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子非我
2024-09-21 14:09:17
作者: 夏喬安
花松弓著背作揖,稟報導:「少爺,兩位堂少爺來了。」
許久沒見過他們,都變了樣兒,花水笙在畫蝶的攙扶下起身,行男子禮,「水笙見過二哥,舟繁。」
二人久久沒有反應,花水笙自主直起身,看著二人。
兄弟倆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眼中的驚艷震驚一覽無餘。
花水笙穿的女裝,在家裡穿的比較隨性,天氣又熱,她也圖方便,裡面穿了小衣服和一件裡衣,外面穿的是錦緞廣袖齊腰上衣,下身穿的是馬面裙,皆是以紅色為主調。
頭髮她自個隨意用一根玉簪挽起,看著簡單卻美艷奪目。
花松見花舟越兄弟倆的表情,心中長嘆一聲,他第一次見也被驚著了,差點沒昏厥過去。
他提醒了一句,「二位堂少爺?」
兩人思緒慢慢回籠,花舟越臉上的震驚難以收斂,匪夷所思,「你是水笙?」
「你一定不是三哥!」花舟繁難以置信。
這特麼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哪裡是個男人了!
她才不是他三哥呢!
花水笙的變化大,但神韻依舊,不難看出,「我就變化那麼大嗎?二哥與舟繁竟是認不出我來?」
「你你你你」花舟繁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下半句。
面前的女子和花水笙神韻相似,眉眼之間有那麼四五分相像,確實難以聯想到這是一個人。
花水笙被畫蝶攙扶著坐下,花舟越兄弟倆望向花松,花松一言難盡的點點頭。
花水笙唇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天二向兩人行過禮,兩人還處於驚駭之中久久不能平復,內心是驚濤駭浪。
天二:「公子,您還有客人,屬下告退。」
花水笙頷首,天二退下去。
「松伯伯,您去屋裡搬兩個凳子給二哥和舟繁。」花水笙聲線溫潤,帶著點點笑意,並未在乎二人的失禮,慢條斯理的吩咐起來。
「畫蝶,你去沏茶吧。」
花松和畫蝶得到吩咐後,一前一後的去做事。
留下花水笙和花舟越兄弟倆。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花水笙笑意清淺地望著他們,靠在搖椅上。
花松端了凳子出來,「二哥,舟繁,你們坐。」
兩人相繼坐下,看著花水笙的目光複雜多變。
「水笙,你...聽聞你受傷了,你可好些了?」花舟越找到一個打開話匣子的鑰匙。
再驚訝,再好奇,他也不能問,他們是如親兄弟一樣,但只是如。
「若是沒好些,我還能在外面曬太陽?」花水笙笑著回道。
「好些就好,好些就好。」花舟越點點頭。
花水笙瞧著花舟繁攪著手指,時不時偷看她,欲言又止,花舟越總是比他年長几歲,情緒全收斂下去。
她笑了笑,對著花舟越問道:「祖母與二叔二嬸可安好?」
從花舟越這開口聊天,應該不會讓氣氛冷下來。
她也主動找話題。
花舟越:「祖母與父親母親一切安好。」
似想到什麼,他無奈地道:「祖母還是疼愛你的,我與舟繁去請安,祖母提過你好些次。」
在花水笙被皇帝禁足之前,老夫人時常在他們面前提起花水笙,有時候還忍不住落了淚。
花水笙時不時派人往花府送東西,給老夫人穿的用的吃的,老夫人愛惜的不得了。
嘴裡說著不喜歡,心裡可是真真的高興。
花水笙搖著扇子的手一頓,合起扇子,握著扇子的手放在腹上,淡笑著,「祖母怕是厭惡極了我,提起我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話吧。」
「你這次做的太過了,祖母生氣是難免的。」花舟越輕搖著頭,「水笙,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問吧。」
花舟繁在一邊乖巧的坐著,不插話,視線在花水笙和花舟越身上來回掃。
花舟越:「值得嗎?」
花水笙愣怔一瞬間,唇角溫和的笑由心綻放出來,「我還以為二哥會問其他的。」
花舟越的問題在她意料之外,她沒想到花舟越會問她值不值。
花舟繁黑眸疑惑地看著花舟越,並不明白花舟越在問什麼。
花水笙話語之間間隔了不到幾息,又道:「二哥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你,往後我不會感到後悔。」
花舟繁更加迷糊了,卻又不敢隨意開口問。
隨後他二哥語氣沉重,有一絲絲的怒氣,「我聽說此次受傷,是因為傾王身邊的侍衛?」
花水笙摩挲著扇柄,「二哥消息倒是靈通,這與藍寶無關。」
「你倒是會為他開脫,此事傾王給你交代了嗎?他的侍衛傷了你,這都幾天了,我可聽說傾王府沒有絲毫動作,為了這麼個男人毀了自己一生,和祖母鬧翻,大伯的臉面也盡失!你如今不後悔,等到以後,你還會不後悔嗎?」花舟越生氣的不得了。
還把自個打扮成這幅模樣,雖然美若天宮之人,但還是磨滅不了她是個男人的事實。
一想到這,看著花水笙女裝就令人生氣!
別說他如此,祖母該是多傷心!
「二哥」花水笙握住扇柄,笑容減了幾分,她哪能真的不在意。
這件事她與花將軍心照不宣的略過,如今花舟越再次提起,她這顆心還真是不好受。
「你還真是會戳人痛處啊!」花水笙打開扇子,輕輕地扇起來。
漫不經心,嘴角始終掛著笑,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痛楚。
花舟越:「你若覺得痛,那就放手吧!」
畫蝶端著茶水出來,放到花松搬出來的桌子上。
「二哥,我與你講個故事吧。」花水笙忽然道。
花舟越看著花水笙淡淡一笑,如皎皎明月,黝黑的眸子平靜如水,讓人無法再去指責她,無法拒絕她。
女色誰也抵擋不住,面對這樣一個絕色,他也不例外。
花舟越點點頭:「洗耳恭聽!」
花水笙抿了口茶,才不徐不疾地開口:「有個人他叫莊周,他與朋友惠施在濠河的橋上漫步。莊周說:『儵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
「他的朋友惠施這時就問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花舟越眸光一暗,花水笙想表達的意思他能猜出個大概。
旁邊的花舟繁聚精會神地聽著花水笙講故事。
「莊周回他:『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施又說:『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花水笙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懶散隨性的說著。
「莊周對他的這位朋友說:『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之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這個故事我講完了。」花水笙放下扇子,端起茶水輕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