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幫助與實踐

  蘇淺淺見她怕生，也就不再為難了。

  食物都分發完後，段逸塵突然跑了過來，「蘇教頭，他們也太可憐了，我們幫幫他們吧！」

  其他弟子聽聞，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

  這都是些處世未深的孩子，享盡了繁榮富貴，如今得見人間疾苦，不論出於什麼想法，看到他們富有同情心的表現，蘇淺淺都由衷地感到欣慰。

  「你們想怎麼幫？」蘇淺淺故意不表意，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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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師兄弟垂眸慮了慮，最後段逸塵提議道：「我們給他們打獵，替他們儲存一些食物吧！」

  這不失為是個辦法，蘇淺淺未語默許，他們很快達成一致，然後各自分工，一部分去森林打獵，一部分留下幫助村民修建房屋，全程蘇淺淺沒有對他們施加任何指令或建議，全憑他們自己的想法實施。

  幽幽走前的顧昀長，表示有些詫異，「這幫小屁孩平時吊兒郎當看著沒個正形，沒想到關鍵時候一個個還挺熱心的。」

  蘇淺淺嘴角漾著淡淡笑意，回眸，將顧昀長掃了一眼，「你才比他們大得了幾歲，還管別人叫小屁孩。」

  「我心理成熟嘛。」他強辯道。

  蘇淺淺懶得和他爭論，環顧的目光，竟見連章龍他們三個都在幫忙修復屋頂，忙活得有聲有色，看來，這趟下山遊歷還是挺有效果的。

  時間慢慢過去兩個鍾，天色漸晚，打獵回來的弟子生起了火堆，一陣焦香的烤肉味，瞬時間瀰漫了半個村子。

  他們很快和那些村民打成一片，火光中夾雜著歡聲笑語，比起不遠處的熱鬧，蘇淺淺卻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呆著，看繁星璀璨，灑落銀河。

  「怎麼不過去和他們一起吃東西？」身後驀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蘇淺淺聞聲回眸，只見高銘用蕉葉端著一碟什麼，肉香撲鼻，遞給了她。

  「剛烤好的，有些燙。」高銘道，隨之在她身旁的石頭坐下。

  食物的溫熱，透過蕉葉傳入蘇淺淺的掌心，她抬眸看著身邊那張稜角分明的側顏，忽然想起從前的某一夜，也是這樣星辰帷幕，高銘也特意給她端來一碟烤肉，追憶往事的美好時光，她不由地嘴角輕笑，說不上是懷念，亦或是遺憾。

  「不好吃嗎？」不明其意的高銘回首看著她，還以為她是對食物不滿意。

  「不是的。」蘇淺淺搖了搖頭，微微垂落眼眸，「我只是想起有一次，我誤會高銘哥哥看不起我，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坐在山頂的夜色里，高銘哥哥向我解釋，你並不是天生的冷漠無情。」

  記憶里的的時過境遷，許久才將蘇淺淺拉回現實，抬眸，高銘正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我想不起來了。」最後，只得到他的一聲歉疚。

  蘇淺淺苦澀一笑，強作樂觀，「沒關係，只要高銘哥哥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月來，她也想通了許多，如果高銘失去記憶是天意的安排，那麼她再如何強行改變，也是徒然。

  他終是收回注視的目光，沉默不語，也不讓人看出來他在想什麼。

  這時，身後又走來一個瘦小的身影，背著火光，人未走前，被拉長的影子先投在了蘇淺淺身上。

  順勢回望，正是下午看見的那名女孩，赤著腳步履蹣跚，手裡捧著一碗淺黃色散發著雞肉香的湯，笑容滿面地端起給蘇淺淺。

  「給我嗎？」蘇淺淺微覺詫異，但見她鄭重點點頭，才感激地從她手裡接過了雞湯，「謝謝你。」

  她依舊甜美地笑著。

  蘇淺淺未急著喝湯，而是再一次溫柔詢問她，「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她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看著蘇淺淺笑。

  蘇淺淺不禁覺著疑惑，正當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婦人的呼喚。

  「小芸，快過來吃飯了。」

  她聽聞回頭一望，然後快步朝那婦人跑回去。

  原來她叫小芸，蘇淺淺在心裡暗念。

  「你不用問了，這個小姑娘是個啞巴，她娘下午告訴我們的。」高銘繼而在一旁解釋道。

  「啞巴？」蘇淺淺頓然一驚，本來還挺高興的心情，剎時就如罩上了一片烏雲。

  「說是她爹嗜賭成性，家財散盡後，就與妖魔做了交易，把她女兒的聲音給賣了。」高銘低沉地說時，望了一眼那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眸子裡略過一絲惋惜。

  「她爹怎麼能這麼做？」蘇淺淺即驚又怒，沒想到小芸竟是這樣失聲的，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她父親卻為了一時賭癮，把親生女兒當成賭注！

