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我的皮

  「殿下，江少爺說的要是真的，那今日不是會有危險？需不需要請示陛下，先回宮再說？」萬霖有些擔憂，在房間裡面不斷踱步：「這裡接連死了這麼多人，原本就兇險的很，萬一到時候誤傷聖體，可是你我擔待不起的。」

  看對面的人沒有說話，萬霖眉毛越皺越緊，猶豫了很久之後，還是沒有忍住，又開了口。

  「再說了，千面這種東西什麼時候都能夠看，何必執著今日。若是陛下喜歡，請狐家的人進宮去表演千面，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秦澤坐在窗台前，手裡撫摸著手裡的摺扇，那雙桃花眼轉動了半圈，落在江邊：「今日過後，估計是沒有狐家了。」

  「殿下？」那句話放的很輕，萬霖也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句。

  「莫要擔憂，且不說江家少爺和淨靈派的掌門都在查探此事。國師也在，什麼樣的邪祟能夠進的了陛下的身呢？你且安心看熱鬧吧，今天這千面表演的精彩程度，估計是天下少有了。」秦澤嘴角帶著幅冷淡的笑。

  話音一落，千面表演恰好開始了，鼓點急促，像是戰鼓一樣，一聲疊著一聲。

  

  秦澤趴在窗口，興致勃勃的往外看著，那狐家的下人抬著一些紙紮的轎子，隨著鼓點往前走，江邊一時間熱鬧非凡。

  轎簾打開，從裡面鑽出來幾個紙紮人來，個個手持長劍，看上去英勇不凡，真像是活人一樣，站在那轎頂上開始舞劍。

  「狐家好本事，我只見過木偶之術，以線操縱，方可使那木偶動彈。如今這千面究竟是怎麼操縱的，竟然能夠活動自如，不見僵硬。奇哉怪哉。萬霖，你……」

  秦澤一回頭，卻看見了萬霖雙目失神，直勾勾盯著江面，看上去竟然是被人噬魂奪魄了一般。

  秦澤再轉頭，江邊已經變了一副模樣，霧氣繚繞。江岸邊上的人全部如同萬霖這般丟了魂一樣直勾勾望著江邊，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秦澤笑了起來，收起扇子從窗口貓腰鑽了出去，無聲無息的潛入江邊。

  ……

  封棺釘堪堪停在了採桑胸前，釘尖抵在了她的胸前，再往前一寸，估計就會貫胸而出。

  危急關頭，採桑胸前玉墜閃過光芒，兩個穿著黑衣的惡鬼從玉墜里衝出來，拼命抓住了那黑鐵製成的封棺釘。

  那釘似灼熱的烙鐵一樣，燒的兩個惡鬼皮膚都著了起來，化作煙霧絲絲縷縷消散。

  「當心！」桐華急忙伸手去抓採桑。

  周遭鐵鏈一塊兒朝著兩個人席捲了過去，動作一急，採桑胸前被那封棺釘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在江水裡面盪開。

  兩個人極其狼狽的躍出水面，桐華轉過頭看著採桑，問道：「你沒事吧？」

  採桑胸前的血水被江水沖刷乾淨，又流了出來，染紅了一片衣襟。

  剛才，江樓月見她勃頸上一個小口子都著急成那樣。看到了採桑現在的模樣，估計會急瘋。

  「不礙事。」採桑聲音平淡，手握成拳，掌心裏面多了一根紅色的線，線的那頭捆著封棺釘。

  她猛地一拉扯，扯動了水裡的封棺釘。

  封棺釘才剛剛鬆動一點點，尖叫聲就瞬間傳了出來，直往腦袋裡面鑽。

  尖銳且聒噪。

  那聲音像是給她帶上了一個金箍一樣，被尖銳的聲音被刺的腦袋生疼。

  採桑雙腿一軟，跪了下來。沒有了靈力的支撐，險些掉入江中。

  江樓月趕到的時機剛剛好，長臂一撈，把採桑護在了懷裡：「嬌嬌？！」

  桐華跟江樓月都聽不見任何動靜，只有採桑一人能夠聽得到那萬鬼哭嚎，江樓月只感覺她的身體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冷淡都要把衣服給浸濕了。

  江樓月伸手輕輕的覆在採桑的額頭上面，將自己的靈氣渡過去，想要替她減輕一些痛苦。

  採桑只覺得身體一輕，耳邊聽到的那些囈語好像是害怕江樓月一樣，都逐漸消退了。

  採桑急忙伸手抓住了江樓月的手，忍住了那種萬蟻噬心的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不停往下落著，頭疼的幾乎要裂開了。

  冷汗流進了眼眶裡面，讓採桑看不大清楚江樓月的模樣，只能夠咬著牙努力喊了一句：「她……有話對我說……」

  「共情？!」桐華有些驚訝。

  江樓月皺著眉，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著採桑在那一波波的劇烈苦痛中掙扎。

  忽然，自胸口往下，一陣尖銳的痛苦傳來，像是一把剔骨刀快而狠的剝開了採桑的皮肉。

  她的眼睛都充了血，緊咬的牙齒間泄露了沙啞的尖叫聲。

  被人活剝了皮竟然這麼疼。

  採桑雙手緊緊抓著江樓月的衣襟，像是一個躍出水面即將窒息的魚，聲音斷斷續續：「皮，我要……我要我的……皮……」

  江樓月再也忍不住了，雙手覆蓋住了採桑的額頭，將自己的靈力渡過去，減緩了她的痛苦。

  萬鬼哭嚎的聲音散盡，採桑的疼痛稍緩，渾身失了力氣，大汗淋漓的靠在江樓月的懷裡。一手顫巍巍的指著水下，聲音添了幾分沙啞：「下頭那些屍體，全部是被人活活扒了皮的女人。」

  採桑歇息了一會兒，才站直了身體。她手腳尚且是軟的，可是，現在也沒有時間留給她好好休息了。

  「如此說來，那些千面往日行兇，都是為了找回她們的皮？」桐華問。

  採桑搖搖頭，眉毛皺著，很多事情他都想不通。

  這些人為何會被扒皮丟入江中？江水裡面的陣法原本是為了抑制怨靈作祟，又是被人改了陣？水裡的那些白骨跟狐家的千面究竟有什麼關係？

  想不通，理不明白。

  想著想著，採桑的步子頓了頓，臉色有些難看：「桐掌門，江中那些白骨一共多少具？」

  「十二具。」桐華略一思索，想到了。

  「狐家暗室裡面的靈牌有多少個？」採桑表情陰冷，那張臉一片蒼白，沒有血色。

  聽到了這話，幾個人表情齊刷刷的變了。

  暗室裡面的靈位牌，一共十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