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2024-09-21 15:02:10
作者: 邪雪寒嫣
雖然今天是個大晴天,可是北方的冬天不管是風雪交加還是天清氣朗,溫度都是一樣的低。
秦著的臉色蒼白,額角上還布著細密的冷汗汗珠。
這會兒他正裹緊了厚實的狐狸毛大氅,窩在小榻上,緊緊的挨著火炭盆。
本來這個房間裡就有壁爐,壁爐里的火現在也燒的正旺,可是對於秦著來說壓根就不覺得暖和,所以他才又讓傭人點了一個炭盆。
雖然他閉著眼睛,但是並沒有睡著,他也睡不著……
雲珈說他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有毅力,可是到底還是抗不過藥劑的控制,整個人總是感覺到畏寒,氣短,心慌,頭疼也有加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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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他又想吃止疼藥了,可是越吃止疼藥,越是上癮,慢慢的他就要像雲珈說的那種會成為大菸鬼了……
他不想這樣,就只能這麼活生生的挨著,受著,咬著牙,哆嗦著嘴唇,把手指的骨節捏的一直作響。
那種折磨就想是有蟲子鑽進了骨髓里,不停的在啃食著,來回的在他的骨頭縫裡鑽著。
有一次他實在是受不住了,就用頭去撞牆壁,最後把頭撞破,鮮血直流,滿臉都是一片猩紅這才罷休。
那一回雲珈看到之後也是害怕了,她真的有些後悔給他注射了那種針劑。
留住這樣的秦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雲珈特別的沮喪,她本來不是這麼打算的,她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為什麼現在會鬧成這個樣子……
「唐尼先生,你給的藥劑怎麼會反應這麼大?不是說僅僅頭疼而已嗎?」
「這個僅僅是實驗階段的藥劑,拿給你也就是做一個活體實驗而已。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反應。」
唐尼從美國秘密來到青島,不過他可不是那麼好心的,為了秦著用藥的事情,而是到中國來看看收藏一批金士古玩的。
要不是雲珈答應給他弄一批上等貨,他才沒有這個閒工夫跟她廢話。
看著秦著拼命忍受的樣子,她也不是不心疼,可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求唐尼。
聽到唐尼這番說辭,雲珈心裡明白,她是沒有指望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他可以嘗試一下用鴉片,這樣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唐尼打開一副山水圖正在慢慢的用放大鏡觀察著,欣賞之餘順便就給雲珈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他不會的……」
雲珈喃喃自語了一句,她心裡很清楚秦著對於鴉片的深惡痛絕。
「你可以幫他,用針劑注射,或者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也會自願去吸鴉片的。」
唐尼合上了山水畫又將另一方歙硯端在手中把玩。
對雲珈給他提供的這些東西,他都很喜歡,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被騙了。
雲珈徹底沉默了,真的要給秦著用鴉片嗎?
她猶豫著,可是想著還是有些傾向,這樣她就能用鴉片控制住他,讓他永遠的與自己在一起,只是這樣的秦著也早已經是給廢人了。
「最近我也聯繫不到秦著,難道他是被雲珈軟禁了嗎?」
方威特別擔心,他現在就像是熱鍋上螞蟻,找不到秦著就找不到了主心骨。
藥廠,工廠,物資運輸,亂成了一鍋粥……
他完全沒有頭緒了。
「你也別著急,要不然就去雲珈的公館直接要人。他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就這麼被藏起來吧?」
夏琬一邊逗著孩子,一邊隨意的給方威出主意。
「可是她要是說沒見,怎麼辦呢?」
方瓊憂心忡忡的。
就她這一句話,便讓人陷入了沉默。
「少爺,有個客人來訪。」
秋嬸進來稟報。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下,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總不會是雲珈吧?
方威讓女眷們都回到房間裡,等他的消息。
他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量高大的男子正在四處張望,是生面孔。
「您是……」
「我是華軒。受了秦著的委託,來找一個叫方威的人。」
方威大喜過望,竟然是他。
「我就是——方威。」
他也是一副驚喜的表情,然後放下行李箱,對著方威又是握手,又是擁抱。
像是久別重逢的故友。
其實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趕緊進來,這麼冷的天,辛苦了。」
「確實很冷,我幸好帶了一件厚衣服。」
「快,屋裡暖和一下。」
方威特別熱情,幫華軒拎著箱子就進了房裡。
「秋嬸去叫夫人和小姐。」
夏琬和方瓊看到華軒起先也是有些生疏,但是中間有秦著那根暗線牽著,幾句話聊下來就不覺得生分了。
特別是華軒和方瓊,兩個人都對經濟和金融有共同的話題。
自然是相談甚歡。
「我瞧著,那個華軒對小瓊很是上心呢!」
「別瞎說,頭一天才見面,怎麼就上心了。」
「眼神啊,看著就很關心她的。」
「可是小瓊喜歡的是沈彥啊。」
「拉倒吧,那個人壓根不靠譜!我一眼都沒看上他!」
……
方威夫妻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不過他們確實說了一件正確的事就是華軒的確對方瓊有些好感。
只不過他這是頭一次見人家姑娘,著實不好造次。
欣賞是一回事,愛情是另一回事。
第一面的眼緣,第一面的好印象,還不足以定終身。
華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這回他能有機會回國,其實一方面是因為秦著的信件和密電,另外一方面是他父親終於過世了……
他到底是也是孝子,縱然父親生前對他百般苛責,也對他的思想行為都嚴格約束,可是那顆嚮往自由的心,到底還是沒有被牢籠禁錮。
他守喪一年之後,就立馬打點好一切家中事務,收拾行裝,就這麼離開了檀香山。
因為戰亂,這一路幾經輾轉,最後才來到了青島,比之前預計的時間晚了兩個多月。
他聽了方威給自己敘述的所有事情,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顯然事情發展的方向太過於偏離正軌。
秦著失蹤了快半個月了,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那樣的人,做事有條有理,怎麼會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消失呢?
而且還是在這麼多要緊的大事都需要他做出決斷的時候。
「之前他說過自己總是頭疼,還說忙過了這一段時間要去看看大夫,可是現在人卻不見了,廠子裡他也不去了,我去雲珈的公館找人,他們就把我拒之門外,說是秦著不在。」
方威擰著眉頭,焦躁不安。
「怎麼可能不在,你也說了自從婚禮之後,他還是跟雲珈回去了的,肯定是雲珈對秦著做了什麼。實在不行就報警,要不然還真就沒人管得了嗎?」
方瓊有些意氣用事,可是說的卻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