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是誰

  唐婉婉勾下頭撩起裙擺，露出潤玉般的腳踝，用噴霧劑噴了噴，手掌撫著，用足了力道狠揉。

  疼點沒關係，只要它能早些好，不耽誤她的工作，無論多疼，她都會忍受。

  唐婉婉一邊揉，一邊哈著氣。

  「晚晚姐，要不我幫你吧！」小夢作勢要去拿噴劑，唐婉婉揚手躲開，望著她說：「不用，我自己來。」

  「你去幫我把劇本拿過來，我的一段詞，好像忘了。」

  小夢把劇本拿過來，唐婉婉的藥已經擦好，抬手擦擦額頭的汗，翻開最後一頁，看著裡面用粉紅顏筆標註的一段話，認真默記。

  唐婉婉的專注，旁邊沒人出聲打擾她。

  「還能不能堅持？」靳尚誼看她合上了劇本，過去關切地問道。

  「當然能，就一點兒小傷而已。」唐婉婉笑道。

  「最後一場戲，要殺青了。」靳尚誼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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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提前恭祝你殺青了。」唐婉婉說。

  「也祝你殺青快樂。」

  「同樂。」旋即，兩人相視一笑。

  休息了十五分鐘，再次開拍。

  最後的一場戲，不論如何，咬牙堅持拍完。

  因打鬥的戲過多，唐婉婉連續被NG了多次。只不過，這次，鮮少有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唐婉婉受了傷，還堅持繼續拍攝，雖然給他們帶來了一定的工作量，但現在已是最後一場，他們的包容度，明顯比之前大了很多。

  莫無殤的結局，經過了修改，最終還是以慘劇收尾。

  明玉的離開，只是假意的離開，她並沒有真的想要離開，然後讓他們獨自相處。走了一段，她又折了回來，躲在雜草叢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林子涯與莫無殤打起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她。期待著，林子涯失手殺了她。可他們打了近一個時辰，都不見林子涯下殺手，反是莫無殤，出手的招，變得快狠。

  莫無殤想快些結束戰決，自此天涯一人，林子涯卻想拖延，與她周旋，多些相處的時間。兩人各懷心思，終躲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明玉等得不耐煩了，在莫無殤退到懸崖邊僅一步之遙時，一個閃身而出，長鞭對著她揮了去，反應不及的莫無殤挨了一鞭，身子後仰，摔下了崖。林子涯見莫無殤掉下去，飛身跟著她而下，卻被明玉以鞭纏繞了上來。

  「無殤……」林子涯對著崖下嘶聲叫喊。

  聲音喊得嘶啞，氣急攻心，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目光看向霧氣密布，不知崖深的懸崖，心，痛到窒息。

  過了五息，林子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轉身滿眼仇恨的望著明玉。

  「你殺了她……我說過，你若殺她，我便殺了你。」嘶啞的嗓音，透著狠厲與無情。

  明玉被他猩紅中透著的狠意嚇得倒退一步，旋即，兀自定定神，望著林子涯道：「她掉下去了，聽說絕情崖下，凶獸頗多，危險無處不在，即便她掉下去不死，已是半殘，面對殘忍的野獸，她也活不了。不錯，我是殺了她，我讓她屍骨無存，永世不得超生，哈哈。」說著，明玉仰頭大笑了起來。

  「你，該，死。」林子涯聽了她的話，身子顫了顫，看著瘋狂大笑的明玉一字一句的道。

  「不，該死的不是我，而是你。林子涯你捫心自問，我何處對不起你？自你我結成連理，距今已有一年，可你是怎麼對我的？終日住於廂房，不曾踏入過墨香苑，讓我成了全京的笑話，你可知，他們在背後是如何議論我的？他們說，我雖貴為公主，卻守不住丈夫的心，守住了你的人，得不到你的人。我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是他們眼裡的笑話。你是我的駙馬，可你從看不到這些，你的守身如玉，卻是傷我的箭。在這場婚姻中，你贏了門派的興盛，失了心中摯愛，可我得到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得到，還成了達官貴人，貴婦名媛口中的笑話。」

  「林子涯，我殺了莫無殤，有本事你殺了我給她陪葬啊？」明玉向他叫喊著。

  恢復了點點理智的林子涯，汲力忍著心中的怒與痛。

  他多想殺了她，讓她給莫無殤陪葬，可他不能，他若殺了她，備受皇帝寵愛的明玉一死，皇帝轉身就會對逍遙峰的人進行屠殺。

  那他娶她的意義，便再也沒有了。

  林子涯痛苦萬分，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不再猶豫，林子涯轉身撲向懸崖，縱身一躍，掉了下去。他動不了明玉，唯有以身謝罪，陪她一起共赴黃泉，讓她孤獨寒冷的路上，有他作陪，不至於害怕。

  畫面定格，拍了近兩個月的劇，殺青了。

  隨著導演輕鬆歡快的一聲「卡」，艱苦的日子，暫告一段落。

  唐婉婉掉下山崖，速度緩慢，攝影師扛著攝影機拍著寫照，輕緩的落到墊子上，旁邊的工作人員，忙上去給她解開身上的威亞，扶著她站到一邊。

  在她之後，靳尚誼帶著一臉的痛苦，絕望，跳了下來。

  「殺青快樂。」靳尚誼解開威亞，向唐婉婉伸出骨節分明的手。

  「殺青快樂。」唐婉婉與他相握，微微一笑道。

  場務人員抱來一束花，給了靳尚誼。

  唐婉婉在一旁，笑著。

  靳尚誼向她看了眼，尷尬一笑，伸手接過，謝道：「謝謝。」

  待場務人員離開，轉手送給了唐婉婉。

  「送給你。」

  「謝謝，不用了。」唐婉婉搖頭拒絕。

  花，鮮艷奪目，花瓣上沾著晶瑩的水珠，惹人想一親香澤。

  奈何，這不屬於她。

  「花現在是我的，我有處置它的權力，誰也沒有資格說什麼，抱著。」靳尚誼強行把花塞到她的懷中。

  唐婉婉低頭看了看懷裡的花，再看看一臉認真的靳尚誼，笑了。

  「謝謝你。」

  「沒誠意。」靳尚誼撇嘴笑道。

  「我請你吃飯。」唐婉婉說。

  「好，就今天中午吧！下午我得離組飛香港了。」靳尚誼不客氣的說。

  「好。」唐婉婉點頭應下。

  一頓飯而已，她請得起的。

  崖下路邊，停放著巴車，吊車，保姆車，亦有適合山路的越野車。

  唐婉婉等小夢他們下來，與於導等人打過招呼，便率先離開了。

  隨之離開的，還有靳尚誼。

  「不介意我蹭蹭車吧？」靳尚誼手插在兜中，看著車中唐婉婉問。

  「不介意。」唐婉婉看了他許久，沒問他的車在哪兒，讓開一個位置說道。

  靳尚誼沒管楊帆投來的目光，上了車，與唐婉婉有說有笑，仿佛他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到了劇組下的酒店，車門打開，靳尚誼率先下了車，紳士地伸手要接唐婉婉下來，卻被小夢截了去。

  唐婉婉面色不改，柔韌不是很纖細的手搭在小夢的手心，借力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