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趕往風城

  高銘的爺爺去世，高銘與高伯父一起回到北方鄉下參加葬禮。

  蘇淺淺望著窗台空缺的位置，心中總是覺得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點什麼東西，連最喜愛的課程也變得漫長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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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多日，她抱著朵咪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總想撥出去那通電話，但又害怕高銘在忙，會打擾到他。

  可即便是高銘，都離開一個禮拜了，也不曾給她打過電話，哪怕是告訴一下她那邊的情況，也不至於讓她如此牽腸掛肚。

  「多想再見你哪怕匆匆一眼……」

  熟悉的旋律頓然響起，蘇淺淺心中一緊，忙不迭拿起手機查看。

  可，卻是李繹哲。

  她不禁感到一絲失落，但很快掩飾而過，禮貌接通電話。

  「喂，繹哲哥哥。」

  「誒，小淺啊，還沒睡呢？」

  「剛準備睡下，怎麼了嗎？」

  「額，有個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電話那頭說話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令蘇淺淺不由地感到好奇，「沒關係繹哲哥哥，你說吧。」

  「哦好吧……」他乾笑了兩聲，繼而道來：「是這樣的，高銘的爺爺去世了，我和高銘一起回了風城老家，本來計劃好下葬後就能返回白城，可這邊出了點突發狀況，導致我們一時半會還走不開。」

  蘇淺淺微驚，原來李繹哲和高銘一起回高家老宅了！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蘇淺淺見他停頓了下來，便主動問道。

  「這不是再過兩天就十五了嘛，高銘不讓我打這個電話，但他的情況你了解，我是擔心……」李繹哲顧慮地沒有說下去。

  蘇淺淺這才恍然憶起，高銘的寒冰之氣快到發作日期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來風城一趟。」李繹哲最終明確請求道。

  但即使他不說，蘇淺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趕過來。」

  「那太謝謝你了小淺，機票我已經替你訂好，明天下午兩點準時起飛，大概四點就能到。」那邊欣慰不已地交代道。

  蘇淺淺施然一笑，「好的，我明白了。」

  「那就辛苦你跑一趟啦。」

  「你還跟我客氣。」

  「明天見。」

  「明天見。」

  掛斷電話，蘇淺淺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首先她得向學校打聲招呼，不管老師在不在乎，其次便是母親這邊必須妥善安頓好，朵咪無法帶上飛機，只能暫且留給母親照顧。

  想到便付諸行動，次日一早，她從學校回來後，便將兩日所需血量放進冰箱冷藏，然後隨意收拾了一套換洗衣物，以及母親強行塞至包里的玉露膏，準備打車趕往飛機場。

  「路上小心點。」臨出門時，母親再三叮嚀。

  蘇淺淺對她的憂慮，安然回之：「媽，我最多三天就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媽不會有事的。」

  「朵咪朵咪！」

  地上蹦躂的朵咪依依不捨地望著她，蘇淺淺與母親擁抱後，同樣將它撫摸了一番，最後離開了家門。

  飛機在兩點準時起航，跨過南北相連的天空，於四點零五分落在了風城機場。

  蘇淺淺再按照李繹哲給出的坐標定位，乘搭短途大巴向青石鎮出發，相比南方的暖和天氣，臨入夜後的北方顯得要更冷趔一些，幸好蘇淺淺出門多穿了一件薄外套，也不至於感到冷。

  兩邊喬木褪去，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後，蘇淺淺終於抵達目的地。

  年份久遠的石橋旁，立著一塊矮石碑，上刻白鷺村。

  蘇淺淺看了看腕錶時間，已經五點半了，暮色將至，晚霞淺淺鋪在遠方峰頂，夕陽餘暉透過樹葉的縫隙，飄飄灑灑落了一地，她順勢望去，橋邊有一泥濘小路，直通村里，便背起包走過去了。

  約莫行走了二十分鐘左右，蘇淺淺總算看見一戶掛著白燈籠的人家，座落在山丘之上，青瓦白牆，圍著幾顆岑天古樹的小院子，和李繹哲描述一致，她心中微喜，連忙加快了腳步。

  登上蜿蜒石梯，院子門口赫然站著一道身著白色T恤的身影，雙手環抱胸前，正微微仰頭望著一旁的老槐樹茂盛的枝葉，似在沉思，一動未動。

  蘇淺淺就站在離他不遠處，望著他寧靜淡遠的臉上，一雙清澈的明眸宛若星辰海洋，在樹蔭斑駁的映襯下更添靈動，他的思緒仿佛游離在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遠去世事紛擾，和光同塵……

