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偷梁換柱

  蘭奚出殯之時選在未時，路經明樓，今日攤販少了些許。

  未時三刻，出殯隊伍到達明樓，哀傷的嗩吶聲由遠漸近。

  花水笙神色淡淡地望著出殯隊伍，看了眼夏侯霖，夏侯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黑棺。

  蘭涯和興王爺是政敵，可小輩們關係極好，蘭奚兄妹是非明辨，並沒有長歪，成為蘭涯那種人。

  蘭奚和夏侯霖的友情不是作假，蘭奚死了，夏侯霖是真的難過。

  夏侯霖在心裡道一句兄弟走好。

  他目送著出殯隊伍遠去，收回視線，他皺著眉，端起茶杯的手忽然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來，弄出了不小的響動。

  他趴在窗戶上看著遠去的出殯隊伍，東張西望，似在找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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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麼？」花水笙不解，夏侯霖突然站起來，嚇她一跳。

  夏侯霖凝重地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漸行漸遠，他道：「我好像看見蘭兄了。」

  「你看錯了。」花水笙抿了口茶，語氣平淡，「你和蘭奚的情誼還真是深厚，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夏侯霖眉頭皺成川字，看著花水笙若有所思，「蘭兄沒死。」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花水笙覷一眼看著他的夏侯霖，挑眉，「沒死，棺材裡的人是誰？蘭涯總不能把自己的孫子認錯吧。」

  「花水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夏侯霖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花水笙。

  花水笙摩挲著杯沿，一臉莫名其妙，「你怕是得癔症了，需不需要小爺給你看看！」

  花水笙說著就準備給夏侯霖把脈，夏侯霖坐下，靜靜地看著花水笙。

  「花水笙，你若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語氣就不該是堅定，當我說蘭兄沒死的時候，你不是疑惑，也沒有驚訝，很鎮定地否決我說我看錯了。」

  他並不是一無是處，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這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該有的表情。」

  夏侯霖有條不紊地告訴花水笙她哪裡露餡了。

  花水笙輕輕搖了搖茶杯，茶杯里的水盪起層層漣漪。

  她笑著道：「蘭奚是不會死而復生。」

  夏侯霖比她想像的更加聰明，她對這件事是知情，這是她一手策劃的。

  她提出讓蘭奚去賑災的目的，她的目標確實是蘭奚，目的也是讓蘭奚死，只不過是假死。

  蘭奚和她相識已久，蘭奚求她幫忙讓他假死逃離蘭涯的控制。

  蘭涯控制欲很強，對唯一的孫子也不好，不過比蘭夢蝶過得稍微好一點罷了。

  花水笙和蘭涯有不共戴天之仇，蘭奚的請求她應下了，策劃了這一場偷梁換柱。

  棺材裡躺的是一個惡貫滿盈之徒，花水笙用了聖家的易容術，將他的容貌變成了蘭奚。

  此後蘭家少爺蘭奚便不再存在。

  真正的蘭奚假死逃生後則是送往秋金國丞相白蕪身邊，白蕪是她的好友，也是花蝶口中的那個明爺，他還有一個名字和花水笙前世所認識的一個人一模一樣，叫明翊。

  不止名字，模樣亦是，若不是二人性格南轅北轍，她都以為他是那個人。

  前不久接到蘭奚的消息，他想再看看蘭夢蝶，所以回了京都。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是怎麼和蘭兄認識的？還有蘭兄為何會沒死？」夏侯霖更加確定蘭奚沒死，不解蘭奚既然沒死為何不出現，不解花水笙和蘭奚的關係，種種疑惑盤踞在腦海中。

  花水笙摸了摸下巴，「你的問題真多。」

  夏侯霖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其中彎彎繞繞夏侯霖懂不了，也不能告訴他。

  「你快和我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會說出去的。」夏侯霖好奇地看著花水笙。

  花蝶和德安出去了，雅間只有他們二人。

  「如果你把蘭奚當兄弟，今天的事最好熟爛於心，莫要再問，也莫要追尋真相。」花水笙懶懶地道。

  夏侯霖哼了一聲，「如果你把我當兄弟，那就告訴我事情真相。」

  「我什麼時候把你當過兄弟？」花水笙睨了眼夏侯霖。

  「好你個花水笙，你因為藍寶傷心，我每天都找你，開導你，結果我卻是一廂情願。」夏侯霖氣呼呼地，猛喝一口水。

  花水笙笑著道：「當了我妹夫還想當兄弟，你是覺得往後被汝汝欺負，我能替你做主怎麼的？」

  夏侯霖被花水笙的話噎地不知所措。

  「我拿你當兄弟的時候你想當我妹夫，我拿你當妹夫的時候你又想做我兄弟，現在跟我在這兒無理取鬧，你說你是不是這兒有問題？」花水笙指了指夏侯霖的腦袋，嘲諷道。

  夏侯霖沉思地坐下來，被花水笙三言兩語給忘了蘭奚的事。

  花水笙這麼一說，他也發現確實是這個理。

  花水笙抿嘴笑了笑，看著出殯隊伍離去後又熱鬧起來的街道。

  她以為夏侯霖聰明了，結果還是傻不拉幾的。

  夏侯霖的聰明是有時限的。

  等夏侯霖回過神，他們的話題越說越遠，和蘭奚沾不上一點兒邊，才知道他又被花水笙給糊弄了，想要問，不知從何問起。

  既然花水笙不願說，那麼就有她的理由。

  夏侯霖也能從中猜測幾分，蘭奚想要逃離那個家，只是他對蘭奚的做法不贊同。

  不過蘭奚是他好友，蘭奚的選擇他除了支持別無其他。

  希望還有再見之日。

  「你對你的未來有什麼打算？」花水笙忽然問道。

  「能有什麼打算，按部就班。成親後就入朝為官，唉，往後日子可就不清閒了。」權貴子弟十六歲便要入朝為官，最遲及冠之年，若是成親了，在同年必須入朝做官。

  做官有兩條路，一條自家推薦，一條科舉。

  有權有勢的人自然是自己推薦，商家子弟，寒門子弟若想做官只有科舉一條路。

  對於除有官職的兒子，其他人家的兒子從商做官都沒有人干涉。

  修仙子弟也是一樣的，不入朝堂。

  「不需要你多上進，只要保護好自己和汝汝就行了，其他的事能不摻和就別摻和。」花水笙不希望他摻和那些破事，一入朝堂深似海，夏侯霖也會隨之逐漸成長，花伊卿的生活也不會平靜。

  「我知道。」夏侯霖挺抗拒做官的，他的母親和花水笙藍寶他們的母親都是死於朝堂爭鬥，他父王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男人家的鬥爭為什麼要禍及妻兒，這是他不解的，也是最為不齒的。

  聊的差不多，兩人也準備回府。

  花水笙和夏侯霖正準備下樓，花水笙就被人叫住，「花水笙。」

  兩人駐足，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