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彼此的未來

  「撿起破碎的時光，還原成一段過往……」休息室里傳來了悠揚的歌聲，齊珞非胡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伸手把手機撈了出來，她睜開眼睛，來人是黎錦。

  司清言有些詫異，這首歌是他們最喜歡的一首，歌曲剛發布的時候，他們一人塞著一邊耳機，單曲循環，最後他還把它設為了齊珞非的手機鈴聲。

  沒有想到，齊珞非一直都沒有去更換。

  隨後他偷偷一笑，更為難得的是，她的手機居然是開機的。

  齊珞非起了身，帶著手機走了出去，她關上休息室的門後，依靠在牆上，慵懶的狀態讓剛剛走過去一名員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非非，你的事情，媽都知道了，有沒有人去為難你？要不要媽幫幫你？」黎錦擔憂的話從手機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齊珞非回答：「不用了。我的事情自己能夠處理。」

  「你和清言是不是有和好的意思？」黎錦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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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珞非頓了頓，她不知道黎錦是從哪兒知道的消息，但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黎錦的問題。

  「沒有和好的意思。媽，你知道的，這部劇殺青後，我就準備退出演藝圈了，言哥他會是演藝圈永不墜落的那顆星星，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陪他成為星星的那個人，而我不是。」

  這段語重心長的話，不只是聽進了黎錦的耳朵里，同時也落入了司清言的耳里，他握著門把的手微微發抖。

  傅橙和李婧沒有聽見那段話，只是看到司清言的動作奇怪，忍不住一問：「言哥，你怎麼了？」

  司清言毫無表情的面孔，目光里透露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冰冷的氣息灌溉著他的全身，他僵硬地打開了門，沒有任何躲閃地從齊珞非的面前走了過去。

  齊珞非看見司清言的那一刻，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司清言是不是聽見她說的話了。

  她要退出演藝圈這件事情，除了黎錦，沒有任何人知道。

  「媽，先掛了，我有事。」

  「非非。」黎錦叫住了有些煩躁的齊珞非，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總該走出來了，大半輩子都要過去了，總不至於一生都在為那件事情懺悔，更何況那事錯不在你。」

  「我在學著走出來了。」齊珞非深鎖的眉慢慢舒展，她看著向她走來的少年，嘴角微微露了點笑意，但很快，她又把笑意藏住了。

  通話掛斷了，齊珞非把手機揣回兜里。

  「談談？」

  「好。」齊珞非回答著，隨後開門進了休息室，休息室的兩人滿臉疑惑，同時抬頭看著齊珞非。

  「非姐，言哥剛好像聽見你打電話了。」傅橙老實說道。

  「我知道。」

  司清言跟在了齊珞非的身後，走進了休息室，坐在了剛剛他們坐的位置上，原本隔著那道不存在的牆，現在真的不存在了。

  「那我們先出去？」傅橙尷尬地說著，然後不等齊珞非回答，拽著李婧就往外走，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沉重的腳步抬起來了。

  真是神了！打個小報告居然還被當場抓包，有意思！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齊珞非似笑非笑地看向司清言，手指無趣地纏著自己柔順的長髮。

  「言哥，聽說你偷聽我講電話？」

  「不是偷聽，無意間而已。」

  「那你聽到什麼了？」

  司清言壓著怒氣，心平氣和地說：「你說的我都聽見了。」他真的有些忍受不了齊珞非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激不起她的內心，好像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永遠披著面具，一刻都不肯為誰摘下來。

  「那就聽見了吧。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個秘密，只是怕別人知道了，一個勁兒地來問我為什麼。這世界上本身就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之前你對我說過，演戲就是你的命，你的生活，現在前程似錦，你卻跟我說你要放棄了？齊珞非，你把人生當成什麼了？兒戲嗎？」司清言惱羞成怒。

  這是他們這麼久以來，司清言第一次真正的怒火，由內而外，旺盛得很。

  「我演戲，不是為了成為影后，也不是為了成就自己。」

  「齊珞非，你傻嗎？會去做一件事情，本身是因為這件事情能夠給我們帶來快樂，帶來幸福，如果它給我們帶來的是痛苦和不堪，我們又何必去為難自己？你說你不是為了成就自己，不是為了讓自己快樂，那又是為了什麼？」

  「言哥，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對，不用我管，你厲害得緊，什麼事兒都能自己解決，不用你媽幫，不用我幫，不用任何人幫，全世界就你最有能耐了！」