  「她爹已經死在三年前了，是她娘一直撫養她長大的，但三個月前黃蒼襲城，她們兩母女有幸活下，就逃到了南方。」高銘接著解說道。

  蘇淺淺素來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每當聽到這些消息都覺得心中不是滋味，「白羽門不是一直有濟弱扶危嗎，他們為什麼不來白羽門尋求幫助？」

  高銘聽聞，卻淡淡無奈一笑，「白羽門到底是仙家子弟，一兩焉能撥千金，即使能救助一個兩個，可這滿城泱泱的難民，怎能救助得過來？」

  他所言卻也在理，即使是幻海界，可弱勢群體也占多數，否則就不會有白羽門的存在了。

  蘇淺淺悲憫地垂下頭，看著碗裡濃郁的雞湯，陷入沉思。

  「你也別想太多了，趕緊吃東西吧，不然都涼了。」高銘細聲叮囑道。

  蘇淺淺點點頭，捧起殘缺的瓷碗，濃湯喝進嘴裡，流入心間的卻是酸楚與苦澀……

  次日，替村民們修復好居住的瓦房後，蘇淺淺還幫他們儲了些食物，準備離開了，她又將自己一直佩戴的尋妖鈴取了下來，送給了小芸。

  「有了這個鈴鐺，小芸就知道周圍安不安全了，只要鈴鐺響了，你就帶著大家跑，頭也不回地跑，姐姐相信你能做到的，對吧？」避開大多數依惜別離的人，蘇淺淺蹲下在最左邊的小姑娘面前，親手替她戴好了尋妖鈴。

  她雖不會說話，可濃烈的情感全寫在了眼睛裡，慢慢嘗試著走前，抱了抱蘇淺淺。

  「我們該走了。」同樣不適應這種離別場面的高銘，在一旁輕輕催促。

  蘇淺淺拍了拍幼小的背後，便起身，與她告別，與眾人告別，最後在村民們成群結隊的送行下，離開了谷新村。

  「那鈴鐺我見你一直戴，捨得嗎？」直到看不見身後的村落了，高銘才疑慮地問。

  說舍不捨得，蘇淺淺難以定義，尋妖鈴是母親在她成年禮上送給她的禮物，多年感情已深，可是以她現在的修為，已經用不上此物了，倒不如送給比她更有需要的人。

  「母親去世，我走火入魔，在黑白兩道都追殺我的時候，高銘哥哥也曾為了換我一時安然，當了自己最心愛的法器，舍不捨得，只看我們對事情輕重的定義，不是嗎。」蘇淺淺別開生面的回答，令高銘注視她的眸光久久不曾挪開，

  只是那淡然平靜的臉上，還是令她不由地垂眸一笑。

  是的，她記得，高銘失憶了。

  這無疑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兩人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一人記得所有，一人卻忘得一乾二淨……

  隊伍持續向前，終在三日後的上午，回到了白羽門。

  竹清已從容安城回來，雖然重創了魔族勢力，但前去的弟子死傷半百，竹清也因此受了內傷。根據風凌墨的闡述，應當是竹清與黃蒼交手時，本來計劃好和暗影門前後夾擊，可影末天卻臨場退縮，導致增援遲遲未到，風凌墨帶領的弟子寡不敵眾，於是傷亡慘重，與黃蒼對手的竹清，也因魔族的偷襲而受傷。

  「這個小人！」得知事情真相的蘇淺淺憤然怒斥，比起魔族，影末天的做法更令人不恥。

  風凌墨蒼涼的眼裡如秋風下的落葉，「掌門已經閉關了，但我們懷疑魔族近日還會有行動，畢竟黃蒼是個報復心極強的人。」

  蘇淺淺開始後悔天行玉沒有給竹清，如果他有神玉護體，至少不會傷得這麼重，眼下掌門閉關，白羽門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蘇淺淺暗暗發誓一定要替竹清前輩守住山門！

  「放心吧，有我在，只要魔族有任何行動，我第一時間前往。」她神色堅定地說道。

  風凌墨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感激，敬重地朝她抱拳行了一禮，「多謝蘇姑娘。」

  蘇淺淺頷首示意，過後，顧昀長也在一聲告退後，回房療傷了。

  為此，蘇淺淺特意去請了伍子云上山，一來是幫忙照看那些受傷的弟子，而來則是方便日後有人受傷，能夠得到更快的治療。

  自竹清閉關的消息走漏後，各地妖魔四起，白羽門下山的弟子越來越多，可回來的卻越來越少，蘇淺淺和崇清師叔日日生活在擔憂之中，終於那日，不願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掌門師叔，不好了不好了！」驚慌失措的弟子急匆匆地闖入大殿，遽然打斷蘇淺淺與崇清的對話，「凝妙城遭遇突襲，山下的師兄們就要支撐不住了！」

  「什麼！」崇清霍然從位置上站起，似明白了什麼，凝重的臉上一沉，「是黃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