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祭司

  這個女人看起來有些年紀了，估計都有四十歲了。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皺紋，但是五官的面相卻很不錯，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美女。海島環境下的風吹日曬生活，令她的皮膚顯得有些黝黑，但卻又明顯比周圍土著們白皙得多。她穿著一身素色的短衣，基本沒有任何裝飾，與周圍土著們動攏花花綠綠的打扮迥然不同，這使得她在眾人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不過，以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說得居然是漢話！

  這可奇了，在這個明顯原始落後、與世隔絕的島中村里，居然有人能說漢話！而且這漢話還不是那種通常土著們的蹩腳漢話，而是十分流暢的漢話。聽起來口音像是吳地那邊的。

  這可太好了！

  本來關羽還有些發愁如何處置這些語言不通的土著呢，現在有個可以交流的途徑，事情就好辦多了！

  關羽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急著與這名婦女交談，而是先看向帶她過來的那名青州軍士兵。

  士兵會意，向關羽解釋道：

  「這個女人是從村里一戶普通民宅里發現的，卑下見她服飾打扮與周圍其他土著迥異，便將她與其餘俘虜分離開。不想這女人忽然開口說了漢話，問卑下是什麼人，卑下便將她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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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此事記你一功！」關羽獎勵了對方，而後才開口回應這名婦女，「某乃大漢青州樓船都尉關羽，奉命出海執行軍務，因遇風暴不得已途經此地，不知爾為何人，可知此為何地？」

  這名婦女因為看起來沒什麼戰鬥力，故而青州軍沒有綁縛她。只見她對著關羽欠身行了一禮，而後回道：

  「妾身婁氏，本為揚州吳郡婁縣人，十五年前……」

  婁氏將她之前的經歷向眾人娓娓道來：原來，這個婁氏本是吳郡一大戶之女，在年輕時頗有一些姿色。及笄後便奉父母之命嫁給郡里另一個大戶之子，兩人婚後也算恩愛和諧。

  忽然有一日，婁氏的夫君打算去拜訪臨郡的一位至交，為表親近，便特意帶上妻子同往。由於江南水網密布，故而人們出行時往往更習慣於乘船。

  不成想他們這次出門不久便遭遇了水賊，原本水賊大多只為求財，只要對方肯配合，便很少傷人性命。不成想這伙水賊發現了婁氏的美貌，起了色心，欲要非禮婁氏。

  婁氏的夫君當然不干，便與水賊起了爭執。那伙水賊本來就性情兇悍，當即發了狠，一刀捅死了她夫君。而後又把她擄上了賊船，當成了戰利品。

  正當水賊們洋洋得意之時，忽然警報響起，有盯梢的匯報說官軍來了！

  水賊們第一反應就是逃跑，畢竟賊不與官斗，那時候的朝廷還是很強勢的，輕易得罪不起。然而水賊頭領此時卻忽然想起一事，就是當年孫堅年少時獨自嚇跑水賊的故事。他沒有立刻相信盯梢的，而是派人再探。探完得知是真有大隊官軍來剿，這就錯過了最佳逃跑時間，沒能成功逃脫，不得已之下只好跟官軍激戰了一場。

  官軍有備而來，士氣高昂，反觀水賊畏手畏腳，戰逃不定，自然不是官軍的對手，很快就被殺得大敗，四散而逃。

  而裝載婁氏的那艘賊船幾經折返之下，竟逃向了海外！

  要知道內河水賊比起海賊要差上太多，其乘坐的船就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這艘小賊船在內河行駛尚可，一旦入了海，便如一葉浮萍般，被大海折騰得夠嗆。

  船上的匪寇多次試圖把船駛向海岸，卻被浪頭一次又一次拍回來，結果越行離海岸越遠，最終徹底遠離了大陸。

  就這樣，他們最終淪落到了這座島上。

  本來他們打算跟青州軍一樣，只是想從島上收集些木料、食物，之後再做打算，卻不想被島上土著發現。這些土著可不是好相與的，他們見水賊人少，沒有玩什麼迷陣，直接主動出擊，殘忍地把水賊中的男性全部殺光，只留女性充作他們的奴隸。

  婁氏被帶回村子後，發現村裡的女性奴隸並不只有她，還有幾個女人也是從島外來的。

  這些女奴隸們每日在土著們的命令下，強制進行高強度的勞動，吃著最差的食物，過著最悲慘的生活。隨著時間流逝相繼死去。等到關羽他們來到這裡時，已經只剩下婁氏一人了。

  「看來這個婁氏的經歷還真是曲折……」關羽想到。

  隨即他又問婁氏：「婁氏，你可會說此地的夷語？」

  婁氏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妾身會一點夷語，但是並不完全……」

  也難怪，雖然婁氏在島上生活了十多年之久，但是一來沒有夷人專門教她語言，二來夷人們也不屑於與一個奴隸做過多交流，所以婁氏最熟悉的夷語不過就是一些幹活的命令而已。

  關羽一捋鬍鬚：「無妨，會多少是多少！你去跟這些夷人說，只要他們老實提供食物和飲水，某便饒恕他們性命……」

  話還沒說完，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騷亂聲。關羽眉頭一皺，也不待士兵回報，徑直走了過去，同時示意婁氏跟隨。

