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禮物

2024-09-22 19:39:11 作者: 露漫漫

  南州……終於到了。

  路上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可登舟上岸的那一剎那,初若桃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畏縮之意。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這是誰寫的詩?真的太貼切了。

  初若桃咬了下唇。

  她看到侍從都駐足不前,滿懷期望地等待著她。

  初若桃的臉莫名地火燒火燎起來。

  他們以為自己的主子很有面子嗎?

  這些人一定想不到,他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公主,這會兒正做著忍辱負重的準備,打算唾面自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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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晨光初曦,整潔寬闊的朱雀大街披著一層柔和的金紗。行人車馬都還很稀疏。

  街邊的不少店鋪已經開門迎客,各式小吃攤點冒著熱氣,散發著香氣。夥計高聲吆喝招攬著生意。

  初若桃一行匆匆前行,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宮外面的大門跟前了。

  這個時間,秦夜應該還在上早朝。

  初若桃思量了一會兒,覺得在他上早朝時找他……似乎更合適。

  理由麼……

  一來,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才下朝。那群文武囉里囉嗦說個半天,初若桃的心就像在油里煎著,哪等得及啊!

  二則,這一點更重要……

  早朝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他一個國君總得顧及自己國主應有的威儀和雅量,不能太……出言不遜吧。

  就是這主意。

  初若桃使個眼色,一名隨從就走過去,跟宮門前威風八面的侍衛講,要他們通稟一聲。

  侍衛看他們氣度非凡,自是另眼相看,客氣地告訴他們:皇帝陛下正在早朝,不便打擾。

  聽來人講有要事需要在早朝時眾臣商議,侍衛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來者姓名?」

  初若桃張了張口,吐出來的卻是這樣三個字:「慕容譽」。

  一聽「慕容譽」這個名字,那是如雷貫耳啊,不敢怠慢。

  侍衛趕緊施一禮,讓他們稍待,自己小跑著進宮裡去了。

  這邊初若桃的臉火辣辣地燙,心裡暗暗罵自己道:「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敢報上去了?你這樣怯懦,一會兒怎麼勸他發兵呢?」

  且說秦夜正在上朝議事,見貼身內侍在殿門口探頭探腦的,知道一定是有事,就問了聲:「說吧!怎麼回事?」

  那內侍見問,趕緊跑過來稟報導:「啟稟陛下,天闌睿王慕容譽在宮外求見。」

  「慕容譽?!」

  秦夜怔了一下,「他……不是被困在渝州嗎?怎麼會到這裡……」

  話未說完,秦夜突然停住了。他眸光閃了一下,不知不覺離開龍椅站了起來。

  他微一蹙眉,突然笑了一下。扭頭無意中把目光往全殿上一掃。

  無數異樣詫異的目光,讓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嗯。」

  秦夜威嚴地清了清喉嚨,「請……嗯,慕容公子到朕的寢宮……」

  滿朝文武又齊齊投過來異樣的目光,那裡面的意味兒……其中有幾個耿直的幾乎要出列勸諫了。

  「呃……寢宮旁邊的御書房裡……等著。」

  他看到文武們都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悄悄地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可惡,他們以為秦夜沒看到嗎?

  這些人思想……太齷齪了,想到哪兒去了?他們以為皇帝陛下有龍陽之好?!真是豈有此理!

  文武大臣們不多想……也不行啊!

  眼看陛下一聽到慕容譽來訪,就丟下正討論得熱烈的話題,扭頭走了,連「散朝」兩個字都沒來得及說。

  撇下這一殿的官員垂手等著。走……怕皇帝陛下一會兒又回來了發怒,不走……主持大局的人都不在,吵吵嚷嚷的也沒啥用啊!

  秦夜大步走回了寢宮旁邊的御書房。

  讓人家「慕容譽」在這裡等著,他走得這麼快先到了,就等著人家吧。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緊張什麼,秦夜只覺得心裡慌亂不堪,耳根發燙。

  「是她來求我,不是我求她,我這是怎麼了?!」

  秦夜暗暗責怪自己道。

  終於,她跨進了御書房的門檻,走到屋裡了。

  秦夜正伏案批閱奏章,聽見動靜招呼了一聲:「慕容兄,請坐。」然後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一臉詫異,擰了擰眉頭,上上下下打量著「慕容譽」:「唷,怎麼是你?!看起來……你划船的技術不錯,一個窗框就能逆流而上劃到南州來。不簡單!」

  一個窗框?!他怎麼知道自己砍下窗框做船槳的事?!

  還有,他怎麼好意思提那件事?!是他惡毒地將船槳扔掉,害她的船於江心打轉任水流飄蕩,將她陷於困境的!

  「找朕有什麼事?」

  秦夜突然恍然若悟:「喔,你是來送馬匹錢的,對不對?」

  他怎麼還惦記著馬匹的錢呢!在這樣的情境下,真的很難再開口向他求助。

  初若桃嘴唇動了動又咬住,可秦夜的目光鎖著她的臉,正等待著答案呢。

  「呃……是。」

  初若桃只得順著他的話意回答,「不知你……要多少銀兩,我隨後讓人……」

  「算了,朕不要了。」

  秦夜一副願賭服輸的神情,「你從安圉縣知縣那裡騙去的,朕只跟他算帳就是。」

  什麼意思?!他會殺了陶知縣嗎?!

  一種不祥和緊張攫住了初若桃的心。

  那個陶知縣雖然貪財,可罪不至死。倘若因為自己的欺騙連累他丟了腦袋,那……豈不是自己害了條性命?

  「你不要遷怒於別人了。那些馬的銀兩,我不會少你一文。」

  秦夜掀起眼皮,不緊不慢地往初若桃臉上瞄了幾下,又拿起一份奏章放在自己面前,同時輕輕地吐出一句:「朕要做事了,你走吧。」

  初若桃怎麼能走呢?正事還沒來得及提一個字兒呢!

  秦夜提筆在奏章上寫了幾句話,折起來放到已經批好的那一摞上去。

  抬頭看到初若桃還站在那裡沒走,詫異地問道:「怎麼還不走?……喔,你後悔了,想重新回到朕身邊,對不對?告訴你:朕不要你了,你還是跟著你親兄長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他就又拿過來一份奏摺,認真地看起來。

  初若桃的臉上青紅一陣,確實有點兒站不住了。

  心裡趕緊給自己打氣道:「他不是也沒說太難聽的話嗎?他沒有羞辱我,語氣也挺平和的。他只是說不要我麼,正合我意啊,他要是想要我,我還麻煩呢。唾面自乾,記住,唾面自乾!」

  於是,初若桃鼓足勇氣,艱難地開口了:「陛下……我……這次來……其實……」

  「朕正忙著,你要是有事,等朕批完奏摺再說吧。」

  秦夜這番話卻也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初若桃懊悔著:怎麼剛才講話結結巴巴呢?!要是不結巴,不就把來意說出來了嗎?

  這時秦夜又開口道:「你在這裡影響朕做事,先到寢宮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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