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失血過多
2024-09-21 15:06:34
作者: 像一顆海藻
蘇淺淺心中不解,正猶豫要不要接,電話已成未接來電,緊接著,第二通高銘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嗡嗡……
電話在她手中不停振動著,她擔心萬一是什麼要緊事,便滑下了接聽鍵。
「餵?」她接通電話,開口才覺喉間乾澀,聲音略帶沙啞。
電話那頭明顯聽出來她的不妥,在停頓了半會後,傳來冷靜的詢問聲,「你怎麼了?」
「沒事,找我有什麼事嗎?」蘇淺淺很好的將他的關注點轉開,可突然間連說句話都覺得頭昏眼花,應該是剛餵完朵咪,血液還未在體內完成供應,從而導致一片時的貧血。
「哦,我就是看你今天沒來上課,隨便問問。」高銘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假裝不經意的詢問。
蘇淺淺扶了扶昏沉沉的腦袋,感覺再多說一個字,自己就要暈眩了。
「餵?」
「嗯。」
「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對勁,你……」
「我真的沒事,先掛了。」努力說完最後一個字,蘇淺淺連忙掛斷了電話。
她明白自己再說下去,高銘定要察覺不妥了。
她慌忙從沙發上爬起,踉踉蹌蹌地走到桌前,打了杯溫水加糖,一口飲下。
效果不會這麼快顯現,她扶著椅子慢慢坐好,良久過後,身體才稍微好了些,她繼續回到沙發上休息。
這一夜,母親安然無恙。
但也正因為如此,過往每當母親的心魔發作時期,都沒有單單僅一次就作罷的,所以她更擔心在接下來的兩天內,母親會有更激烈的反應。
日曆褪去更舊的一頁,便是十四了。
蘇淺淺望著那步步緊逼的日子,心中更加著了急,她清楚,高銘的寒冰之氣也是在十五發作。
這一切都非常不合宜的撞到了一起。
母親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高銘的情況也令她擔心,寒冰之氣若得不到及時壓制,也極有可能會產生性命之憂,思及此,她只能忍痛,再次放下一份血液,於十四日中午時分,來到了金灣小區。
五單元大門前,萬幸今天是李繹哲當班,在覓見前台熟悉的身影時,蘇淺淺叩響了大門玻璃。
裡面的人見了她,面上一驚,立馬跑了出來,「小淺你怎麼來了?」
蘇淺淺先把包里的一袋血漿遞給了他,艱難啟唇:「繹哲哥哥,這是給高銘哥哥的。」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沒事吧?」李繹哲擔憂問道。
蘇淺淺搖手否決,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現在這樣勉強的站立,都是她在用殘留的靈力支撐著。
她,必須儘快回家了。
「那我就先走了。」
「噯,你不上去見高銘嗎?」李繹哲緊接著問。
蘇淺淺遲緩回身,沖他微微一笑,「不了,你把東西帶給他就行了,再見。」
說罷,她忍著身體不適離開了小區。
輾轉回到家中,只聞廳中傳來一記碗碟落地的聲響。
她順勢望去,正見依在廚房門口的母親,一手捂胸緩緩蹲地,面前碎了一地的瓷碗與湯菜!
「媽!」蘇淺淺急忙上前,扶著臉色難看的母親在沙發上坐好。
應該是心魔發作了,她想道,果斷將事先準備好的血液餵給母親喝下,然後盤腿坐在母親身後,為她運功療息。
時間一點一點從虛虧的靈力中流逝,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母親的臉色逐漸恢復,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叩叩叩!
「蘇淺淺,開門!」聽聲音,是高銘?
蘇淺淺甚至沒有精力去想他來做什麼,她現在只覺渾身發冷,丹田處的內丹已經失去光澤,若將靈力化為五份,她此刻體內不及五分之一!