  司清言憤怒到了極點，怒火在胸中翻騰，眼神就像是要射出火花一樣。

  齊珞非啞口無言，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司清言，至少在此之前沒有。

  「昨晚的事情，是個意外，我們當是彼此喝醉了酒，這件事可以翻篇，你也可以繼續選擇跟我冷戰。可是你要退出演藝圈這件事情，我不允許，你也不能！」

  「明明已經走了，又繞回來，就是因為想跟我說這件事嗎？」齊珞非朱唇輕啟，恍惚道。

  「不然呢？我能由著你胡來？什麼事兒都成，你退演藝圈這件事情，說什麼都不行！」

  「言哥。」齊珞非溫柔叫道。

  「不聽！」

  「言哥。」

  「不聽！」

  「言哥，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

  齊珞非無奈一笑，卸下了所謂的偽裝，她打量著司清言稜角分明的臉，不知為什麼，她從他臉上看出了無賴的感覺。

  「言哥，我一喝酒容易斷片，喝完酒幹了什麼事兒，說了什麼話，我都不記得了。後來酒醒了，很清楚地記得兩件事，一件是我碰見蕭妍一了，另外一件……是我吻你了。」

  司清言聽著齊珞非一本正經地講話時，耳朵悄悄爬上了緋紅，他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卻一句話都沒有表示。

  「我怕尷尬，所以選擇了避開你。在你那兒，卻成了冷戰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傅橙和李婧都看出來了。」

  齊珞非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像。」

  「少扯了。不許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聽見沒有？」

  「言哥，你有你的未來，我有我的未來。」

  「只有你，才是能夠陪著我成為星星的那個人。」司清言認真且嚴肅地一字一句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休息室里忽然安靜得不像樣，窗戶半開著，風調皮地從外邊兒跑了進來，一陣接著一陣的涼意從他們的腳底竄進心裡。

  齊珞非恍惚了很久，她分不清司清言這句話是在告白還是單純地告訴她，別離開。

  他們的聊天直到結束，齊珞非都沒有回應司清言是否放棄那個念頭。

  興許是因為昨夜裡那個令人難忘的吻，才讓司清言勇敢地向前邁了一步，說了今天這句曖昧不清的話語。

  Fog公司的攝影棚，導演組的人正在安排拍攝，顧清杉早早就在那裡等待了，齊珞非和司清言因為記者會的緣故，姍姍來遲。

  導演看到兩人並肩而來的時候，開懷大笑，「珞非，你倆最近感情好了不少呢。」

  齊珞非挑著眉，歪著腦袋看向司清言，故作不解的姿態問道：「言哥，我們感情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

  「嗯。」

  「我們先去準備了。」兩人同時進場又同時離開，這一幕恰好被許奈奈看見了，她抱著手臂，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盯著兩人的背影。

  傅橙站在許奈奈的旁邊，注意著她的舉動，冷笑道：「怎麼？嫉妒啊？」

  許奈奈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咬了咬下唇，很是不爽地回應：「我嫉妒齊珞非？好笑了，兩個人變扭得跟什麼似的。」

  「許奈奈，我勸你，不該說的話別說，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兒，沒人能夠護著你。」

  許奈奈霎時瞪大了雙眼，圓溜溜的眼珠子像要跳出來了一樣，她握緊了拳頭，格外氣憤。

  這話她從林未澤的嘴裡聽過，林未澤是大佬，她沒法得罪，傅橙又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這麼警告她？

  「傅橙，我也勸你，別太囂張了，你以為你是什麼？不過是齊珞非身邊的一條狗！」

  「哦？就算我是一條狗，大概也比你值錢吧？十八線演員。」傅橙嘲諷了回去，她這人最吃不得虧，可做不到讓別人白罵。

  「你！」許奈奈氣得跺了跺腳，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讓傅橙攔住了。

  傅橙擋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眼睛直視著她，帶著滿滿地諷刺之意。

  「營銷號都是你買的吧？」

  許奈奈忽然愣住了，她吞了吞口水，神色慌張，但還是故作輕鬆地反駁道：「你空口無憑，憑什麼把沒事兒賴到我頭上？」

  「是不是空口無憑，你自己心裡有數。許奈奈，演戲不行就算了，人品再不行，你就沒必要再繼續在演藝圈待下去了。」

  「傅橙，你別以為我給你點面子，你就能在我跟前撒野！我是對付不了齊珞非，但是你有齊珞非能耐嗎？呵呵，你充其量就是陪襯的！」

  「陪襯？」傅橙無語地嘆了口氣，「你說陪襯這詞，不覺得更適合你嗎？人家影后上熱搜蹭蹭往上漲的都是死忠粉，你上熱搜呢？蹭蹭漲的都是黑粉，哦！不對，你能不能上熱搜還是一回事兒呢。」

  「你欺人太甚！」許奈奈被懟得一句話都反駁不了，心裡莫名地委屈。

  在這個劇組，似乎她就是個外人，從來沒有一個人真心待她，從她進劇組的第一天起，有的都是滿滿的敵意！

  「我勸你，好好工作，別動別的心思。營銷號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非姐，非姐對你的敵意，你自己清楚，她能讓你待在劇組，已經算是退步了，別老覺得自己多了不起，比你厲害的人，多得是。」

  許奈奈垂下腦袋，眼底溜過一絲精光，顧清杉從她身後走來，手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咖啡，顧清杉小心翼翼地端著咖啡走著。

  待她離許奈奈只剩一點距離的時候，許奈奈伸出了自己的腳，絆倒了顧清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