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凶煞(19)
2024-09-22 20:02:12
作者: 大錘和搓衣板
「他們兩個已經入夢了,你們要看嗎?」
「幻境是可以看的嗎?」
「當然可以,畢竟是要通過這個判斷他們內心深處的真正需求,以防意外。」
武很帥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輕輕敲了一下,那鏡子的鏡面就如同水一樣出現了漣漪,隨著漣漪消失,鏡面幻化出另一個場景。
「這是水鏡,可以監測他們的夢。他們二人是雙生子,魂魄有聯繫,夢境應當會互通。」
劉富有與武很帥正專心盯著鏡面,忽然二人手裡被同時塞了兩桶爆米花。
「??你是魔鬼嗎,從哪掏出來的?」劉富有有些無語的看著正往嘴裡塞一大把爆米花的徐發達。
「你廣唔(你管我),這是秘密。」滿嘴爆米花的徐發達含糊的說著,順手又抓一把塞到劉富有的嘴裡,「堵住你的嘴,快看吧。」
劉富有:「……」爆米花其實還挺好吃。
「師姐,這個幻境是由施術人控制的嗎?」徐發達好奇的湊近水鏡,水鏡裡面是一間宅院,裝飾古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武很帥搖了搖頭:「施術人可以影響幻境,但幻境本身是來自於入夢者自己的記憶與訴求,如果施術人插手過多,很容易造成入夢人記憶紊亂分不清夢境現實,所以師祖定下過規定,如非關係生死的必要關頭,不可隨意插手幻境。」
……
第一重幻境
唐豆豆是被一陣敲門聲喚醒的,他恍恍惚惚睜開眼。
才剛四點,天還陰沉沉的。
「少爺,該起床練劍了。」
練劍?
唐豆豆的腦子渾渾噩噩,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應當去做的事。
「豆豆,你又要去練劍了嗎?」是唐禹的聲音。
唐豆豆的房間裡沒有其他人,但他卻在潛意識裡清楚,這個聲音來自於他體內,他與唐禹共存的身體。
「父親對你好嚴厲啊……」
「捉鬼大會還有幾個月就開始了,父親才督促的緊張了些。」
儘管腦中還沒有恢復清明,唐豆豆還是自然而然的回答了。
唐家雙生子的秘密突然在他腦子裡出現,雙生子出生後一生一死,活著的是他唐豆豆,死了的是唐禹。
有什麼好像被遺忘了一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十二歲的唐豆豆隻身現在教練場上,小小的身體握住差不多有半個自己那麼大的劍,奮力舞動著。
四面是低垂著頭的家僕。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是唐家繼承人都要經歷的過程而已。
「你今天怎麼沒有出去玩呢?」唐豆豆邊練劍,邊小聲問道,因其他人都在教練場外,所以沒人知道他在偷偷說話。
前些日子,唐禹已經可以不必寄居他的身體,以遊魂的姿態出現了,唐豆豆一直用自己的血溫養他。
「快到捉鬼發揮,這邊的戒備越來越嚴,我也沒地方可以去,不過豆豆,再等一段時間,你就不必用自己的血供養我了,」
「為什麼?」
「因為,是秘密呀,等捉鬼大會你就知道了。」
場景變換,再睜眼,唐豆豆已經到了捉鬼大會。
面前確實瘋狂嘶吼的唐禹。
唐禹在捉鬼大會上被誅殺了,因為他偷偷出來捉鬼,因為他吃了鬼變成了凶煞。
唐豆豆看到唐禹的眼睛在僅僅盯著他,但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動都不能動。
他看到媽媽苦苦哀求父親卻被父親拒之門外,他看到媽媽抱著自己痛哭懇求。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他該怎麼辦?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推開人群,死死抱住唐禹,他抓住了唐禹殘破的魂,放在乾坤袋裡。
在藏書閣里有一項禁術,施術者以自身全部功德和半生壽命為代價,就可以補全另一個人的靈魂。
他的瞳孔震顫,面前的場景忽然碎裂又恢復,唐豆豆忽然想起,自己才是死去的那個,那個本該在捉鬼大會上灰飛煙滅的不容於世的凶煞。
他看到唐禹施了禁術,在銷魂刮骨之痛中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整整七日,唐禹去了半條命,他得了半條命。
雙生子可共生。
但共生的代價卻要一個人來承擔。
因為禁術反噬,唐禹的記憶開始有缺失,他選擇忘了許多許多痛苦的事情,包括禁術帶來的痛苦。
連唐豆豆也從來沒在唐禹的記憶里看到的那些痛苦的記憶。
從小到大,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都是在教練場度過的唐禹。
為救唐豆豆承受痛苦的唐禹。
為了彌補功德被逼著去做那些不知所謂的捉鬼節目的唐禹。
被逼著家族聯姻的唐禹。
因為出櫃被網絡唾罵的唐禹。
那些唐豆豆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痛苦,如今不帶一絲遮掩的揭開在他面前。
「豆豆,你知道嗎,做人其實很苦很苦。」
「豆豆,其實我很羨慕你,這樣無憂無慮。」
「豆豆,城北沒有爭端,你或許會結識許多新朋友,總好過像哥哥這樣想走也走不了。」
「豆豆……」
唐豆豆看到了自己開啟血陣時候的唐禹,那時他沒有看懂的神情此刻卻看的清楚許多。
那時解脫的神情。
唐豆豆有些惶然,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二重幻境
在世代雙生子的唐家,唐禹和唐豆豆都活了下來,沒有什麼雙生子殺一留一的說法。
雙生子同樣的驚才艷艷。
唐家再不拘泥什麼第一世家的稱謂。
唐豆豆和唐禹只是生在世家的普普通通的捉鬼人。
在和睦的家庭出生,成長,與所愛之人相約百年,年老,壽終。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沒有生離死別的苦痛,僅僅是滿足的安逸與幸福。
……
「幻術多多少少是傷元氣的,讓他們在休息一下吧。」
目睹了這兄弟二人的夢境,三人心情有些沉重又有些酸澀。
武很帥收回水鏡,似乎知道徐發達與劉富有要說什麼,便直接開口:「你們放心,水月派有水月派的規律,施術人不必知道入境者的故事,為示清白,今日之事請富有師弟消除我的記憶,發達師妹便在此作為見證。」
徐發達點了點頭。
劉富有走上前去,憑空寫出忘憂咒,化作一道光進入武很帥的腦中,不多時武很帥便睜開了眼。
「師妹師弟……」
武很帥開始目光有些懵懂,隨後環視四周,倒是明白髮生什麼了。
「看來要我做的事已經結束了,師妹師弟也不用在這裡等著,明日辰時他們自己就會醒過來。」
徐發達與劉富有點了點頭。
「既然沒有別的事了,師姐不如去我的房間裡,我們繼續聊天,」徐發達衝著武很帥眨了眨眼,眸子閃著狡黠的光,「順便再講講某人小時候尿褲子的事。」
「哈哈,好的師妹,」武很帥忍不住笑了出來,「富有師弟就自己回房吧,女生的秘密富有師弟也聽不得。」
劉富有:「……」
I'm fine:)fuc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