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凶煞(8)

2024-09-21 15:22:59 作者: 大錘和搓衣板

  S市居江南,才剛3月出頭,就暖融融的,今天是個大晴天,連風裡都沁著暖意。

  軟軟的,暖暖的,香香的。

  這是凶煞睜開眼時的第一感受。

  他不敢想什麼,也不敢動。

  這一切曾經都是他的美夢。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和唐禹在一個身體裡,他也曾經感受過這種感覺。

  後來他脫離了唐禹的時候,再也沒有這樣的感受了。

  鬼魂的世界是冷冷的,抬眼望去都是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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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清清亮亮的聲音逐漸靠近。

  凶煞側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人是背著光走開,他眯著眼瞧了半晌,認出了是他之前放走的捉鬼人,又把頭轉了回去。

  「多管、閒事。」

  徐發達面上的微笑有一絲僵硬,好在唐禹的皮相偏向小奶狗,她的母愛暫時還可以泛濫一會。

  「你都躺了兩天了,渴了吧,喝點水。」

  凶煞沒吭聲,舔了舔嘴唇,嘴唇上因為長久缺水有些爆皮。

  哥哥跟他講過,這個就叫渴。

  「哼。」

  凶煞猛的坐了起來,將徐發達手裡的水杯一把搶了過來,然後開始咕咚咕咚。

  「誒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徐發達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猛灌水的凶煞,莫名想嘆氣。

  帶熊孩子真不容易。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拉回了徐發達的思緒,她趕忙去撫他的背。

  「又沒有人跟你搶,你喝這麼猛幹什麼。」

  因為咳嗽的很猛,凶煞的眼裡噙著淚水,耳朵也染的紅紅的,手裡卻死死抱著水杯。

  徐發達看著他這樣子,面上不顯,心裡已經爆發了老母親的猥瑣笑。

  啊啊啊!不愧是曾經粉過的崽,太奶了太奶了!

  咳嗽聲總算停了下來,凶煞將杯子懟到徐發達懷裡,又飛速躺了下來,用被子把自己包成繭蛹。

  徐發達拿著杯子有些哭笑不得。

  凶煞此刻在唐禹的殼子裡,沒了做鬼時候的能力,活像只奶凶奶凶的小貓咪。

  徐發達伸手輕輕推了推這個大繭蛹,「你是唐禹的弟弟吧?」

  繭蛹沒有動,縮的更緊了,徐發達也不急,坐在床邊的靠椅上等著,因為繭蛹看不見,徐發達沒有掩飾她老母親的微笑,就差流口水了。

  真可愛啊,傲嬌和小奶狗最配了!

  過了許久,徐發達聽到繭蛹發出悶悶的聲音:「不叫,唐禹弟弟。」

  徐發達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凶煞是說自己的名字不叫唐禹弟弟。

  徐發達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不叫你唐禹弟弟,那叫你什麼呢,總不能一直叫你凶煞,怪不好聽的,」徐發達想了一會,「我叫徐發達,你既然沒有名字,要不隨我叫個吉利點的名字吧?唐百萬怎麼樣?要不唐暴富也成,你喜歡哪個?」

  徐發達眼裡含笑的看著繭蛹,覺得自己真是個起名小天才。

  繭蛹在床上顧涌了一下,漏出來個腦袋,濕漉漉的黑眼珠盯著徐發達,吐了吐舌頭,「俗。」

  「……」徐發達的笑容又僵硬了。

  淦!忍不了了,再奶都是熊孩子。那麼吉祥那麼好聽的名字!哪裡俗了!小孩子就是不會欣賞!

  「叫豆豆,媽媽,起的。」唐豆豆執拗的看著徐發達,因為在被窩裡捂太久了,腮幫子紅紅的,「你的,俗。我的好聽。」

  「……」這嗑沒法嘮了,刀呢!她徐發達居然被一個小屁孩鄙視了!

