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你知道嗎？我有一筆大生意，很賺錢，咱們可以合作。」雲珈突然湊到秦著的身邊，猝不及防，聲音雖然故意壓抑，卻清晰魅惑。

  「什麼生意？」秦著側了一下身子，讓出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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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她身上濃重的脂粉味兒給弄得喘不過氣來，雲珈這個人總是帶有一種攻擊性。

  秦著實在是不太喜歡這種女人的性格，她有她父母那一脈相承的霸道和無理，不擇手段的好勝心。

  在上海的時候，秦著就見識過他們雲家的本事。

  雲珈看上了一件手工縫製的洋裝，可是這件衣服早就已經被其他人預定下來，雲珈先是花錢收買，可是因為是新娘的禮服，人家不願意割愛。

  後來她又按照這個樣式也定做了一件，可是始終覺得原本的那一件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於是那間服裝店就這麼一夜之間付之一炬了，而且巡捕房和警察局最後都對這件事不了了之。

  雲珈穿著那件洋裝給他展示的時候，他稱讚了一句，漂亮。

  顯然違心，他至此徹底遠離雲珈，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就已經蛇蠍心腸。

  這麼多年過去，他覺得她應該已經放棄了。

  可是方才的那個舉動，秦著一下就明白了，雲珈不到手不罷休的性格這麼多年依舊沒有改變。

  秦著後悔了，他棋差一招，從她高調的在雜誌上發布了自己的股票投資計劃他就應該提防著的。

  安德魯也沒有透露雲珈要出席這次酒會，顯然她有備而來。

  「你請我跳舞，我會告訴你，絕對穩賺不賠。怎麼樣？」

  「非得強人所難嗎？」

  「這裡有很多男士已經結了婚，但是也可以邀請其他女士跳舞的。你也是留過學，和洋人做過生意的，竟然這麼守舊嗎？」

  「西洋作風中的騎士精神更是尊重女性，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結婚了。」

  雲珈的臉色毫不掩飾的就這麼變壞，她生生的被將了一軍。

  「就是我今天帶來的女伴，我們在中國結過婚的。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

  秦著徹底斷了雲珈所有的念頭。

  林簡自然是看到了秦著和雲珈說話時候的樣子，她努力地穩定自己的情緒。

  要知道，秦著這樣的人會吸引女孩子那才是正常的，夏琬不是也曾經喜歡他來著。

  沈彥看出來林簡不自在的原因是因為秦著和雲間說話的態度確實曖昧，他看在眼裡，但是無計可施。

  這個時候，自己要是主動接近林簡，恐怕誤會會更大，可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林簡受委屈，沈彥還有些不甘心。

  「要不要出去走？」沈彥提議。

  「不了。我有點餓，還想吃些東西。」林簡皮笑肉不笑的拒絕。

  秦著大步流星的走到林簡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後給雲珈介紹：「這是內人，林簡。」

  林簡一驚，但是馬上按下自己多餘的表情，衝著雲珈淺淺的微笑。

  她其實是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語言，可是在雲間的眼裡這樣的微笑，就像是一種挑釁和炫耀。

  雲珈自然也不會失態，她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來，「您好。」

  「您好。」林簡回握。

  「剛剛說想和秦著跳上一曲，就像當初在上海學校聯誼的時候那樣。」她握著林簡手竟然絲毫沒有鬆開的念頭。

  「所以我來給你請示一下，就怕夫人會生氣。」秦著這話接的很是順暢，他親昵的看著林簡，真的好像兩個是夫妻的關係。

  「怎麼會，我知道你的為人，去跳吧。」林簡應對自如，還頗能體現出正室的胸懷大度。

  夏琬和方瓊在一旁努力忍笑，這一場大戲，雲珈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

  方威卻給了秦著一個眼神，他也是很了解雲珈這個人的，如果只是表面上占了便宜，就恐怕雲珈背後的手段會讓他們受罪。

  秦著心領神會，就非常恭敬牽起雲珈的手滑向舞池。

  「現在可以把咱們之間的生意拿出來討論一下了？」秦著這回非常主動。

  「你真的打算和我做生意？不怕我坑你？」雲珈的目光很是凌厲，她在秦著的臂彎里絲毫感受不到應有的呵護，他這麼公事公辦，規矩的舞步叫人感覺失望至極。

  「生意這個東西，誰好說呢？有賺有賠，不存在誰坑誰的問題。如果雲小姐有心，咱們可以共贏的。」秦著回應的滴水不漏。

  換言之，如果你坑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雲珈微笑，她知道秦著這個人不好對付。

  「是紡織廠和啤酒廠，雖然是輕工業，但是我覺得利潤可圖。至於建廠的位置，我選在山東的青島。」

  「可以，德國人的技術在青島已經紮根，那邊的工人駕輕就熟，自然是得心應手了。恰好我可以入股，就看你的了。」

  「我有技術支持，是我在德國的朋友，靠得住。」

  「那好，入股和分成的事情咱們擇日詳細的談論一下，方瓊現在是我的經濟顧問，有空咱們還是要好好計劃一下。」

  雲珈很是會投其所好，她知道秦著和梅森之間的事情，他們合作不成甚至鬧到搏命的地步，現在她伸出了橄欖枝，秦著一定會答應的。

  可是她不知道秦著其實還留了一手，他與梅森之間的恩怨這回一定要跟雲珈牽扯到一起。

  他在得罪雲珈的同時就已經想好了退路。

  相互制約，這樣才能有備無患。

  林簡靜靜地看著舞池中的秦著和雲珈一起跳舞的身影，她卻出奇的心安。

  剛才秦著來詢問她的意見，顯然是給她吃定心丸的。

  林簡苦笑，他怎麼就喜歡拿著她擋箭牌？

  上次是對夏琬，這回是對雲珈。

  「到底是小秦爺啊，這糊弄人的手段一頂一的高！」方瓊忍不住發出感嘆。

  「要是沒有這兩下子，他就是不是秦著了。」方威一併調侃，卻一把扯住看完好戲正要走人的沈彥，「我有事要和你說。」

  沈彥毫無徵兆的就被方威拉走了。

  夏琬反思自己，幸好沒有走到雲珈這一步。

  一曲完結，秦著和雲珈好聚好散一般的從舞池中間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