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執迷不悟

  「太公老糊塗了吧，那逆賊早就已經死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在長蛇了。」皇帝冷眼看著秦澤，開口道:「你難不成是為了這種事情將太公請下山的？胡鬧！」

  「承光！你要頂著別人的皮過多長時間？坐在那寶座之上，真的開心？真的驕傲？我曾經教過你的東西，這些年當真是忘的一乾二淨啊！」太公手持權杖，狠狠敲擊了一下地面，咚咚的聲音傳開，震得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顫。

  「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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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臉色變了變，過了會兒又穩住了身體，氣息平穩了許多，聲音低沉:「太公當真是老糊塗了，我與那逆賊可有半分相像？若我為那逆賊，如何能瞞的過國師？瞞的過朝臣，瞞的過天下眾生？」

  太公臉色的褶子略略下垂著，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面，寫滿了失望。

  皇帝沉聲開口:「太公口口聲聲說我是逆賊，手裡可有什麼證據？我可有活生生的證據，就在朝中站著呢，他當年是親眼目睹了逆賊死亡，對不對，文愛卿……」

  文國師從那語句中察覺到了威脅的意味，忙垂下頭應答:「自然是，若是奪舍的話，陛下的身上並沒有半分陰氣。若是易容，怎可能瞞的過宮中諸位。太公，質疑天子可是大罪，切莫妄言。」

  太公嘆了口氣:「執迷不悟……」

  後又挺直了後背，沉聲道:「你怎知我沒有辦法證明呢？」

  「殿外也有活著的人證在站著，不知陛下敢不敢見上一見。」太公的聲音慢慢傳開:「足足五萬人！」

  兩個人的對話讓眾人僵在了原地，拋出的每一句話，都似引燃了火藥一樣，讓眾人一陣陣心驚肉跳。

  「此時人就在殿外候著，不知陛下有沒有膽量出去見上一見？！」秦澤站起，高聲說道。

  有太監慌張地上前，湊到了皇帝跟前，耳語了幾句。

  陛下臉色一變，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荒唐！你說的便是那個私自持械闖入宮中，並打傷了禁軍首領的刺客？你讓朕去聽一個刺客的話？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將刺客誅殺，不惜一切代價！」

  「陛下三思！」有官員跪了下來，鬍子微微顫抖著:「留下他證實所言有誤，才能夠證明陛下清白。」

  「陛下。」有一人出列，跪了下來:「就算是此時將那刺客誅殺，堵得住悠悠眾口嗎？」

  「你們是在逼朕因三兩句謠言，自證清白？」皇帝騰的站起，手指顫抖著指著底下跪了一片的人。胸中怒火升騰。

  底下大臣互相對視著，一個個站了出來:「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此時，江樓月和萬霖一行人被禁衛軍團團圍住，隨行的那些暗衛已經死了大半了，剩下的那些仍舊忠心耿耿地守在兩個人身側。

  「怎麼樣？你還能撐得住嗎？」萬霖站在江樓月的身邊，額頭上是一層層的冷汗。

  周遭的侍衛給他的壓力，完全不如江樓月帶給他的壓力大。

  江樓月已經拼命地忍耐了，可是，身上仍舊出現了黑色的咒文，在崩裂的邊緣徘徊著。

  面對周圍的弓箭兵器，他尚有餘力應對，可是，江樓月要是一旦在這個地方化魔，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尚且未到達陣法所在之地，到時候江樓月若是失去了理智，將會釀成大禍。

  「撐不住也得撐。」江樓月自然也能夠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是，他全部的力氣都已經放在了控制自己體內的魔氣上了，根本就無暇對付周遭的人。靈魂這個時候也已經不堪重負，好似馬上就要崩裂了一樣。

  他咬著牙，事已至此，不管此事有沒有成功，他跟皇帝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若是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拼上這條命，也一定會幫助太子登上皇位。

  他的靈魂不知道還能夠撐多久，可是，江樓月心知肚明，這麼多回的輪迴，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了，沒有力氣再支撐著他進行下一次輪迴了。

  他沒有辦法再陪在採桑的身邊了，所以，在最後的這點時間裡面，他想要替採桑謀得永世安康庇佑之所。

  「啊！！」江樓月的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下一瞬，血色又逐漸褪去，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這樣來回折騰了幾次，幾乎筋疲力盡了，江樓月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身上黑色的霧氣像是終於掙脫了束縛一樣，爭先恐後地想要從他的身體裡面衝出來。

  萬霖在第一時間朝著遠處退了過去，那些怨魂所蘊含的戾氣都像是一把把刀，恨不能直接將人片成碎片。

  大肆放出的怨魂攻擊力極強，周圍的那些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承受，慘叫聲尖銳的在城牆內迴蕩著。

  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間穿了過來：「縛仙網！」

  金色的大網鋪天蓋地而下，將江樓月團團圍住那衝出體外的黑色霧氣又一次被縛仙網所收攏。

  江樓月勉強恢復了清明，看著前面穿著一身學子服的男人打扮的採桑，這才鬆了一口氣，就直直的朝著下面栽了過去。

  採桑見他這麼模樣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氣，這個時候也發不出來。

  急急忙忙將人扶了起來，冷眼朝著萬霖的方向望過去，那眼神似把刀，在萬霖的身上還來回穿了無數道口。

  周遭的侍衛剛剛拾起刀，採桑就舉起了手中的令牌：「我奉太公與陛下之令，帶江家江樓月萬家萬霖前往寶殿，膽敢阻攔者，殺！」

  她聲音清冷，透著一股子不容反駁的氣勢，一時間倒是鎮住了些許人。

  那大統領還想要說什麼，準備以從未見過採桑，懷疑他手中令牌是假的為由，將人攔截在此。

  可是，太子那邊似乎早就想到了此事，命幾名朝中官員與之同行，這才能夠將江樓月帶到了眾人面前。

  朝中眾人望眼欲穿，議論紛紛，唯有太公一個人站在原地，閉目養神，似乎不忍心再看這一出鬧劇。

  高座上的陛下見到了被人攙扶著上前的江樓月，略微的鬆了一口氣，質問秦澤：「這就是你說的證人？」

  「誰不知你素來與江家交好，江樓月曾經入宮叫你術法，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夠為你作證？」

  「我說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體裡的五萬冤魂！」秦澤厲聲道：「你在皇位上坐了二十年，是否每一日都高枕無憂？睡得安心？可有夢到過長蛇死去的萬千百姓？當年欠下的債，也是時候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