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傅橙的目的

  傅橙和李婧姍姍來遲，天台的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目光不知放在何處，有些空洞。

  「言哥。」傅橙打破了這片寂靜，她毫無顧忌地走到司清言的跟前。

  司清言沒有抬頭，也沒有分任何眼神給她，只是就那麼陪著顧清杉。

  「言哥，我想跟顧清杉談一談。」傅橙又說，語氣堅定。

  「你們倆有什麼好說的。」沙啞的聲音響起，司清言抬眸，對上了傅橙的雙眼。

  傅橙回答：「顧清杉好歹是我們工作室的人，這一鬧，又搞出了多少事情？言哥，我不管你怎麼想的，現在我要和顧清杉談一談。」她寸步不讓，鐵了心要和顧清杉談話。

  李婧有點難為情，無論站在哪邊都會得罪一方，真不是個簡單的選擇。

  她深呼吸了口氣，最終還是開了口：「言哥，我們先走吧，傅橙不會傷害清杉的。」

  傅橙不屑地嗤笑一聲，很明顯李婧的話讓她聽了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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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都是把她們當成惡人了？

  傷害？

  搞笑了，她們都幹什麼事兒了？

  搞出這事兒的是顧清杉，找死的也是顧清杉，關她們什麼事兒？

  還真是無辜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顧清杉輕輕地動了動手指，她用著微弱的力氣推了推司清言，樣子狼狽不堪。

  「你先走吧。」她的聲音格外地輕，宛若微風拂過，只是沒有帶給他們該有的安心。

  傅橙的脾氣暴躁，司清言何嘗不知道，即便有了李婧的保證，他依舊不願意離開。

  「走不走？」傅橙明顯對司清言有了脾氣，不再如同剛剛那樣，還帶了點客氣。

  司清言還是一動不動。

  「言哥，行啊，這麼護著她，可以……」傅橙咬牙切齒，怒氣不停地往上蹭，「顧清杉以後歸你們了，我今天代表工作室向她提出解約，多少賠償，我們會一分不少地打到她卡里！」說著，傅橙沉著臉，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被李婧抓住了手腕，李婧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太衝動了。

  然而傅橙不以為然，她的性子跟齊珞非幾分相似，都是不好惹的主兒，一旦惹火了，就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分對象。

  「今天出這事兒，現在熱搜都爆了，你們自己往下看，多少記者在下面等著你們，你們任性，你們是大佬，你們不顧一切，但、我不是你們，我嫌麻煩，也害怕麻煩。」傅橙用力拉開了李婧緊緊抓著她的手。

  傅橙冷冷地掃了司清言和顧清杉一眼，這一次如果她走了，就真的走了。

  她不會再去理會司清言和顧清杉的事情，也不會再讓齊珞非摻和進這裡。

  「言哥！」李婧滿是擔心地看向司清言。

  司清言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興許是因為在那裡呆太久了，渾身都有點兒發麻。

  「我去下面等你們。」司清言的聲音沉厚，失了他本有的音色，他像是在極力地壓制自己內心的難過。

  李婧聞言，終於是鬆了口氣。

  顧清杉抱著膝蓋，還是坐在那裡，她的目光放在了司清言的身上，直到他和李婧的身影逐漸消失。

  「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言哥離開嗎？」

  顧清杉僵硬地搖了搖頭。

  傅橙淺笑，滿是諷刺的意味，她慢慢接近顧清杉，隨之單膝蹲在顧清杉的旁邊，她輕輕地抬起顧清杉的下巴，一副傲世的樣子讓顧清杉的心不由一顫。

  她的樣子，像極了齊珞非。

  都說只有同類才會走在一起，無疑，傅橙和齊珞非就是同一種人。

  她們可以為自己在乎的人赴湯蹈火，同樣，也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掉對她們心懷不軌的人。

  顧清杉的身子害怕得在發抖，貝齒上下打顫，她不敢直視傅橙的眼睛，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一隻兇狠的巨獸。

