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孽債

2024-09-21 15:19:36 作者: 冰糖葫蘆串

  嘆息聲輕飄飄的,隨著四散的黑霧逐漸消失。

  採桑仍舊保持著僵硬地姿勢跪著,她甚至都不敢回過頭去看,可是眼睛裡面的驚恐已經泄露了她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長劍地掉在地上,嚇得她打了個激靈,身體顫抖著,僵硬著回過頭。其實,就算是不回頭看,採桑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與對方的聯繫已經徹底的被切斷了,採閣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不……不可以……」採桑眼神空洞,失力了一般摔在了地上,傷口已經在逐漸的癒合了,血液流出的速度減少了許多。

  採桑攥緊了雙拳,從地上爬起,嘶吼著朝著江樓月攻擊而去,沒有使用任何靈力,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靈力已經全部不受控地用於修復自己的身體,根本就分不出一星半點用於攻擊。

  這樣的攻擊,江樓月本該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避,可是,他沒有。

  拳頭狠狠砸在了臉上,留下一個血印子。

  採桑咬著牙朝著他撲過去:「我殺了你!!!」

  高聲嘶吼著,像個瘋子一樣,赤紅著一雙眼,對江樓月又捶又打。

  江樓月並不準備還手,就這麼站在原地,任由對方打罵。

  採桑已經失血過多,能夠站著已經實屬不易,力氣更是跟貓兒一樣,錘在身上也是不痛不癢的。

  可是,他的心沉的很。

  之前沒有想清楚的事情,這個時候,慢慢聚攏到了一起,逐漸坍塌出一個真相來。

  那邪鬼……是一心尋死。

  好幾次堪堪取了採桑和他性命的攻擊,都能夠證明這件事情。

  還有巧妙地幫助了江樓月擺脫幻境,連他叔父都覺得棘手的邪鬼,為什麼會被他輕而易舉的殺死,除了那邪鬼還保有一絲理智,並且一心尋死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若是那邪鬼真的願意的話,採桑幾次防守都有漏洞,想殺她輕而易舉,可是,那邪鬼卻仍舊選擇只是嚇嚇她。

  包括腰間的重傷,只要再往前哪怕半寸,採桑都會內臟破裂,死亡。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十分安全,又能夠讓採桑受重傷的方式。

  他想要讓自己的女兒記恨自己,又不會真的危及性命。

  江樓月嘆息著,總算是明白了之前那邪鬼的眼神,決絕又充滿留戀。

  「我殺了你!殺了你!!」

  才是那個高聲吼著,嗓音沙啞,她眼前一陣陣發花,腳軟的幾乎站不住,直拼命地散播著仇恨,好似只有緊緊抓住這點才能夠讓自己不會徹底崩潰。

  「去死!!去死!去死!」

  想通了那些事情以後,江樓月露出了與那邪鬼死亡時一模一樣的眼神。

  滿目憐憫。

  「噝噝……」細碎的聲音忽然間傳出,周遭已經被那小蛇給包圍了,頭頂被陰影遮蓋巨大的蛇頭從洞口探出來。

  江樓月甚至來不及去摸那掉到一旁的長劍,眼見著,巨蛇的獠牙都已經到了跟前,他只來得及抬手護住採桑的腦袋,呆呆地等著攻擊來臨。

  幾道光柱從天而降,巨蛇的慘叫聲瞬間傳來,兩個人被震得腦袋暈了一下,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血液從眼眶耳朵里不斷地流出,映襯地那張臉更是可怕。

  「啊啊啊……」兩個小孩子忍不住地嘶聲尖叫著,那聲音似乎是從腦袋裡面傳出來的一樣,江樓月都恨不能夠拿一把刀插入腦袋裡面,來個痛快。

  此時,一道柔和的佛光照耀下倆,鋪在了兩個人身上,疼痛感瞬間減少了許多,整個人似乎是被陽光籠罩著一樣,十分祥和安寧。

  江樓月抬起頭朝上面看了看,一個穿著僧衣的男人慢慢往下落著,身上聖光瀰漫。

  「叔父……」江樓月低聲喃喃著,叔父帶領著一隊術士,在最關鍵時刻趕到了這裡。

  江樓月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客棧里,看著頭頂的陌生的青紗帳的時候,江樓月還有些發暈。下一瞬又急忙從床上彈起來:「叔父!」

  「急哄哄地幹什麼?!」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傳來,那穿著僧衣的暴躁和尚坐在了床邊上,伸手抓著江樓月的胳膊替他把了脈,見他身體狀況良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又吊起眼睛,瞪著江樓月:「算你小子命大,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你知道死在那東西手裡多少人了嗎?你還敢招惹那東西!你不要命了你!要是被你爹知道了你乾的這些事情,你爹指不定怎麼削你!」

  江樓月恍若未聞,急急忙忙地開口:「叔父,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呢?她在什麼地方?她現在怎麼樣了?」

  江樓月緊緊抓著那僧人的僧袍,著急地開口問道。

  「你問她幹什麼?」僧人的表情十分難看,不過瞬間又遮掩了過去:「那小姑娘比你堅強一點,都已經成了那副模樣了,硬是撐著沒暈倒。我們說要帶她回來療傷,可是小姑娘不樂意,就只能夠放他一個人離開了。」

  江樓月一聽這話就著急了,立馬就站起,想要下床:「你們怎麼能夠讓他一個人離開呢?你知道她受了多重的傷嗎?你知道她……」

  「阿月,你不要和採家的女兒扯上關係了,此時到此結束,我即刻帶你回家,回去之後,萬萬不能夠和你的父親提起這件事情,你聽明白了嗎?」僧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嚴肅,伸手抓住了江樓月的肩膀,冷聲開口道:「我要你向我發誓,以江家的名義發誓!」

  「為什麼?」江樓月不明所以。

  「別問這麼多,叔父是不會害你的,乖乖聽話,好嗎?」僧人表情十分凝重。

  採桑只看到了此處,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床上躺著的江樓月。他和小時候的模樣有很大的區別,那雙眼睛不再明亮,眉宇間也儘是疲憊和絕望,曾經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郎,如今再也尋不到半分蹤跡了。

  採桑繼續搜尋著江樓月的回憶,在僧人說了那句話之後,忽然間場面有了巨變,江樓月瞬間消失了。

  「縮地成寸,好小子,實力精進的竟然如此快,跟他父親一個樣子!」僧人呵呵笑了兩聲,表情瞬間又變得十分難看,轉頭看著遙遠的地方,低聲嘆息著:「孽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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