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受盡凌辱
2024-09-21 15:06:39
作者: 像一顆海藻
「放開我!」蘇淺淺緊緊護著就要被扯斷的頭皮,臉上仍在傳來火辣辣的疼意,她不知道張曼文究竟要做什麼,她的心裡充滿了恐慌。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天天裝得可憐巴巴的樣子,你想討誰同情呢,你想勾搭誰呢!?」她惡毒的語言攻擊時,手上的力度更加大了些。
蘇淺淺掙扎期間,另外兩名林小嵐和傅雅也紛紛上前幫忙,一人一邊按住了她的手臂。
張曼文緊接著從鑰匙扣里取出一把摺疊剪刀,展開抵在蘇淺淺的眼角旁,冷冰冰的鋼鐵緊貼在皮膚上,將一股濃郁的危險氣息傳入她的心間!
「你想幹什麼……」蘇淺淺驚惶失色地看著她。
只見她嘴角陰冷一笑,充滿了不可揣測的恣意瘋狂,「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說話時東張西望,我也討厭你披著一頭雜毛,成天像個鬼一樣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你不是喜歡裝柔弱,裝無辜嗎,我成全你,我讓你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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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間,手中剪子刀起刀落,突然揪起蘇淺淺的頭髮亂剪一通!
烏黑的髮絲從眼前無聲垂落,蘇淺淺的心臟登時漏跳了兩拍,震愕過後,剎那間被決堤的惶恐包圍!
「不要,不要啊!」她失聲尖叫著,拼命想要反抗,但按在手臂上的力量愈漸加重,就似要將她的胳膊折斷,任她分如何掙動也徒勞無功!
「我讓你裝,我讓你以後還敢在男生面前賣乖賣可憐!」張曼文不僅沒有停下,反之不斷用狠辣的話語對蘇淺淺惡言相加。
那一聲聲剪子切過髮絲的清脆,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一點一點將蘇淺淺的意志啃噬殆盡,她不停祈求著這些人住手,甚至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其他面露不忍的同學,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她,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張曼文鋒利的剪刀,無情剪掉她的一頭秀髮!
「你們在幹什麼!」
這時,門邊終於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高銘震驚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兩三下推開了林小嵐和傅雅。
終於得到解脫的蘇淺淺,看著滿地青絲已然面臨崩潰,她再也抑制不住委屈的淚水,捂著受盡凌辱的臉,連包也不要了,匆匆逃離了教室!
「蘇淺淺!」
她未理會身後高銘的呼喚,任疾厲的風颳疼了眼角,她不管不顧地一路奔跑回家,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
「小淺你怎麼了?」門外傳來母親擔憂的問候。
蘇淺淺把臉埋進被子裡,儘量掩蓋自己的號啕大哭聲。
她再也不想去學校了,她再也不想看到張曼文她們了!
那些人對她所做的一切,令她瑟瑟發抖,她到現在也不敢去摸自己的殘碎的頭髮,從前,她拿著全額獎學金進到日思夜想的名牌大學,幻想著能在高尚的學府中受到高等的教育,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卻讓她的一切美好幻想都在一瞬間破滅,所謂的名校,卻四處充滿著人性的醜惡,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們竟要這般羞辱自己!
恐懼與痛苦,深深埋葬在她的心中,房間裡的落寞,更似崩涌而來的潮水,緊緊將她包圍……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折射在房間的陽光,從地板爬到了床上,蜷縮在床邊的蘇淺淺,雙手抱著屈起的雙膝,目光已經空洞了好幾個小時。
轉眼已是日薄西山,橙黃色的餘暉照進房間,蘇淺淺看著落地扇被拉長的影子,終於抬起了頭,望向窗外的霞光萬道,即將帶著溫暖離去的太陽,隨之而來的便是寒冷的夜。
叩叩叩!