她暫且將母親穩妥放在沙發上,剛起身,氣血逆轉,眼前驀然一黑,險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幸虧她及時扶住了後面的餐桌。
敲門聲仍未停止。
她拖著極其疲憊的步子朝門邊走去,眼看雙手就要觸及門鎖,可氣力終究在那一刻消失殆盡,她無力倒地,看著褐色地板在視線中逐漸模糊,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脆弱的燈光,在記憶的深處,卻是一盞引路希望的曙光。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蘇淺淺仿佛置身於虛渺的世界中,如一粒塵土,如一片白羽,隨風飄蕩,不知從哪來,亦不知要到哪去。
無邊無盡的黑暗,瀰漫在痛苦的深淵,恍然出現的一道白光,襯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她唯一記掛的母親,溫柔的,一遍遍的呼喊她的名字——淺淺……
「淺淺!」
她從黑暗中緩緩睜眼,愈漸清晰的視線中,出現母親消瘦的臉龐,一雙柔情溫眸充滿擔憂地看著自己。
「媽……」她微微啟唇,聲音沙啞喚道。
葉淳俞看著她喜極而泣,激越地用手捂嘴。
「媽,你怎麼了?」蘇淺淺見她流淚,心中亦十分難受。
良久,葉淳俞才慢慢斂起感傷,蒼白的唇強扯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媽沒事啊,你太累了,再休息會吧,媽去準備晚飯,好了喊你。」
母親溫暖的手掌,輕輕撫過蘇淺淺的秀髮,囑咐過後,起身去往廚房。
蘇淺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隱約記得昏迷之前,自己因失血過多,倒在了去開門的路上。
她閉目查看,丹田處已逐漸亮起微薄的紫光,但身體依舊覺得很疲倦,連不適轉身也覺得格外吃力。
母親看上去已比前幾天要好上些許,可臉色依舊慘白,身上的魔氣也未完全消散,按照以往的經驗,只怕這一階段的心魔仍存隱患……
不管如何,蘇淺淺都誓必要保護好母親。
後來,她通過母親才得知,原來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是先行甦醒的母親將她抱回床上的,她問母親是否有同學來過,但母親的答案是否定,她垂下眼眸,很快也就不再多想了。
大學的課程本就緊湊,幾日不曾去學校,定要落下許多功課,所以蘇淺淺不顧母親的勸阻,在第二天的早上,毅然決然的來到了學校。
她的體力還未康復,連爬三層樓梯已出現頭昏眼花的現象,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像地獄來的鬼,飄蕩在人間的走廊上,費力前行。
「喂!」
肩膀忽地落下一隻手掌,力氣不大,卻仍舊讓蘇淺淺雙腿一顫。
徐徐回身,只見高銘冷沉沉的臉上,顯得十分不悅。
「你到底什麼意思,打你電話不接,敲你家門也不開,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他劈頭蓋臉,先是一頓訓斥。
蘇淺淺想起昏迷前的那陣敲門聲,看來確是他沒錯了。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你為什麼還要讓李繹哲送血給我,你……」
「高銘哥哥,我能請你幫個忙嗎?」蘇淺淺打斷他絡繹不絕的埋怨,實在是因為自己沒有力氣再陪他干站在這裡了。
他打量了蘇淺淺的臉色一番,終於發現了不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沒事吧?」
蘇淺淺抿了抿乾澀的唇,未理會他的問題,繼續道:「我媽有心魔,今晚可能還會發作,你那有收降的妖嬰嗎,有多少我借多少,我要搭五行,逆陰轉陽。」
高銘聞言一驚,頓然蹙起凝重的眉頭,「這樣做你會很容易遭到反噬的,而且還會減少你的陽壽!」
逆陰還陽是破壞五行法則的禁術,易遭天譴,嚴重或可威脅到施咒者的性命,但以蘇淺淺目前的身體情況,已經無法再與母親的心魔相抵抗,故而她只能放手一搏,以妖嬰布陣,藉助五行的力量控制母親體內的魔障。
「沒關係的,只要我時間掐得準確,僅是借用一點五行之力,不會出大事的。」蘇淺淺堅持這麼做。
而妖嬰普遍為年齡偏小的妖族,內丹未被完全黑化,比較好操控,也比較容易躲過天劫。
高銘沉思了片刻,終在看見她臉上的為難後,首肯應允,「好,明天我送到你家裡。」
「謝謝。」蘇淺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謝,然後轉身先往教室走去。
高銘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門口,心裡反反覆覆響起她那句「母親的心魔」,暗念她史無前例的缺課幾天,莫不是就因為此事?
不管怎麼揣測,他終在第二天上午,用煉妖瓶分別揀了三隻十歲以下的妖嬰,與李繹哲一起來到了蘇淺淺的家。
老舊的木門應聲打開,出現臉色依舊慘白的蘇淺淺,「高銘哥哥,繹哲哥哥,你們來了。」
她照往常一樣微微一笑,溫婉嫻淑,平淡無趣,但就是多了一份別人沒有的真誠。
李繹哲本還興高采烈地向她招手,卻在看清她的不對勁後,關心問道:「小淺你還是不舒服嗎?」
高銘亦是擔憂,相比昨天像鬼魂一樣的蘇淺淺,今天的臉色也只是好了一點點而已。
「我沒事,就是有些貧血,快進來吧。」她說著,將門完全敞開,露出一間採光不足的狹小房子。
高銘與李繹哲相繼走進屋內,將提來的水果隨便放在一張已經舊到脫漆的桌上,環顧四周,這間屋子甚至可以用簡陋形容,為數不多的家具多半陳舊,進門是一個不足四十平米的客廳,北面銜接著兩扇緊閉的房門,左側是用隔離板圈出的一間小房,透過玻璃窗看應該是間廚房,再就是一間普通的衛生間了。
高銘知道蘇淺淺家中並不富裕,可真的親眼看到,仍是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