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生日快樂，我的愛人

  齊珞非離開的三年裡，黎錦每天夜裡都是以淚洗面，日日派人去尋，若不是江覃後來帶來消息，黎錦流下的淚恐怕得淹了寧城。

  黎錦的心裡也存著怨氣怒氣，更多的，還是無能為力。

  「嗯……那以後，讓林爺多派些人守著我吧，不會有下一次了。」

  「未澤是你誰啊，你讓他多派點人就多派點人？」

  「黎錦，你夠了啊。」林清無奈道。

  黎錦沖她翻了個白眼，「沒夠，好歹未澤是你親兒子，你也不至於讓你兒子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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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愛幹嘛幹嘛。非非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林清毫不猶豫地反駁道。

  這讓恰巧停在門邊上的準備敲門的林未澤一片鬱悶，他推了推眼鏡，帶著無可奈何的淺笑。

  「媽，你可真偏心。」說著，林未澤推開了半掩的門。

  林清朝他努了努嘴，「你才知道？」

  「嘖嘖。林清，你瞧你，不要兒子給我得了。」

  齊珞非聽著她倆的一言一語，內心由來的溫暖，這才是有溫度的生活吧？

  之前，她們也是這樣的吧？

  記不得了……

  齊珞非的頭恍惚間有點眩暈，她輕輕地晃了晃，司清言皺起眉，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

  「是不是頭疼了？」

  「沒有。」齊珞非定了定神，她看向司清言，在他的眼裡，是慌張和擔心。

  齊珞非翕動著唇，笑意掛在嘴角，壓著語調說：「一點點頭疼而已，沒關係的。」

  「頭疼了？我帶了藥，去給你拿來。」心細的林未澤聽見齊珞非的話，擔憂不減司清言半分。

  「沒什麼大礙，不想吃藥，沒勁兒。」

  「真拿你沒辦法。」

  齊珞非一笑，「你們繼續聊著，我和司影帝去湊湊熱鬧了。」

  「不帶我啊？」林未澤挑著眉問。

  「當我不知道呢？你找阿姨有事兒吧？」

  林未澤一愣，他好像沒說吧？

  想著，他露出舒心的一笑。

  宴會的賓客集中在了二樓，靠在三樓的圍欄往下看，就能清楚地看見二樓的全景。

  舞台中央，蘇淮不知何時牽著莜羊在台上跳起了探戈，圍在台下的賓客用著真摯的目光去欣賞著他倆曼妙的舞姿。

  顧清杉被淹沒在賓客之中，和一些認識的人寒暄完後，她本想溜走的，恰巧又碰上了蘇淮求婚，便留下了。

  她安靜地杵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風景。

  「羨慕？」頗為陌生的聲音在顧清杉的耳邊響起，她僵硬地回過頭，只見顧北戚一手端著一杯紅酒，一手插在褲兜里，帶著調侃的神色，詢問道。

  「顧總。」

  「別那麼客氣，叫我北戚就好。」

  顧清杉沉默了，臉色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外，別無其他。

  她並不想跟顧北戚有進一步的交流。

  「聽說，你喜歡珞非？」

  「轟！」顧清杉被突如其來的話詫異地不由得張大了雙眼，她下意識地左右看了一眼，見周邊的人沒有什麼反應，才鬆了口氣。

  「你、想問什麼？」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畢竟我和非，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和前輩……是什麼關係？」

  「朋友啊。」

  顧清杉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你不只是把她當朋友。」

  「那你說，我把她當什麼了？」

  「不知道。」

  「嘖嘖，你可真沒勁兒，怪不得輸給了凌萌，又輸給了許奈奈。」說著，顧北戚輕佻一笑，「奧，不對，你還輸給了司清言。」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清杉的身子顫抖著，肉眼很難發現，這些年，學演技，慢慢地，她也學到了如何去隱藏自己的情緒。

  顧北戚指了指站在離舞台最近的一個人影，是許奈奈，她挺著腰板，華麗的禮服襯托著她的高貴優雅，時間的沉澱，帶給了她成熟的韻味。

  「嫉妒她嗎？」

  「沒有嫉妒，我、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傷害過前輩的人……」顧清杉說得斷斷續續，頗有猶豫。

