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嗯，你們教完了嗎？本宮還等著他打水伺候。」降香端著臉，並不在意幾位皇子對名義上的兄長如此大不敬。

  七皇子一聽立馬把四皇子交給降香，還以為她是要親自教訓。

  四皇子看了眾人一眼，小十二皇子見了，又給他一頓罵。

  「看什麼看，廢物！連水都打不好！」

  四皇子抿著唇，慢慢起身把木盆撿起，他的袖子已經沾染到地上的泥塵和外衣上，那被小十二皇子踹的污穢如出一轍。

  此刻的他狼狽不堪，降香微微皺了皺眉，當真幾個混小子面前她也不能崩人設，只好冷著臉先一步走了。

  四皇子慢慢跟上，七皇子還在罵他，無非是一些折辱他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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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香加快了腳步，在步攆處停下，思考接下來如何把四皇子打發走。

  四皇子一身狼狽，降香還沒說什麼，她宮裡的宮女就忍不住了，「髒兮兮的，公主您快上去，可不能讓他弄髒了您的裙子。」

  在這些宮人眼裡，榮興公主身份尊貴，四皇子那般卑賤的處境，就是跟降香站在一塊都是有罪。

  四皇子也看到了身上的衣服很髒，他看著站在一旁，明明連他胸口高都沒有到嬌嬌妹妹，兩人之間行成鮮明的對比。

  榮興公主從頭到尾都是貴氣，連頭髮絲都深受保養，那張小臉蛋美得驚艷人，自然的光也格外偏愛她，看得出從小錦衣玉食的嬌嬌宛如神女。

  而他低賤、好似臭泥溝里的乞丐，和她站在一起，仿佛污染了周圍的空氣。

  四皇子垂下頭，不由產生了自卑的念頭，同時開始憤恨不滿。

  為什麼同為父皇的孩子，他卻只能做一個人人可欺的棄子？

  「行了，看你髒的，滾回去吧。」降香也捏住鼻子，好似被四皇子臭到了，讓他把木盆交給身邊的宮女，便不耐煩的擺擺手揮散四皇子。

  「是。」

  四皇子沒有多餘的廢話，把木盆交了去，垂著頭等降香坐上步攆離去，這才抬起失魂的那張瘦臉，機械地往自己的偏殿走。

  他在思考，活了十幾年，因為無人可仰仗，他處處忍讓。

  最初他曾像個受委屈的孩子，向他的父皇、甚至向這後宮任意可以說話做主的人求助。

  但是無人給他公正，最先欺負他的是德妃的兒子，他的皇弟——五皇子。

  那時他如榮興公主一樣，才八九歲，母妃去了，父皇將他直接丟進皇子府學習，可他因為被五皇子嘲笑死了娘。

  小小的孩童豈能受如此欺負，四皇子就和五皇子打了起來，兩人臉上掛了彩，特別是五皇子被他打掉了一顆牙。

  當天下午，德妃娘娘找什麼呢，二話不說先讓身邊的嬤嬤給他一巴掌。

  四皇子都不敢問原因，便聽到德妃語氣難聽的嘲諷他一個賤逼生的賤種，也敢欺負五皇子。

  德妃姿態高傲，看著四皇子仿佛在打罵一個五皇子身邊的小太監，還警告四皇子今後最好老實點。

  那個時候，四皇子不懂，他也是皇子，甚至是五皇子的兄長，難道因為母妃出生不高，他就只能低人一等嗎？

  四皇子挨了打，認為父皇肯定會一視同仁，替他討個說法，可惜，他小小年紀並不懂何為枕邊風。

  何為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在四皇子見到皇帝前，德妃先一步惡人告狀，哭著說四皇子欺負弟弟，還拿五皇子掉了的牙說事。

  皇帝連召見四皇子了解一下情況的步驟都省了，直接罰了四皇子身邊的宮人月銀，並呵斥他們要嚴加看管四皇子，萬不可再做出欺負弟弟的事。

  從哪個時候，屬於四皇子的惡夢來臨了。

  四皇子宮裡的宮人本就因為小主死去生活有些幸苦，又有德妃施壓，只好給一個半大的孩子穿小鞋。

  從衣食住行開始苛刻四皇子，後來成了放養，早起不喊，伙食也縮減營養，這些在短時間裡四皇子都毫無察覺。

  直到他上下學無人接送，錯過學堂好幾回，惹了夫子生氣，皇帝知道後認為四皇子到了貪玩叛逆的時期，竟敢不學好，讓夫子不必顧及他的身份狠狠懲罰他。

  四皇子莫名其妙被夫子針對了，小孩子年紀小，本就學不專心，四皇子又有誰缺課無人補習，到後來吃不飽，下午犯困在課上睡了過去。

  夫子便罰四皇子抄書，導致小小的孩子吃不飽，還要熬夜抄書，第二日為了不遲到又早起，一天天都打不起精神，夫子的懲罰接連不斷。

  很快，四皇子病了。

  但無人替他請假，夫子自然要按照他逃課來算，夫子又跟皇帝告狀，說四皇子如何不學無術，把四皇子上學打瞌睡，學習不行，還逃課說的很嚴重。

  皇帝一聽這話怒了，再有他其他兒子表現的是那麼好，唯一四皇子讓他面上無光。

  當即皇帝又剝了四皇子宮裡的吃穿用度，甚至受德妃枕邊風吹動，也不管四皇子學不學習，直接把他禁足，連學堂都不必去了。

  這口諭一下來，整個宮都知道皇帝動怒，四皇子失寵了，見風使舵的宮人開始變本加厲，一日三餐不僅開始少餐，到後面壓根不給四皇子送了。

  膽肥的惡毒宮人開始虐待著四皇子，用刻薄的語氣告訴他，「你母妃已經死了，如今陛下也厭惡了你，你很快就不是皇子了，今後你的吃食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

  宮人拿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讓四皇子開始干雜活，說著謊話面不紅，也不怕遭雷劈。

  四皇子多少學了幾分知識，認為那宮人說的對，他沒有月銀，平日吃穿都是母妃的，如今父皇斷了他母妃的月銀，他自然沒得享受了。

  吃飯自己去御膳房端，一開始還算順利，後來就拿到的是下人的待遇。

  衣服也要自己洗，床要自己鋪，衛生也要自己搞，暫時不能出門，四皇做這些也沒有怨言。

  很快宮裡的人都離開，白天他們不見人影，夜裡回來後發現他沒把那些交代的雜活幹完，就是一頓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