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是來討債的
2024-09-21 15:19:03
作者: 喜有匪
溫年沒說話,眼底濕潤。
秦讓鬆開她,聲音有些疲倦:「溫先生那邊,我已經打探好了,明天上午就能探監,這個時候你更應該處理好個人情緒。」
她埋下頭,把臉捂住。
吸了吸鼻尖,好半晌才緩和過來:「我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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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年在醫院的這一夜,睡得特別不好。
她做了個噩夢。
夢見死去的那個孩子,前來索命,小而軟乎的手,卻力大無窮,掐著她脖頸往死里摁,溫年喘不過氣來,她試圖掙扎。
渾身像是被鬼壓床般,睜不開眼,更使不上力氣。
人在這種時候,最無助最絕望。
「不是我……不是……」
「溫年,你醒醒。」
秦讓抓住她兩隻胡亂揮舞的手。
有人在喚她,溫年淺薄的意識,稍稍被喚醒,她滿頭大汗,睜眼醒過來,身板從腰部往下都是僵硬的。
只能睜眼,身體動觸不了。
她雙眼溢出滾燙的淚水,溫年就這麼望著秦讓,哭出聲來。
聲音不算大,聲聲入耳。
他能感受到她那種痛絕的傷心。
「沒事了,別怕。」
秦讓幾乎沒想,他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伸著雙手將她攬進懷中,掌心撫著她後背輕拍:「只是一個噩夢,我在這,別怕。」
她下巴被迫抵在男人肩骨上。
眼淚在不止的下落,溫年想控制,可眼睛不聽話。
就好像那雙眼睛,根本不是她的。
「我夢見他了。」
秦讓手指僵了下:「孩子嗎?」
溫年沒作聲,點頭。
她每點一下,下巴骨就會戳到他肩膀,足足點了五下頭,女人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他肯定很恨我,恨我為什麼不要他。」
「別胡思亂想,怎麼會呢!」
秦讓伸出一截袖子,給她擦眼淚:「眼睛都哭腫了。」
他心疼,又憐惜,看著眼前的女人,秦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恍然,他在想,溫年對於他來說算是什麼角色。
「我自己來。」
溫年退開身,掙扎著雙腿從躺轉為坐好。
秦讓眼力見不錯,立馬打床底下抽出拖鞋,遞到她腳邊。
若不是她攔著,他打算給她穿上。
這一幕,深深映入程晏生眼中,他天沒亮,跟程家打了聲招呼,熬著點開車趕來,看到的卻是眼前的場景。
胸腔無盡的怒火跟自嘲,如潮水般湧現。
逼得他快抑制不住情緒。
程晏生眸子黯淡下去,嘴角卻是勾起笑意,笑不達眼底。
溫年丟開紙巾,抬眸的一剎那,看到門口人影。
他穿的還是昨晚那件西服,領口皺皺巴巴,略微顯得有些狼狽。
褲子大腿部分,明顯有被酒水類淋過的痕跡。
不知他經歷了什麼。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相交匯。
她整個人怔在原地,捏在手心的紙巾攥成了一團褶皺,溫年繃著牙,逼迫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她深刻的清楚程晏生看到了什麼。
秦讓抱過她。
還替她擦淚,安慰她。
「你怎麼來了?」
程晏生笑意加深:「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來?」
秦讓順著溫年視線,看過去,心也沒由得跳動下,不過他很快維持平穩。
沒插話。
溫年眸色變了變:「你……」
「我是來看阿姨的,別想太多。」程晏生斂起所有的不自然,把話說得漠不關心:「至於你們做什麼,我壓根沒放在心上。」
是嗎?
可顯然他的臉,那副模樣,不是的。
溫年撇開臉:「哦。」
程晏生眼眸垂了下,他徑直繞過她,看向一旁的秦讓:「秦先生近來挺閒的。」
「程總不也是嗎?連夜趕來清城,衣服都沒換吧!」
雖然他極力否認,可男人看男人,一看一個準,秦讓哪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來清城是為什麼。
也算是看破不點破。
大家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得留點面子。
程晏生臉色有多難堪,秦讓每一抹都看在眼裡,他起身,跟溫年說了句:「休息室沒水了,我出去打壺水過來。」
溫年沒作聲,她心裡知道,秦讓是在緩解氛圍。
三個人這麼僵持著,終究不是事。
程晏生不肯走,那只能他先避開。
免得她夾在中間為難。
隔著幾米開外的距離,溫年都能聞嗅到男人身上那股勁,他走進門,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從頭掃到尾,再看向她腳邊的那雙拖鞋。
程晏生往下落座。
坐下去的瞬間,她也心思沉重了一分。
「溫年,你跟秦讓玩真的?」
「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程晏生點了點頭,唇角一抹怪異得很的笑:「確實跟我沒關係,畢竟咱兩離婚了嘛,我是沒權利干涉你的私生活。」
溫年莫名覺得,男人有些出奇的好說話。
倒不像了他以往威逼的作風。
怕有詐。
她深吸氣,再吐出:「我媽在隔壁,你去看吧!」
「這麼急著趕我走?」
說話間,程晏生的眼睛至始至終沒挪開過,看得溫年頭皮發麻,後背滲涼意,她擠著話往外吐:「我沒那個意思,你別曲解。」
他摸出支煙。
頓在手間,準備點燃,溫年看了他一眼。
仿佛意識到什麼。
程晏生退回手,把煙咔噠一聲扔進垃圾桶里,丟開火機,說:「我今天是來討債的。」
溫年一瞬間沒繃住。
她彎起嘴角,狠狠冷笑,笑得眼淚都要溢出眼眶。
原本哭過,她眼睛紅澀不已。
「程晏生,你還真是商人,這種時候還惦記著你的債。」溫年磨了幾下牙根:「不過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你要是能等就明天再……」
「等不了。」
程晏生要是犯起混來,沒人能管得住他。
溫年有種心要死的滋味。
但同時她也沒法做到跟程晏生,徹底翻臉的地步。
她眼圈發燙髮顫,忍了再忍,一點點把情緒吞咽下去:「那就晚上,白天我要去探監。」
「好啊!」
他兩個字吐得輕飄飄。
程晏生這個時候也不敢過分的逼迫她,人心裡都有一個閾值,一旦繃了,想要穩住局面很難。
秦讓打好水,往回趕,人已經走了。
溫年呆呆坐在病床上,目光有些渙散。
聽到門口動靜,她才回神:「我們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