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庶出命運

  葉青蕪瞅著冷冷清清的閨房，扯動著蒼白的嘴唇問道：「父親呢？」

  桂荷聞言頓了頓，終是吞吞吐吐地說：「您晌午在前院昏倒了，王爺立即就跟著過來了，得知您並無大礙之後方才去了書房和幕僚議事，早先聽說您迷糊著不肯用膳，還特地來看過呢，只是您身子重，怕是沒印象罷了！」

  葉青蕪靠在軟枕上，無力地問道：「父親可說了……如何處理這賜婚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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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荷面色一白，當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倉皇地說：「小姐，這等子重要的事情，王爺怎麼會在奴婢這等子卑賤的下人面前開口？怕是要待會兒等著和您一起商議了！」

  葉青蕪面色一冷，看也不看桂荷一眼，只是出聲嘲弄道：「賤婢，連這點子事情都不知道，滾出去……」

  桂荷像是得了特赦似的，立即連滾帶爬地提著裙角跑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後腳勾著門檻，一不小心摔倒在門口，壓抑的痛呼聲從門口傳來，葉青蕪臉上的不耐之色更深了幾分。

  桂荷面色蒼白地捂著膝蓋朝下人房走去，被迎面走來的桂香瞧見。

  「姐姐您這是怎麼了？」

  桂荷抬頭看了一眼面容嬌美的桂香一眼，不由撇過頭，勾著唇道：「不過是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麼事情！」

  桂香也並未從桂荷臉上看出什麼異樣，年幼天真的她伺候四小姐並不是很久。

  只是桂荷瞧著桂香臉上的那種茫然又十分楚楚動人的樣子，心中有了些不喜。

  桂香原本是四小姐的乳母，本是在鄉下長大，後來乳娘特地求了四小姐，桂香才得以留在主子身邊，沒多久便從灑掃丫鬟一躍成了一等丫鬟，如今瞧著這模樣，怕是不久就要踩在她臉上了。

  思及此，桂荷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濃厚了一些，「妹妹，可是從王爺那兒帶來了好消息？」

  桂香一向敬重自幼伺候在主子身邊的桂荷，聽此詢問心下也沒多想什麼，當即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

  桂荷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有深深地朝主屋看去，直到桂香出口詢問才頓了頓說：「主子現在正自憐呢，何況這等子賜婚的喜事，總算是能得償所願了，你待會兒進去說話可得注意些！」

  桂香一時有些不解其意，不過聽到「賜婚喜事」，想來主子也應該是高興的，因此想著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便拉著桂荷說道：「桂荷姐姐自小便待在主子身邊，最是了解主子脾氣，要不姐姐跟妹妹一起進去吧，也提點提點妹妹……」

  桂荷卻連忙推脫道：「你聰明機靈，一雪就會，這件事情怎麼會難倒你，何況姐姐現在膝蓋摔疼了，進去豈不是礙著主子眼了？」

  桂香這才想起桂荷膝蓋受傷，當即有些心疼地：「罷了，既然如此，姐姐就先回去好生歇著吧！今兒就由妹妹來照顧主兒吧！」

  桂荷臉色一苦，捏著發痛的膝蓋自憐道：「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一點小傷小痛算什麼呀，何況伺候主兒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若是被小姐知道了，豈不是讓小姐壞了規矩？」

  桂香聞言笑著扶著桂荷坐在遊廊上勸道：「妹妹雖才伺候主兒不久，可看得出來，蕪衡院裡主兒最器重最心疼也就是姐姐了，若是姐姐在傷著哪兒了，豈不是讓主兒擔心？合著現在左右也沒什麼閒事，姐姐休息一晚也不打緊！」見桂荷又要拒絕才連忙說道：「知道姐姐心裡過意不去，若姐姐真怕有什麼，那等姐姐好了再替換妹妹不就成了？」

  桂荷故作為難地猶豫片刻，見桂香近乎祈求的模樣，才「無奈」說道：「罷了，既然妹妹如此心疼我，我就照著妹妹說的去做吧！」

  桂香聞言笑著點點頭，又連忙招呼了兩個三等丫鬟過來，吩咐著要將桂荷扶進房裡。

  桂香進門的時候早已經收斂了笑容，十分乖巧平靜地走到葉青蕪窗前輕聲道：「小姐，王爺已經知道您醒了，只是現在正在商議朝事，不得空，又特地給了上好補品讓奴婢帶了回來！」

  葉青蕪面色陰狠地看著跪坐在地上低著頭的小丫鬟，冷笑道：「父親可說了什麼話？」

  桂香微愣，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王爺吩咐奴婢好生照顧好主子，也讓小姐顧著自己的身子，這兩年把身子養好，將來進了東宮也好早日有太子的子嗣……」

  呵呵，到頭來是怕她嫁給一個已經有了皇嗣的太子，拍不上什麼用場，連這種無力都安慰都拿出來了！

  可真真算是一個好父親啊！

  葉青蕪的沉默不語和煞白的臉色一時讓桂香都心疼不以，當即勸道：「主兒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養好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葉青蕪：「滾出去……」

  桂香：「……」雖不知哪句話說錯了，但主子吩咐了，她自然只有遵從。

  因而桂香立即俯身退了出去。

  房裡，葉青蕪冷笑著看著禁閉的房門，火爐里燒的旺旺的紅羅碳也照樣暖不了葉青蕪冰冷的心。

  她葉青蕪畏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雖然這在世家大族裡面並不算什麼大毛病，可一個女子太過於畏寒，十有八九會造成日後宮寒，何況內宅腌臢手段那麼多，她日後若是想要懷上墨景昭的孩子，恐怕沒那麼容易。

  葉青蕪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深處內宅十多年她算是看透了世間的世態炎涼。

  她雖只是一個女子，可不是嫡女，也沒有靠得住的母親，所以他才會爭，拼盡全力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她不似葉榮華從小受盡寵愛，也不似葉似錦有強硬的母族撐腰，這麼多年費心經營出來的溫婉形象幾乎可以是她唯一的依仗。

  如今葉榮華儼然成了安王府沒用的廢人，葉似錦又不受重視，她葉青蕪審時度勢，自然會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只是造化弄人，她終究是逃不過為人妾室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