  「這幾天的熱搜全是繞著你，言哥，非姐三個人，評論說你是同性戀，說你所有的不好，但非姐依舊站在你那邊，有她幫著你，你不用擔心什麼，你對非姐的感情，她多多少少明白一點，她不明著說，難道你不清楚嗎？」

  顧清杉緊緊地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既然你想當瞎子，我也不多說什麼。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跳樓？」

  傅橙乾淨利落，多餘的話不再重複。

  有些話，重複得越多次，不僅是別人覺得煩躁，她也如此。

  「我……」

  「受不了別人的辱罵？還是就那個破快遞的事兒？」傅橙逼問。

  「不是，不是的……」顧清杉慌張道。

  「那是因為什麼？」

  「我、」顧清杉猶豫了很久，不敢說。

  傅橙無奈地站起了身，背對著顧清杉，情緒複雜。

  「行了，不說就算了。」傅橙不爽道。

  「我……」

  「閉嘴吧。」傅橙打斷了顧清杉的話，聽著顧清杉吚吚嗚嗚卻說不出半句她想要的話，著實煩躁。

  天台的風很大，現在正值正午，太陽高高掛在空中，散發著刺眼的光芒，燥熱的感覺一股一股地襲來，傅橙的臉頰兩邊都流下了汗水。

  「我以為我死了，輿論就會結束。」終於，顧清杉戰勝了內心的怪獸，不讓它在禁錮著自己的思想，不任由擺布。

  她不是偉大的，一個人挽回不了已經翻了的船，唯有抓住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才有一線生機。

  而此刻，傅橙就是那個木板。

  傅橙回過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有種想罵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感覺。

  「你是豬嗎？」

  顧清杉抿著嘴巴，眉頭緊緊地皺著，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傅橙的臉。

  「你要死了，她們就會把矛頭指向非姐，你以為呢？自從接了長恨歌的劇本後，非姐的黑粉打破了零記錄。」

  「為什麼……」顧清杉小心翼翼地問道。

  傅橙聳了聳肩，說道：「可能是因為非姐樹敵太多吧。」話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回了顧清杉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小綿羊，許奈奈要針對的從來都只是非姐，你只是個意外，她動不了非姐，只能從非姐的身邊人下手，你要今天死了，我保證明天的熱搜肯定是#顧清杉為愛殉葬，齊影后冷酷無情#。」

  「不會的！」顧清杉否定道。

  「你說不會就不會？言哥好不容易把關於你的熱搜壓下去，你今天倒好，自己往槍口上撞。」傅橙無語地翻了白眼，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但至少比剛剛的針鋒相對緩和了很多。

  顧清杉愧疚地低下頭，她低聲解釋著：「我不是想要這樣做的。」

  「難不成別人逼……」傅橙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沒了聲兒。

  顧清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得不像樣的照片，照片裡的場景是在陽城片場的時候，顧清杉和齊珞非在一起說話的樣子。

  一張照片裡，本只是普通的兩個朋友在一起聊天，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在裡面。

  重要的是照片後面的那一句話。

  ——你活著，只會徒增你心愛之人的煩惱，倒不如死去，一乾二淨，輿論也會因此止步，為了你的愛人，你該這樣做，對吧。

  傅橙看著那句話，頓時失了想要說話的心情，她毫不留情地撕掉了那張照片，然後灑在了顧清杉的身上。

  怒氣油然而生，即便她知道，在一個人內心最脆弱的時候，看到某些畫面，聽見某些事情，會變得敏感，總會控制不住地去做一些傷害自己又或是傷害別人的事情。

  但她依舊無法抑制住內心翻騰的怒火。

  「顧清杉，你有病啊！就為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去死？你腦子還在嗎？」一通宣洩，傅橙還是覺得憤怒。