  「高銘哥哥。」蘇淺淺輕聲喚道。

  對方應聲回頭，在看見她的出現時，白淨的臉上一怔。

  「你怎麼來了？」他詫異問道。

  「是我讓小淺來的。」

  正當蘇淺淺準備回話時，院子裡又走來了李繹哲，溫和上前與她打招呼。

  「小淺一路辛苦了，包給我吧。」李繹哲說時，替蘇淺淺把背包接了過去。

  「謝謝繹哲哥哥。」

  李繹哲回身，看著仍舊站在院門口一臉茫然的高銘，訓話道：「你怎麼還傻站著呀，你不打算請人家進去坐啊，真是的，一點都不懂禮貌，小淺咱們走，高伯伯在裡面呢。」

  蘇淺淺也不知這是什麼情況，但看高銘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自己來了，待反應過後，一雙埋怨的眸子緊盯李繹哲，她便只能諾諾跟上李繹哲的步子，隨後進到了大廳。

  這是一間普通的老宅子，除了一些必用的生活電器，家具裝修都很古舊，廳中央設有一張神台安放高爺爺的黑白照，廳兩邊各陳列一排長椅，坐了許些人，其中一名穿筆挺西裝，袖間扣黑紗臂章，四十五上下的中年男子，看見蘇淺淺進門時，是最先起立上前鞠躬的人。

  「高伯伯，這就是小淺，高銘的同班同學。」李繹哲向他介紹道。

  「高伯父請節哀。」蘇淺淺回以鞠躬，面前的人中等身材，梳著二八旁分紳士頭，鬢角的頭髮略微禿進去一些，五官端正但略顯刻板，看著蘇淺淺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露著幾分善意。

  「有心。」他頷首致意。

  蘇淺淺轉而在一旁桌上取三根立香，逐一點燃，先祭拜了逝者。

  一切完成後，高振輝緊接著上前問候，「一路坐車過來還沒吃晚飯吧，秋吟，去廚房再燒兩個菜來。」

  他對身後一位穿黑色長裙的婦人吩咐道，不待蘇淺淺拒絕，那婦人溫婉一笑，應了聲「好」，已然轉身往廚房而去了。

  「先坐一會吧。」

  「謝謝高伯父。」

  蘇淺淺在他的禮迎下入座，除此之外，廳中另有五名年齡不一的長輩，其中一名已白髮過半，戴著一副老花鏡，借著油燈的光亮正在桌面書寫什麼，幾人有談有論，似乎是在商量喪事後半事宜，高父也時不時會插上一兩句嘴。

  「高伯伯，要不我先帶小淺回房間放東西了？」李繹哲看出了蘇淺淺此時的窘迫，向高振輝提議道。

  「也好，待會我讓你伯母把飯菜端房裡去。」高振輝會意回道。

  於是蘇淺淺在跟他打過招呼之後，又跟著李繹哲來到迴廊的第二間廂房。

  他在門邊開燈，一股淡淡的霉濕味撲鼻而來，蘇淺淺看見一間處地不大的白坯房，一頂老舊的衣櫥，採光度不高的四方木窗，一套書桌以及一張乾淨整潔的單人床，就是普通的農村房子。

  李繹哲將她的包放在竹椅上，然後又從衣櫥里取出一套乾淨的枕頭被套，替她更換，「樓上的客房都住滿了，你就先睡這間後廂房吧，清靜些。」

  「那你呢？」蘇淺淺看見衣櫥有他的衣物，關心問道。

  「我去和高銘擠一擠。」他泰然回道。

  蘇淺淺上前幫他，並就這裡的陌生環境疑惑發問：「那些都是在這裡幫忙的人嗎？」

  李繹哲絕對是個能照顧好自己的人，動作很快就更換好了枕套，接著又開始松被褥，「有兩位是外地趕來弔唁的客人，剩餘三位是村里幹事，每家每戶有紅白事時，都會上前幫忙。」

  「那另外那名阿姨呢？」蘇淺淺繼續問道。

  「她是高伯伯現在的妻子，也就是高銘的後媽。」李繹哲看上去已對高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蘇淺淺明白地點點頭。

  他隨之又解釋道：「本來我們計劃一周就能返回白城的，可高銘他二叔那邊出了狀況，老爺子後腳才剛入土，他前腳就上門提出分家產，要求變賣祖產老宅，高伯伯是個念舊的人，怎麼也不同意賣老宅，於是兩兄弟從昨天送葬回來就大吵一架，高伯伯也因為此事一時還走不開。」

  「原來是這樣。」蘇淺淺恍然明悟，爾後又覺得不太對勁，「高伯父直接從高二叔手裡買過老宅的產權不就行了嗎？」

  以高伯父目前的資產來說，買下老宅應該不成問題吧！

  李繹哲顯得有些無奈，「真要是這麼容易的話，就不至於耽擱那麼多天了，高伯伯答應以市場價購下老宅，可高家二叔非得說老爺子還有一傳世寶貝，要求估價變賣。」

  「傳世寶貝？」蘇淺淺驚奇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