  到了騷亂地點，關羽發現鬧事的是一被俘的土著俘虜，他與周圍俘虜也有很大不同，身上的服飾、打扮遠比其他土著要鮮艷得多，頭上更是插滿了彩色羽毛。他雖然已經被綁縛住了，卻仍然不斷掙扎，並用夷語大聲叫嚷著，似乎想表達什麼。

  忽然，關羽的餘光又發現了更令他在意的事：之前在樹林裡遇到的那名『妖女』赫然就在鬧事土著身旁，她同樣被綁縛著，也同樣在用夷語說著什麼，只不過聲音完全被她身旁的同伴蓋住了。

  關羽轉身看向婁氏：「你聽得懂他們說些什麼嗎？」

  婁氏仔細聽了一陣，而後點頭回道：「能聽懂一點。那個男人是村裡的大祭司，是地位最高的人，會使妖法。他現在很生氣，要……要……」

  「嗯？」

  婁氏搖了搖頭，「具體的妾身也翻譯不了，大意就是要懲罰您。」

  「哼！」關羽不屑地哼了一聲，而後對旁邊士兵下令道：「把他身上繩索解開！」

  這時副官也趕了過來，提醒道：「都尉，此人或許真的精通妖術，您要小心！」卻是沒有出言阻止，只是提醒而已。因為關羽此人向來自傲，跟他說什麼畏縮的話純屬找不自在。

  果然關羽傲氣地回道：「就怕他沒有這個本事，某正要會一會他的妖術！」

  隨即對婁氏道：「告訴他，某接受他的挑戰，跟他一對一單挑！」

  婁氏思慮了一下，用自己蹩腳的夷語勉強向大祭司解釋清楚了關羽的意思。

  那大祭司本來還意外為何對方忽然放開了自己，在聽到婁氏的翻譯後，興奮地大叫了起來，而後又憤怒地對關羽說了一通。

  婁氏聽了半天，回復關羽：「他……意思好像是說要準備準備，稍後跟您……鬥法。」

  關羽也由他。

  不久之後，一座平台被搭建起來，關羽看著這台子上的布置，不由想起了當年黃巾之亂時張寶搭得那個台子，心想這妖術果然都差不多一個鳥樣！

  又等了許久，布置終於完成了，那大祭司和旁邊協助的妖女都累得氣喘吁吁。也難怪，以前布置這些都是由土著村民們完成的，根本不需要他倆動手，現在其他土著都被俘虜了，關羽也不允許那些俘虜幫他們，兩人只能親力親為，自然累得夠嗆。

  兩人又藉故休息了一陣子，才示意可以開戰了。

  關羽這邊卻只有自己一人應戰，並不需要士兵們協助。因為關羽想起了當年與張寶作戰時的經歷，那場戰鬥中，關羽被張寶的妖法擊退，狼狽地逃回營中，這件事情一直被關羽引以為恥。而今天，關羽就要借著這個機會，稍稍洗刷下恥辱。

  「來戰吧！」

  關羽左手捋須，右臂持刀，在空氣中舞了幾個花，而後「咚」地一聲立在地上。刀柄末端與地面石頭發生的碰撞聲，宣告著關羽這邊已經準備完畢！

  「桀桀桀桀桀……」大祭司發出一串怪笑，緩緩一伸右臂。那妖女會意，立刻恭恭敬敬地往他手上遞上一根鑲嵌著不知名彩色石頭的木製手杖。

  大祭司持杖一揮，開始念起了咒語。

  遠處婁氏對副官翻譯道：「咒語內容妾身也聽不懂，只能聽到裡面有些詞是神靈的意思。」

  副官還未回應，就見那大祭司又跳起舞來，身上的飾品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像是跳大神一樣。

  「嗚……呀呀呀……嘎啦呀哈……」一串不明意義的怪叫之後，大祭司眼睛閉上，又猛地睜大，死死盯著關羽，手中的法杖向前一揮，直指關羽！

  「哼，故弄玄虛！」關羽一直沒有動，面對大祭司的一番作為更是鄙視不已。

  然而正當他感到有些不耐煩之時，異變突生！

  一道黑煙忽然從台子後冒了出來，而後黑煙開始飄向關羽！

  「與張寶的妖術類似嗎？哼，正合某意！」

  面對此情此景，關羽並沒有像黃巾之亂時那樣轉身後撤，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向黑煙迎了上去！

  就在關羽即將接觸到黑煙之時，異變又生，從黑煙中跳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持武器向關羽劈來！