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跪求
2024-09-21 15:14:24
作者: 冰糖葫蘆串
「爹爹!!」
文國師這才回家,剛到書房,就有人朝著他懷裡撲了過去,聲音裡帶著哭腔,看上去委屈極了。
文國師臉色一正,斥責著:「成何體統。」
口中說的嚴厲,可是,還是伸手抱了抱懷裡哭的梨花帶雨的小美人。
將人扶到椅子上,安撫了好一會兒,開口道:「你這又是怎麼了?誰又惹了你生氣了?」
文君君擦了擦淚水,哭訴著:「爹爹,你可要幫幫我。」
文國師眨眨眼,嘆息著坐在太師椅上,他因祭典的事情忙活了一晚上,凌晨才歸家,可還要面對小姑娘家家的瑣碎事情,當下心中透出了幾分不耐煩來,可是,卻又不能表露出來。
誰叫面前坐著的這位,是他最鍾愛的女兒呢。
「好好好,你說,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為父也摘給你。」
文君君這個時候才止住了哭泣,沉聲開口道:「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人間公理。」
「哦?」文國師聽見這話後來了興趣:「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文君君問道:「爹爹可還記得荀樂?」
文國師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每日裡進出國師府來找文君君的女眷多了去了,他哪裡能夠記得這些女眷的名字。
「荀樂便是高田赫的結髮妻子。」文君君又道。
她這麼一說,文國師就想起來了,這兩天高田赫被殺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就算是不想關注,他也聽了兩耳朵。
「此案不是已經有進展了嗎?我聽聞兇手都已經抓住了。何須著急,有高大人看著,還有貴妃給他做主,明日此案就會有定論,不管兇手是誰,背後有何種勢力,終究難逃一死。」
朝中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樣的大事,朝中諸人也有關注,抓到兇手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傳到宮裡了。
貴妃是高大人的親妹妹,如今正受寵,高家又攀上了寧王一脈,兇手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沒有活路了。
「若是太子也與那兇手沆瀣一氣呢??」文君君問:「太子已經連夜趕到了京都府準備給那兇手開脫。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眼看著就能夠定那兇徒罪名。可是,如今太子一摻和進來,搞不好那兇手就洗脫罪名了,天理何在,公道何存啊。」
文國師斜了文君君一眼:「荒唐,太子賢名豈是你一個小女兒能夠污衊的?」
口中這樣說,文國師的話里卻並沒有半分責怪的意味。
「爹爹。」文君君拽著他的衣袖撒著嬌:「爹爹知道我與荀樂一向交好,就這麼一個親近的閨中密友,如今他丈夫平白被人殺死,可不能夠再讓兇手逃脫法網了,爹爹,現在只有你能夠幫忙了,求求你了,爹爹……」
「好好好,你先別哭了……」文國師一臉無奈,文國師素來與寧王交好,太子說白了,就是他們爭權路上最大的一顆絆腳石。這事兒往小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鬧大了,倒也的確能夠讓太子膈應幾天。
可以噁心對手的事情,又是小女兒的哀求,文國師就打算順口答應。
「父親。」此時,書房外面忽然間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截斷了文國師的話。
文君君兩人均是一愣,他們都能夠聽得出來門外站著的是什麼人。
「進來。」文國師心道奇了。
平日只要他在府里,文景肯定是不會回家的,想著千百種法子避開他,不是跑去江家,便是去其他的地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主動找上門來過。
文景推開門走了進來,姿態僵硬,站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那張臉仍舊是木木的。
「聽說你去江北除穢,這一路可還順利?」最後還是文國師先開了口。
文景答:「挺順利。」
又是一室靜謐,氣氛委實有些尷尬。
文君君上前抱住了文景的胳膊,撒著嬌:「兄長,你幫我求求父親……」
「我這次來,的確是為了此事。」文景慢慢將文君君的手臂從自己胳膊上移開,定定地看著文國師:「父親,方才我在外面多少聽見了兩句,也清楚了事情始末。所以,孩兒請求您別插手此事。」
文國師像是被噎住了一樣,臉色有些難看,他就知道不該對文景抱有任何期待。
這個兒子,就是前世過來討債的。
只要是自己想做的,對方偏偏不要,叫他往東,定是會頭也不回的往西走。好好的兩父子,自從她母親死去,就成了天生的敵人。
文國師忽地覺得有些心煩,眉毛緊緊皺著,光是文景出面阻止這件事,就已經讓他想要同意文君君的請求了。
「哥!」文君君也被嚇了一跳,從前文景何時管過這樣的事情,如今一張口竟然是跟她站在對立面,叫文君君覺得有些氣憤。
「朝中之事,你向來不管,又怎麼清楚其中利害。」文國師眉毛微微皺著:「為父任國師之職,更難保持中立,不涉黨政。高大人是寧王一脈,貴妃是他的表妹,寧王生母。我若是在此時不表態,難免會讓寧王疑心。再者,如今已經確定了兇手就是那妖女,殺人償命,其罪當誅。」
文景聲音低沉,字字擲地有聲:「究竟是否有罪,自有國法公理定奪,權貴下場為黨政私慾,左右他人生死,著實難看。」
文國師閉上了雙眼,遮掩了眸中的失望,長嘆一口氣:「罷了,你先下去吧。」
「哥?!你這是幹什麼?」文君君聲音猛地拔高了許多。
文國師睜開眼,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以後吃了一驚,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往前走了兩步,又釘在了原地。
文景在地上跪著,俯下身磕了一個頭:「父親,我母親死前,給我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志毋虛邪,行必正直。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要做一個像你父親……」文景抬起頭直視著文國師:「從前那般的人。」
文國師只覺得心頭咯噔一聲,五臟六腑都浸入了陳年老醋里一樣,酸澀的叫人這時,書房外面有下人高聲稟報:「老爺,尚書大人派人來了,說有急事相商。」
文國師沉默著,文景仍舊在地上跪著,挺直了後背,直視著他。許久,文國師才鬆了眉間皺褶,開口道:「我近日因祭典之事太過勞累,已經病倒了,估計這幾日是只能臥病在床,哪裡也去不了了。」
門外的人立刻瞭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