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愛屋及烏

  花水笙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百分百不敢問，況且問了她也不慌，她說的是事實。

  那時候還是小屁孩，就知道勾搭她，長大了倒是畏畏縮縮的。

  「是你先閒聊的，怪不得我啊。」花水笙又拿了一張，「這是皇宮勢力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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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水笙又拿了三張給藍寶，分別是後宮，京都，還有夏金國整個地方官員的勢力分布。

  一張又一張，讓人驚嘆不止。

  藍寶非常慶幸花水笙站在她這一邊，如果不是，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他也望塵莫及。

  他心裡忽然再次升起那個疑問，他何德何能入了她的眼。

  曾經他就問過自己，花水笙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他值得她的好嗎？

  他們是兩個極端的人。

  花水笙光明磊落，他自私狹隘。

  花水笙瞧藍寶望著紙張出神，餘光瞄了瞄曲權，曲權還是眼觀鼻鼻觀心。

  她眼珠子轉了轉，撇了撇嘴，素手在藍寶眼前晃了晃，帶動風讓藍寶回神。

  她力一收，手落在藍寶的手腕上，藍寶一僵。

  花水笙就那樣搭著，慵懶的道：「好好看，記在腦子裡，我可是要燒的。」

  藍寶收了手，花水笙的手落到了扶手上，手與扶手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音。

  藍寶看向花水笙，花水笙輕蹙眉頭，淡定地收回了手，「好好看，別分心。」

  可疼死她了。

  藍寶見她無事，也沒在意，繼續看。

  遲冗敲門進來，手中端著盤子，目光落在並排坐一起的二人，一人手撐著腦袋閉眼養神，一人專心致志地看著什麼。

  兩個人之間隔著些許距離，卻還是不妥。

  他冷冷地看了眼曲權，曲權摸了摸鼻子，諂諂地笑了笑。

  遲冗將盤子放在書桌上空出來的位置，拿起青花陶瓷酒壺將裡面裝的橙汁倒了兩杯，一杯放在藍寶面前，一杯放在花水笙面前。

  花水笙抬手，閉著眼準確無誤的拿了遲冗放在她面前的橙汁，熱的，難怪去了這麼久。

  曲權驚訝一瞬間後平復。

  花水笙喝了一口，裡面放的有糖，她握著杯子放到桌沿，「謝謝。」

  她眼還是沒睜，明明神采奕奕，曲權和遲冗卻在她身上看到一絲精神不佳的錯覺。

  藍寶將這些東西記在腦子裡，已是正午，花水笙也小小地眯了一覺。

  曲權和遲冗親眼看著花水笙從手撐著腦袋，到趴在手臂上睡起來了。

  眯覺地花水笙恬靜，乖巧，比醒著的時候討人喜歡多了。

  陽光從正窗灑進屋內，書桌放在離正窗不遠處，稀稀落落透過窗戶折射在兩人身上，有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感覺。

  忽然覺得他們很配。

  藍寶揉了揉眉心，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好不容易全記住，他並不是過目不忘，全靠自身努力去死記硬背。

  他偏頭，花水笙後腦勺對著他，不知道在幹嘛。

  他點火將紙張燒了，放到菸灰缸燃燒成灰燼。

  「我記完了。」

  花水笙睜開眼，迷糊地轉頭，陽光刺眼，淚眼汪汪，甚是動人。

  藍寶心好似被一根羽毛撓了撓，太可愛了。

  「記完了啊，什麼時辰了？」

  藍寶掩飾自己的異樣，看向遲冗他們。

  「正午時分，屬下已讓惠公公去準備午膳，您和花少爺可否用膳？」曲權問道。

  「唔，時間過得真快。」花水笙直起身，伸了個懶腰。

  藍寶點點頭，「上膳。」

  「你要留下用膳嗎？」藍寶詢問了一句。

  花水笙粲然一笑，「要要要，我餓了。」

  花水笙起來，將椅子推開，推藍寶出去。

  遲冗忽然覺得讓花水笙留下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主子發話了，他們能說什麼。

  陽光不錯，便在外面用膳，暄指揮人開始搭桌子，一番等待後，花水笙和藍寶才用膳。

  桌上的菜葷素搭配，八個菜兩個湯。

  廚藝不如她，卻也不錯。

  不用花水笙提醒，藍寶自己就吃青菜，一臉平靜。

  花水笙眉開眼笑。

  這是她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同桌共進午餐。

  安靜地吃過午膳後，兩人又到了書房，還是遲冗和曲權留在屋內，小惠子和暄在外面守著。

  「兵部左侍郎是誰的人？」花水笙忽然發問。

  藍寶愣怔一下，隨後回道：「大哥的人。」

  兵部左侍郎是雅妃那邊的人，實際上是大皇子的人，不是丞相，而是大皇子。

  很多人都會把丞相和大皇子混為一談，在花水笙給他的勢圖裡，大皇子和丞相是兩派。

  「胡安知府」

  「也是大哥的人。」

  「慶塗都督」

  「丞相」

  ......

  花水笙詢問了小半人，藍寶一一答對，「不錯，那你從中能看出什麼來，你覺得誰能替換，又有幾分把握？」

  藍寶手指在扶手上輕敲，思忖片刻，「環環相扣，一動便會驚了他們背後的主子，若真要換人，需要步步為營，精心謀劃。」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一個初上茅廬的小子怎麼比得過。

  即便大皇子和他是一輩的，可大皇子年長，優勢也多上一倍有餘。

  花水笙端起聞香杯喝了一口橙汁，夏金國的局勢比其他三國複雜的多了，動一發而牽全身，但也不是沒有突破口。

  可她不能直說，得靠他自己琢磨。

  藍寶看著花水笙，等待她的回答。

  花水笙起身將桌上的一沓紙收了起來，當著遲冗兩人的面前裝進了荷包，又在荷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張牛皮紙放到桌上。

  曲權覺得非常奇妙，小小的荷包居然裝的了那麼多東西。

  遲冗有些看不懂花水笙的舉動，不避諱著點嗎？

  就不怕他們殺人越貨？

  花水笙是信任藍寶，而藍寶信任他們，所以愛屋及烏，相信他們的為人。

  「水硯台端走」花水笙吩咐道。

  遲冗和曲權一人端硯台一人端水。

  花水笙將牛皮紙攤開，占據半個書桌，「隨便放下，你倆也過來看。」

  二人相視一眼，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走到書桌前。

  「這是夏金的地圖，你們給我記牢。」花水笙拉開了椅子，繞過書桌。

  「我們也要記？」曲權咽了咽口水，這不是皇宮的地圖，更不是京都的地圖，而是夏金的地圖，記牢誒，他們要記多久？

  「不然呢，主子學習屬下的能落下？你們是他的心腹，懂得不能比他少，將來如果兵亂，你們也可以獨當一面，替他分擔些。」花水笙給自己倒了杯橙汁，雲淡風輕地。

  藍寶揉了揉太陽穴，「真要全記住嗎？」

  「不然呢。」

  又是這句。

  三人面面相覷，花水笙走到藍寶身邊，將椅子往藍寶後側拉去，大喇喇的坐下。

  身子微側，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一手端著杯子。

  花水笙移了位置，兩人怎麼不明白，她在給他們讓位。

  兩人走到藍寶身邊，一左一右，開始記。

  花水笙在後面看著他們。

  地圖之大，且細膩，山川河流，州郡城池一眼便知，可見做圖之人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