  「是嗎？你不嫉妒？一個傷害過非的人，非待她，比待你還要好，你真的一點點難過和妒忌都沒有嗎？」

  「沒、沒有。我不妒忌……」

  「奧。」顧北戚似乎有點失望，「那就證明你還不是很愛非。」

  「不是的，我愛前輩，很愛很愛。」顧清杉緊張地一時之間全盤托出。

  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她吐露了這麼些年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顧北戚故作驚訝地擰著眉，「非真的很優秀，不少人啊，都覬覦著呢。」

  「我不會打擾前輩的生活的。」

  「可是別人會啊。清杉，你知不知道，其實啊，許奈奈喜歡非，她想要霸占非的所有，許奈奈其他的談不上多聰明，唯獨心機特別的深。」

  顧清杉垂下頭，不再把目光給任何一個人，她閉著眼睛，壓抑著各種難過。

  此時，站在三樓圍欄前的齊珞非恰巧把眼神移到了那兩人的身上，遠遠看去，倒像是顧北戚在調戲女孩，她忍不住地輕笑，那兩人的眉宇間，竟有些相似。

  但顧北戚是張揚且輕狂，而顧清杉是懦弱且謹慎，又是全然不同。

  「有那麼好看嗎？」司清言憋著口氣，問道，他的眼睛也冷不丁地掃了顧北戚一眼。

  「顧北戚，人挺不錯的，就是想的有點多，心機深，顧清杉跟他走一起，指不定連骨頭都不剩。」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齊珞非又是一笑，眼睛裡滿是星光，司清言這話，可是把她也算進狐狸的行列了？

  「你和顧北戚，怎麼認識的？」

  「後來是在法國認識的。之前……就不記得了。」

  「他找的你？」

  「說是我朋友。」

  「他說你就信？你是不是傻？你是失憶，不是腦子壞掉！」司清言越說，語氣越重。

  他只要一想到這三年裡，齊珞非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揩油，就特別的不爽！

  一個林未澤就算了，如今又來一個顧北戚！

  「顧北戚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司清言顯然有些錯愕，表情僵硬。

  「他說的，在江城初遇，一眼動情，至此，烙在心上，捧著愛著。」

  「他幹嘛跟你說這個，搞得跟你表白似的。」司清言嘟囔道，語氣里的不爽正在慢慢減去。

  聽到顧北戚有喜歡的人了，他是欣喜的。

  齊珞非抱著手臂，挺直的腰板未曾有一刻鬆懈，她俯視眾人，王者風範。

  她的存在，如同是神。

  所有人都為她臣服，把她當成信仰。

  司清言曾離開陽城兩年，兩年裡可以發生很多的小事兒，那些小事兒匯集，便是天大的恩情。

  齊珞非以一己之力，立足去寧城，保護寧城，她就像是寧城的守護者，傾盡全力。

  但，她本不用如此。

  「這不是在跟你解釋嗎？」

  「咳咳。」司清言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他要表白的就是你，你傻，聽不出來呢？」

  「我沒去過江城。」

  「指不定以前去過呢？」

  「這倒是有可能。」

  司清言冷哼一聲，故作不悅地別過臉。

  「小孩子脾氣。顧北戚比我小三歲，年底要訂婚了，他跟我說，他情敵太多了，要先把情敵都打發了，然後給他喜歡的人，一個驚喜。」

  「那他挺有心的。」

  「算是吧。」

  「珞非。」司清言忽然特別認真地叫了旁邊的人一聲。

  齊珞非輕佻地揚著嘴角，「嗯？」

  「別再丟下我了，心太疼了。」

  齊珞非偏過一側的臉，這話聽進她的耳里，如同螞蟻啃噬，又如同清風拂過，遲久，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應該不會再丟下了。

  「星星永遠都是星星，掉進沙子裡，埋進沙漠，它還是星星，不會變的，我……大概對你的感情，也是這樣吧。」

  即便是失了憶，忘了情，可在你身邊時的安心，誰都不曾給予過我。

  我想，我不願離開你。

  我想，我願意繼續深愛著你。

  司清言笑著笑著，眼眶紅了，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他猛地抱住了齊珞非，纖細的腰，熟悉的人。

  「我愛慘你了，以至於這二十幾年裡，心裡再裝不下其他人。」

  二樓的歡喜聲延至三樓，失而復得的情緒讓司清言久久都不能緩過神來，他摟著齊珞非，不想動，也不敢動，他如臨深淵。

  「生日快樂，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