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2024-09-21 15:04:10
作者: 邪雪寒嫣
「別傷害女人和孩子,要什麼我會給你!」
秦著第一個下車,擋在了土匪的前面。
安傑則是摸了一下自己身後的槍,也跟著秦著一起下車了。
「小兄弟別亂動,咱們寨子裡幾百號兄弟呢,你難道還想單槍匹馬的試一試不成?」
一個八字鬍子的土匪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安吉,他身上背著兩掛子彈,還扛著一把機關槍。
「有話好好說,諸位綠林好漢想要什麼直接說,咱們只求平安。」
秦著拱了拱手,把話說的特別客氣。
而今敵眾我寡,他當然需要示弱以求自保。
特別是林簡和方霽還在車上,這群凶神惡煞的土匪可不好說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喲!這不是小秦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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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人群中出來一個「獨眼龍」,身上的穿著比剛剛那個八字鬍子要齊整的多,身後還披了一件暗紅色的麂皮斗篷,這一群人中數他最為扎眼。
秦著搭眼一看,這人正是青頭山上的響馬頭子——杜闖。
「原來竟是杜頭領,失敬失敬,好久不見啊。」
「可不敢,小秦爺這般的恭敬,倒是叫咱們兄弟不好下手了啊!」
杜闖把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一口啐在地上,那個頂兒郎當德行,實在是叫人有些反感。
秦著也犯起來嘀咕,他原來是在河北青頭山處占山為王,怎麼就跑到山東的地界上來了。
那個時候自己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是因為當時他曾經帶著青頭山的土匪跟著革命軍一起阻斷了復辟軍的進攻中路。
他告訴秦著,清政府治下他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穿過一件整衣,要不是占山為王了,恐怕就要餓死街頭了。
秦著當時給他的建議是參加革命軍,他當時打量了一下那些革命軍的衣裳,就只是嘿嘿一笑,沒有了後話。
估計是個隨性慣了的人,不怎麼想受約束,秦著也就不再多言。
至此,兩人也就沒有了聯繫,這回再見也是多年之後。
雖然物是人非,可是當初曾經合作過的情義倒是不會讓人生疏。
怕只怕這麼多年來未曾相見,這也流言蜚語會叫人蒙蔽了雙眼。
秦著聽著杜闖的話頭就有些不對,回想自己曾經背負著漢奸的罵名,恐怕這之間的誤會是已經結下來。
「杜頭領,咱們不過就是路過罷了,叨擾了此處清淨還望見諒。」
秦著依舊是特別客氣。
畢竟杜闖曾經在大是大非面前一直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且剛才看到那個八字鬍的土匪扛著的機關槍,應該是從日本人手裡弄來的,這種重型機關槍也就只有日本人有。
杜闖是個血性漢子,他才不會眼看著日本人在這裡橫向霸道,估計他們應該跟日本人幹過仗了。
「那也行,女人孩子都留下,還有什麼值錢的也一併留下,咱們就放了你。」
杜闖顯然是蹬鼻子上臉了,從馬背上下來用槍托一下子就搗碎了林簡所在后座的車窗玻璃。
方霽這回被嚇得哭的更大聲了,而且聲音都已經嘶啞。
「你們會嚇到孩子的,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林簡確實是有些生氣的,大人什麼樣的罪都能受,孩子卻沒有這樣的承受能力。
而且林簡真的覺得方霽這么小小的年紀遭受的磨難有些太多了。
「這娘們兒的還會講中國話啊!」
八字鬍土匪此話一出引得一幫子土匪哈哈大笑。
「我是中國人,不講中國話,講什麼話!」
林簡乾脆打開車門,從裡面抱著孩子矮身出來。
秦著不由的搖了搖頭,果不其然自己猜得不錯,杜闖不知道是聽了多少流言蜚語,定是覺得自己娶了個日本女人當老婆,所以這才如此的蹬鼻子上臉。
林簡這幾句話一說,倒是讓一眾土匪有點懵了,這個女人雖然看著柔弱,卻沒有日本女人那種卑躬屈膝的怯懦,而且她的中國話字正腔圓,也不是一個日本人能做到的。
杜闖咂摸了一下嘴巴,又用拇指搓了一下胡茬兒,想著自己可能真的是聽差了什麼?
他想想那個時候秦著曾經如何的為國為民,勞心勞力,做過慷慨激昂的演講,捐贈過價格不菲的物資,那些都是他親眼看到的……
「看來果然是有誤會。」
秦著看著杜闖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這是有所鬆動了,於是趕緊趁熱打鐵。
就看著杜闖面色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的有敵意,於是提出來各種條件叫他們放行。
杜闖倒是也識大體,主動邀請他們去自己的寨子裡一敘。
這一敘,倒是不要緊,不僅把之前的誤會消除了,而且還相談甚歡。
「小秦爺,你是不知道這些年老子是怎麼扛過來的,他奶奶的,這日本人比當年的辮子軍都狠啊,老子愣是在河北混不下去了,本想去東北的,東北也被占了,這才領著兄弟們來到了山東,到了這邊也不消停,我只能是在這深山老林里待著,出不去啊!」
杜闖多喝了幾杯,這嘴上說話也就隨便了很多。
呷了一口酒,他接著碎碎叨叨的說道著:「我說句到家的話,您也別生氣,現如今看著您這樣體面的人都混到了這樣的地步,我這樣的也就不覺得憋屈了。」
然後他還嘿嘿的傻笑了兩聲,前言不搭後語的又東拉西扯起來,不是跟秦著一個勁的道歉說自己的驚嚇到了嫂夫人和千金,就是對日本人罵罵咧咧,秦著也是難得的放鬆了一些,自然與他敘舊時候也不嫌棄時間長了。
在杜闖的金刀寨里就這麼修正了一天半,秦著也不敢耽誤,他覺得自己這幾天雖然犯病沒有那麼的嚴重了,可是日子長了自然也是不好估量的。
於是就打點好行裝,再添置一些補給,這就上路了。
汽車不好再開也就送給了杜闖,打扮成了普通老百姓的模樣,坐上了驢車就這麼準備到吉源鎮與華軒他們匯合。
「你覺得怎麼樣?怎麼看著你這頭上都是汗呢?」
林簡觀察入微,一邊用手帕給秦著擦汗,一邊問他。
「還好,還能忍忍,到了鎮上找個客棧,我得用藥了。」
秦著聽聞杜闖言辭中間對於大煙的憎恨,自然是不敢在金刀寨用福壽膏的,也壓根沒有提自己身子上的事情,可是現在時間一長,他就有些受不住了,只覺得這額角上就像是上了發條,有人在使勁的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