房門再次被人輕輕敲響,母親溫柔的聲音隨之傳來,「淺淺,你的同學來看你了。」
蘇淺淺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而是依舊眺望著遠方落下房頂的夕陽,雙目無神。
「淺淺,你出來一下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可以跟媽媽說啊。」母親勸慰的聲音已見絲絲焦急。
高銘沉著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蘇伯母,既然蘇淺淺她不願意見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位高同學,你和淺淺是同班同學,你能告訴我淺淺她今天在學校究竟怎麼了嗎,她從上午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茶飯不吃,我真的很擔心她。」
高銘停頓了半響,最後委婉回道:「伯母您先別急,對於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一切,我也深感抱歉,但我相信蘇淺淺一定能走出來的,這是她的包,我就先不打擾您了,再見。」
隨著一陣細微離去的腳步聲,房外重歸於靜。
蘇淺淺將頭靠在床頭上,這個緊鎖的房間,就像是她在殘酷世道中的一個避風港,她捧著支離破碎的心,鎖進一個黑色狹小的盒子裡,那裡沒有凌辱與傷害,但卻充滿了孤獨與寒冷,一層一層,將她緊緊包圍。
斜陽落盡,於是黑夜拉開帷幕。
因白日的哭泣,已經疲倦睡去的蘇淺淺,突然被一記清脆的「叮咚」聲驚醒,她撐起臃腫的眼帘,看見隨意被丟棄在枕頭邊的手機屏幕,亮起一片晃目的藍光。
她拿起查看,是一條信息。
熟稔的密碼在她指間破解,驀然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條長篇文字署名為高銘的通訊信息。
她本無意閱讀,可目光卻在掠過第一行字時,禁不住停留。
——我不想安慰你,但我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
從內心來說,此刻的蘇淺淺抗拒任何人的安慰,可高銘想要講一個什麼故事,卻成功吸引了她看下去的欲望。
——小時候,我常常理解不了,為什麼我的另一隻眼睛和別人不一樣。
——同學們笑話我,欺凌我,扔掉我的文具盒,撕壞我的課外書,把我當成一個怪物對待。
蘇淺淺仿佛聽到了他冷靜而沉著的聲音,含著眼角被風淡化的傷感,敘述著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就像蘇淺淺所有受到的委屈一樣,不知不覺就被他代入了故事中。
——有一天,學校開家長會,所有同學的家長都來了,只有我身後空座無人,同桌是個小男孩,事後笑我是個沒有爸媽的怪物,我一氣之下跟他幹了一架,兩個人都被打得頭破血流,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笑話我是怪物了。
——後來我升了初中,校園風靡著一股混血兒的熱浪,我從來被人視為怪異的瞳色,卻被意外貼上了混血的標籤,不僅沒有人覺得我是怪胎,反之招來了許多女同學的青睞。
——乖乖蘇,不要介意這個外號,因為我覺得你實在太像一個乖乖女了……
讀到這裡,蘇淺淺不由地被逗笑。
——我想說的是,當你認為自己是弱者時,別人就會用對弱者的目光來看待你,而當你開始正視那些不公平的對待時,你就已經成為了一個強者,別人自然就會用對強者的目光再來看待你,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的世俗與偏見,而我們所能做的也不多,那就是在同樣生而為人的對等之下,做到最好的自己。
高銘不惜以自己的童年陰影來舉例子,文字無情,可他話里行間的柔情卻從屏幕上滿滿溢了出來,猶如一汪泉水,又如一沐春風,在悄無聲息之中就進入了蘇淺淺的心田,讓她明白,即使是在她這樣的生活中,也還是偶爾會照進來幾縷陽光的。
她將手機捧在懷裡,不斷回想著高銘的話,是啊,你在生活中該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從來由你自己說了算,你若自甘墮落,任人魚肉,別人又怎麼可能會尊敬你?
她一整日未想通的心結,卻在方才那一刻,就在那一刻,鎖住心靈的鐵鎖,被一把熠熠生光的鑰匙重新打開了,她不再去想張曼文囂張跋扈的嘴臉,也不再去想她們實施到自己身上的傷害,她只明白自己沒有做錯,何苦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生而為人,憑何她蘇淺淺就要低人一等?
她在心中暗暗拿定決心,從明天開始,她就要做一個全新的,重拾信心的自己!
這一夜,她睡得很舒服,鬧鐘在七點整準時打鈴,她伸著懶腰從被窩裡坐起。
昨夜即被貫通的思想,讓她今天覺得格外的輕鬆,打開房門,她赤著腳來到衛生間,大大方方的打量自己的一頭碎發,雖然還是會有一絲遺憾,但她腦海中已然有了新的主意。
「淺淺?」愣在門邊的母親,興許是留意到了她的開門聲,忙從房間追出來看,但卻在看清她原本亮麗的一頭秀髮,被糟蹋成這番模樣時,驚訝地用手捂嘴。
蘇淺淺不在意地回身看她,笑著跑前兩步,緊緊抱住了母親。
「你,你怎麼了淺淺,你沒事吧孩子?」母親顯然被她差異極端的變化嚇著了,兩隻寫滿擔憂的眸子仿佛就在說:這孩子別是嚇傻了吧!?
蘇淺淺從她懷裡直起身,瞬時被她的胡猜亂想逗樂,「我沒事啊,媽,我出去一下,中午不用等我吃飯啦。」
說罷,她跑回屋裡,換好一身出行的衣物,及戴上一頂帽子後,愉快地與母親揮別出了家門。
今天她決意給自己徹底放假一整天,改變自己,首先必須得從那一頭像被狗啃了的髮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