  唐豆豆做鬼做久了,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似乎發現徐發達表情逐漸扭曲,他趕緊又用被子把自己捂上了。

  「……:)」徐發達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念他好看他好看他好看,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你先歇著吧,等中午吃飯時候我再來看你,」徐發達走到門口,又轉頭道,「這個院子是你嫂子的,你呆煩了可以到處走走,不過不要想著逃走了,四面都有我的陣,你現在這個身體,哪都去不了。」

  輕輕合上門,徐發達嘆了口氣,帶孩子太難了。

  這棟別墅是甄皓闞從前給唐禹買的,在郊區里,有山有水,空氣也好。

  因為要研究怎麼把唐禹和唐豆豆換回來,甄皓闞專門給徐發達和劉富有單獨收拾了兩間客房,這段時間徐發達和劉富有都要住在這裡,就連徐發達的學校都被甄皓闞安排妥當了。

  有錢真好啊,要是她也這麼有錢,一定要把學校小吃街那家kfc盤下來,然後包養那個帥帥的店員小哥哥。

  「餵……你是在流口水嗎……」

  白日夢被打破,徐發達不滿的抬眼,看到一臉嫌棄的劉富有,眼珠子轉了轉,壞笑著,嗲聲嗲氣道:「哎呀富有哥哥~你怎麼不叫人家仙女啦!」

  劉富有清秀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病了,要習慣,父親說過,消除恐懼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大丈夫能屈能伸!。

  「……仙女,你去看那個凶煞了?」

  「對呀富有哥哥!不過不要叫他凶煞了,他說自己叫唐豆豆。」

  富有內心:)不該聽的聽不見。

  「真是唐禹的弟弟?」劉富有恢復了面癱臉,眼裡有一絲涼意,「這件事要是捅出去,唐家就戲可看了……」

  不等劉富有說完,徐發達就打斷了他的話:「不可以讓別人知道,唐家的人也不行,一旦他們知道了,這兩人必死一個。」

  劉富有看著徐發達,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裡滿是認真,與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就是說說而已,仙女都開口了,我哪敢說出去。」劉富有笑了笑,清秀的臉添上了幾分柔和。

  「富有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徐發達忽然向劉富有湊近,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訝與慌張,很是滿意,「總那麼嚴肅都浪費一張漂亮的臉啦,多笑笑才是。」

  說完,徐發達便回到原來的位置,沖劉富有眨了眨眼:「我去看看唐禹醒沒醒。」

  劉富有呆呆的看著徐發達越來越遠的背影,腦子裡反應半天剛才發生了什麼,漲紅了一張臉。

  三月十二日,九點四十七分零八秒,單身二十年的劉富有同學,被一個叫徐發達的女流氓輕薄了!

  在給父親的信里,劉富有如此寫道:「父親,你說的沒錯,山下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當然,這是後話了。

  劉富有同學暫時死機了,繼續說正要去看唐禹的徐發達。

  因為唐禹如今身份特殊,徐發達只能讓甄皓闞將唐禹安置在東南方的房間裡,東南方屬陽,且那間房前又種了棵鎮宅的銀杏樹,既能保證唐禹不被陽光傷害,又能壓制凶煞身體的煞氣。

  煞氣能迷亂心智,捉鬼人,尤其是用道家法術的捉鬼人,最忌諱擾亂心智犯了殺戒。

  若是被影響了,唐禹怕是再也回不去原來那殼子了。

  因唐禹與唐豆豆被安排在兩邊,這宅院又大,徐發達走了好一會才到唐禹的房間。

  徐發達記得以前唐禹在一期訪談里說過,他很喜歡花花草草,家裡有很多植物。如今一路走來,入目都是花草樹木,且都修剪的很齊整美觀,可見是花了心思的,再想到這是甄皓闞給唐禹買的,徐發達似乎明白為什麼唐禹寧可隱退也要冒著輿論與甄皓闞在一起。

  一陣風吹過,高大的銀杏樹沙沙作響,本來想著煞氣被壓制著,唐禹應當沒醒,徐發達只打算在窗口看看唐禹的情況就好,沒想到聽到門內傳來了說話聲。

  「阿禹!阿禹你是醒了嗎!」

  是甄皓闞。

  徐發達皺眉,暗道不好,動作倒也迅速,一個飛踢踹開了門,推開甄皓闞,手中抽出一道符,拍到正要暴起的唐禹腦門上。

  唐禹的眼睛再次閉上了。

  看著被推到一旁的甄皓闞,徐發達面無表情,杏眼裡滿是冰冷的慍怒:「甄先生,我再三警告過你,不要來見唐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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