說的是對的，也沒有惱。把羅盤收了起來。

  唐禹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地方。唐家也有祠堂，但是布置和技嘉不太一樣。

  唐家的祠堂沒有這麼陰森。唐家祠堂每天都燈火通明，香火不斷。祠堂里也並沒有什麼靈魂，唐家的先祖去世了以後就已經被超度了。

  唐家有一點是姬晝比不上的。唐家安於天命，因為雙生子的那件缺德的習俗。唐家不敢再奢求什麼長壽，唐家的先祖走了時候都是安安穩穩的走的。沒一個人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留戀。

  就是這樣，反而更灑脫一些。

  劉富有也在仔細觀察著姬家的祠堂。

  「這是……聚陰陣？」

  聚陰陣，顧名思義，就是將一些靈魂都拘禁起來，讓他們逃脫不掉，也無法輪迴。這些靈魂終日受到苦痛的折磨。但是又因為積家將祠堂選在一處靈脈之上。有靈脈滋養。這些靈魂不會被煞氣侵蝕。變成惡鬼。

  他們既脫離了輪迴，又沒辦法變成惡鬼，就只能日復一日的待在祠堂里，什麼都做不了。

  「你倒是好眼力。」姬衡挑了挑眉，頗為讚賞的說道。

  祠堂里擺的這個陣法範圍極大，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可能會因為身處其中而忽略掉。

  不得不說，劉富有看東西還是很仔細的。

  「怪不得這裡雖然有一股英氣，但是沒有惡鬼和煞氣的徵兆。」

  姬晝留著這些魂魄就是為了讓他們不斷的奪舍，讓姬家保持一直以來的榮光，所以這些魂魄不能沾染上煞氣只有他們保持這種乾淨的狀態，才能不被其他長老發現，參加一些競賽。

  「祠堂這邊沒有什麼消息源，他們應當也不知道我的事情。你們現在外面等一等我吧。等我單獨帶出來一個。」

  劉富有和唐禹點了點頭。他們也知道姬衡的意思，裡面的靈魂太多了。哪個靈魂願意這樣不能輪迴，永生永世被聚在這裡？他們都渴望著要麼超生，要麼去奪舍。但是瓶子只有一個。如果他們全都知道了的話。難免會引起騷亂。

  而且，就算他們想把池塘里的靈魂全都救出來，現在也是不可能的。這些靈魂一旦全都放出來的話。是不可能一瞬間都被超度了的。靈魂有善有惡。有的靈魂願意直接往生。有了靈魂，卻不願意他們對這世間抱有仇恨。

  如果一次性都放出來的話。沒了靈魂的保護，他們沾染了煞氣，後果不堪設想。

  「姬衡，他們之中難道就沒有豆豆那樣的存在嗎？」

  唐禹忽然開口問道。

  他們都知道唐豆豆是靠著吃其他鬼變成鬼修的。裡面既然靈魂聚集，那真的沒有鬼為了逃出去，吃其他鬼魂嗎？

  「有的。」

  姬衡的腳步頓了頓，他輕輕閉上眼。似乎不願意再想下去。

  「唐豆豆吃的是惡鬼。還算是有一些功德。但裡面那些，若是吃了被靈脈滋養的鬼魂，那就是大惡。你覺得家主會留下這樣的隱患嗎？都處死了。祠堂里每隔幾日我都會過來巡視一遍。

  人生巧有奴性，變成鬼之後也有。殺一儆百，殺雞儆猴都是這樣的。」

  唐宇和劉富有沒有再問下去。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姬衡進去了。站在外面的劉富有和唐禹發現姬衡進去的一瞬間，祠堂一下子亮了起來。

  陰森森的亮光是鬼火的顏色。

  這樣強盛的鬼火，看來裡面的鬼魂確實是不少。

  「衡大人來了！」

  姬衡剛一進來，鬼魂們便興奮的嚎叫著。

  「衡大人。我家這孩子當初是天賦頂頂好的。被奸人所害才死的，衡大人再給次機會吧。」

  「衡大人，別聽他瞎說，他家那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是。恆大人，你看我，你能看出來我的靈力有多濃厚，讓我去奪舍，我肯定很得用……」

  幾個魂魄竟然直接扭打了起來，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

  姬衡冷冷的掃了一圈兒。從腰側抽出自己的長劍，直直的衝著祠堂上的排位砍了過去。

  「轟」一聲，剛剛那幾個喧鬧的魂魄一瞬間魂飛魄散。

  「我只是幾天沒來你們的膽子肥了。」姬衡的話很輕。但是祠堂里一瞬間沒了聲音。鬼魂們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裡。

  確實是姬衡幾天沒來了，他們就忘了。這位衡大人，有多麼冷麵，有多麼厲害。

  「姬旦的魂魄呢？」

  姬旦就是那個被奪舍的姬家旁支。因為之前捉鬼大會上，姬晝讓他去和徐發達套近乎，偏偏姬旦的性子太過實誠，不得用，被姬晝派姬衡處置了。

  姬衡挑了挑眉，問道。

  鬼魂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姬衡找那個弱極的魂魄幹什麼？

  「衡大人，我在這裡。」

  一個弱弱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裡傳來。姬旦的靈魂慢慢的飄了出來。

  姬旦原本能力就不強，變成魂魄之後，更是比不上祠堂里這些受靈脈滋養時間長的魂魄，要不是姬旦一家子全都在這裡。姬旦怕是被這些鬼魂直接欺負的魂飛魄散了。

  因為之前處置他的就是姬衡，所以他現在看到姬衡還是有一點害怕。可是他知道姬衡要來帶走魂魄的話。必然是比在祠堂里好的。

  姬旦是被他家人的魂魄硬生生推出來的。

  「跟我走吧。」

  姬衡淡淡的說道。

  他每次帶走魂魄都沒必要跟其他魂魄解釋。因為這個習慣，他如今做事也起來。

  不是沒有鬼魂不服氣。但是他們忌憚著姬衡手裡的佩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姬衡帶走姬旦。

  「那我父親母親呢？他們怎麼辦？」姬旦不像是姬衡之前帶走的鬼魂那樣歡天喜地。他有些怯怯地問道。

  「姬旦，不許對衡大人無理，衡大人帶你走是你的福分，在這多什麼嘴？」

  聽了姬旦的話，姬旦的父親冷聲訓斥道。

  「你父親說的事，你若是不願意走，有的是鬼魂要跟我走。你還問下去嗎？」

  「我……」

  姬旦想說他不願意走，但是他父母的眼神告訴他，他必須走。

  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還是跟著姬衡除了祠堂，不敢再回頭。

  「姬旦，你恨不恨我。」

  姬衡出了祠堂以後，祠堂的火光變暗了下來。他知道，那些鬼魂聽不見他們說話了。

  「我不恨衡大人，衡大人也是執行家主的命令。」

  姬旦悶悶的說著。

  他的性格在姬家很少見，這般實誠，不像是姬家的人。

  「那你，恨不恨姬晝。」

  姬衡用的是「姬晝」，而不是「家主」。

  姬旦雖然老實，卻也不傻，他已經察覺出哪裡不對了。

  「恨！」

  姬旦的面部扭曲了起來。

  殺父殺母、奪舍之仇，怎能不恨。

  「好。」

  姬衡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