  顧清杉乖巧地接受著傅橙的謾罵，一句都沒有回嘴，她是傻了。

  一時之間，分不清對錯，分不清別人的惡意，茫然恍惚地陷入自己內心無盡的黑暗裡。

  差一點，她就鑄成了大錯。

  「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對不起……」

  「你該對不起的不是我，又不是我花費力氣去救你。」

  「可是……我差一點成了你們的絆腳石。」

  「可別。」傅橙連忙擺了擺手，「我們這一路順暢得緊，絆腳石，我們都會一腳踹開，根本不要緊。」

  「我、該怎麼辦？」顧清杉忽然認真地問道，像是在求助。

  「你做好自己，就夠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傅橙說道。

  顧清杉滿懷感激地說：「謝謝。」

  「不要著急謝我，我找你的真正目的，還沒有說。」傅橙沉下聲，認真地說道。

  「什麼……」

  「我希望你和言哥能夠走近一點，最好是讓言哥喜歡上你。」

  顧清杉茫然不解，她霎時愣住了。

  「小綿羊。」傅橙的語氣忽然軟了幾分，伸出自己的右手，拉起了顧清杉，她的神色複雜，思緒萬千，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她心裡清楚，既然無法安穩地走在一起，那不如彼此過彼此的生活。

  「我知道非姐很喜歡言哥，她可以付出生命去喜歡言哥，但我不想再看見非姐受傷的樣子了，我想，你也不會想看到的，對吧？」

  顧清杉遲疑了一會兒，而後說：「可前輩看見我和司影帝走在一起，她會更難過的。」

  傅橙回答道：「是會難過，但言哥給不了非姐幸福，這麼些年，言哥為非姐做了什麼？從頭到尾，他想走就走，想離開就離開，留下非姐一個人，獨自面對病魔，獨自舔著傷口。」

  「前輩和司影帝在一起才會真的開心。」

  「開心？那只是短暫的。」傅橙說著，嘲諷的笑容刺痛了顧清杉的眼睛，「他對非姐的愛堅定過嗎？」

  「傅橙，你不能這麼說。」

  「呵呵。」又是一聲嘲諷的冷笑。

  顧清杉解釋道：「你不知道，在司影帝家裡發生的事情，司影帝就算跟家裡人吵架，也跟著前輩走了。」

  「愛一個人，不會捨得讓她難過的。」傅橙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司清言的確是為了齊珞非和家人鬧翻了，但這就能夠體現司清言的愛嗎？

  如果是，那麼傅橙她會選擇瞎了聾了，選擇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當這件事完全不存在。

  「是啊。捨不得的。」顧清杉感嘆道。

  傅橙拍了拍顧清杉的肩膀，然後抱著她，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真情實意。

  顧清杉有些意外，傅橙不喜歡她，她心裡一直都很清楚，對於突如其來的擁抱，她不知所措，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好呆呆地一動不動。

  「我當你答應我了。」傅橙說道。

  顧清杉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即便她知道傅橙是在利用她，她也心甘情願，因為她們只想要一個人好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非姐像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一樣。」傅橙緩緩地說著，藏在她心底的話吐露了出來。

  凌晨的時候，她無意間聽見門開的聲音，只看見司清言醉醺醺地回來。

  她沒有上前去詢問，也猜到了是因為誰。

  今天早上她趕到餐廳，看見齊珞非同樣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下定了這個決心。

  哪怕最後兩邊都不討好，她都無所謂了。

  「或許只是你多想了。」

  「我還真希望是我多想。」傅橙回答，還是不願意放開顧清杉，她借著顧清杉的肩膀靠了一會兒。

  傅橙看向遠方，心情並不好受。

  她鐵了心要讓司清言淡出齊珞非的視線，那必定會與李婧有些矛盾。

  她們會因此而走散嗎？

  傅橙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因為她覺得，她們會。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你、為什麼對前輩那麼好？」顧清杉

  傅橙頓時輕笑一聲，她勾著嘴角，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她故作神秘地回答：「這是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